楚惜君剛要說話，外面響起了眉孃的聲音：“陸姑娘，您睡了嗎？”
兩人都是臉色一變。
楚惜君剛剛進來，眉娘就到了，有這麼巧的事嗎？難道她一直盯着他們？
“別動！”陸明舒低喝一聲，把她往牆角的帷幕後一推，手掌在她背後拍了一下，“不管發生什麼都別動，她發現不了你。”
“喂……”楚惜君剛起了個頭，陸明舒就去開門了，她只好閉了嘴，心裡焦急萬分。真的發現不了嗎？
房門打開，眉娘就站在外頭。
看到她披着頭髮，沒穿外衣，笑道：“這麼晚打擾姑娘，真是抱歉。”
陸明舒沒跟她客套，直接問：“有事？”
“是這樣的，白天姑娘曾經說過煉氣的問題，我家公子很好奇。可時間這麼晚了，男女有別，不好來打擾姑娘，就命奴家來請教。”
這是準備長談了？
楚惜君揪緊手中帕子，看到陸明舒真的把眉娘讓進來。
“陸姑娘，你之前說，修煉不一定要煉體？這是贊同東臨先生的觀點嗎？”
陸明舒頷首：“一部分是。”
“哦？具體怎麼講？”
“先天之氣，是人的本源之一，氣強盛則身強健，煉氣和煉體，本就沒什麼差別……”
兩人一問一答，居然認真討論起來了。楚惜君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陸明舒就這麼自信，她藏這裡不會被發現？這個眉娘可不簡單，白蘊玉深居簡出，一切都由她打理。也就是名分上吃點虧，實際上跟主母沒什麼差別。
時間一點點過去，眉娘好像真的沒發現，一直專注地討論。
“……時候不早，不打擾姑娘了。”眉娘終於起身告辭，“多謝姑娘告知，奴家這就去稟告公子。”
送走眉娘，楚惜君吐出一口氣，靠在牆角，兩腿發軟。
當初她向背後大佬爭取做“代言人”的時候，都沒這麼緊張過。
陸明舒慢步踱至她身前，掀起帷幕。
光源從她背後照過來，原本纖細的身軀，跟着挺拔了幾分，頗有不可摧折的味道。
楚惜君發現自己居然被震了一下，心中暗暗好笑。自己什麼俊男美女沒見過？這位陸姑娘雖是個美人，可年紀尚幼，哪來的氣勢可言？今晚真是被眉娘嚇到了。
陸明舒的手伸過來，在她背後抓了一下，好像揭了張東西下來：“好了，現在可以說了。”
楚惜君回過味來，讚歎：“陸姑娘，你那是什麼寶貝？我就站在這裡，眉娘居然沒發現。”
陸明舒將廢棄的隱身符塞回去，淡然道：“這座島，哪裡不對勁？”
她不接自己的話茬，楚惜君也不好再追問下去，走出帷幕：“一座建在溟河上的別莊，哪裡都不對勁。陸姑娘信不信，我們現在就算想走也走不了。”
“楚姑娘既然知道，爲什麼還要來？”陸明舒坐下來，理着自己的袖子，“難道也和我們一樣，被盯上了嗎？”
“盯上了？這話倒也不假。”楚惜君嘆了口氣，“如果有得選擇，我爲什麼不在凜州風風光光的，跑到溟河上來吹風？”
“爲什麼沒得選擇？”
“當然是因爲……”楚惜君截住話頭，笑道，“陸姑娘，在江湖上混的人，誰沒做幾件虧心事？”
陸明舒搖頭：“我沒有。”
“……”楚惜君道，“你是玄門弟子，自然有資源送上門，當然不需要自己去做。”
陸明舒沒接話。
“總之呢，我不是情願來的，那位商先生肯定也不是。至於裘公子——”她撇了撇嘴，露出幾分鄙薄，“他這種人，把柄最好抓了。大概只有東臨那個酸書生是吧？別的地方，可沒人聽他吹。”
陸明舒不禁一笑。
“這位玉公子到底是什麼人？明知道來有危險，你們也要來？”
當然是因爲，把柄大到冒着危險，也不得不來的地步。
“這位玉公子，是我們琅軒閣的一位客人，他出手豪闊，經常訂購一些非常貴重的寶物。至於他的個人信息，我們也不大清楚。你當知道，有些客人，很忌諱透露自己的信息。”
陸明舒點點頭：“依你所見，他威脅你們前來，有什麼目的？”
楚惜君躊躇道：“……不好說。”
“不好說？”
“總之不會是好事。”楚惜君看了眼外頭，“我不能在你這留太久。總之，這位玉公子的勢力很強大，不僅僅我們看到的這個，憑我們可能根本走不出這座島。”
“那你想要我找中州王族求救？走都走不出去，又怎麼求救？”
“你要肯，我自有辦法。”
“什麼辦法？”
楚惜君不說了。這是她手裡的底牌，怎麼能隨便說？就算陸明舒和她一樣落難，她也不能完全信任。
“我先走了，你想好就告訴我。一定要快，我怕晚了來不及。”
說完，楚惜君小心地打開門，確定沒事，輕聲溜出去。
陸明舒站了一會兒，沒聽到外面有什麼異常，吹了燈，躺回牀上。
現在有兩條線索。一是楚惜君他們，被玉公子抓了把柄，強迫來靈心島做客。二是喬家的幽靈船，莫名其妙跟上了丁家的船。
前者目的明確，後者……不好說。如果她和阿浪沒有上幽靈船，可能會是另一個結果，也許丁家的整艘船都被轉移過來，也有可能他們逃出生天。
這兩條線索是不是指向一件事，也不能肯定。她也曾向眉娘提起過幽靈船的事，眉娘只說，溟河奇險，偶爾也會出些奇事。既不覺得驚訝，也沒有撇清的意思。
她閉上眼，進入天輪。
不管外面發生什麼，天輪還是那樣安靜如常。
“小桑。”
“在。”
“有沒有破陣的東西可以兌換？”
“有，但您的積分不夠。”
陸明舒嘆了口氣。靈心島上，並沒有超過融合境的高手，就算帶着阿浪，她也有自信衝出去。最大的阻礙，就是那個陣法。因爲無法探得虛實，不清楚它的真實力量。
“其實，破陣之寶，對您來說是最不划算的。”小桑道，“您計算能力出衆，這恰恰是破陣最大的天賦。”
“可是，我並沒有探知陣法的全部。”
“這有何難？本界陣法稀有，但有些世界，卻很普及，您與人交換一本《陣法大全》，稍加對照，不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