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門鈴聲響我身形乍然怔住。
視線轉移至門口滿眼冷色。
大半夜的,有人來敲門?
“誰啊?”
我看向門口沉聲問道。
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響:“十三,是我……”
諸葛明澤?這小子下午就不對勁,現在來幹什麼?
我上前打開門看着諸葛明澤滿眼隱晦地盯着我,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似的?
“怎麼了?大半夜的不休息?”
諸葛明澤苦笑着搖頭說道:“想休息,但想到了一些事情還是覺得來和你談一談比較好。”
我轉身讓開道,示意人進來。
諸葛進來之後就坐在藤椅上滿眼苦澀。
我轉身到飲水器前倒了杯水,端給這看起來像是幾十天都沒睡覺似的傢伙。
諸葛明澤把玩着我平日裡總戴着的玉佩。
剛洗過澡,也就丟在桌子上沒來得及戴起來。
把玉佩遞給我諸葛明澤方纔低聲笑道:“定情信物?”
我沒點頭但也沒否認,將手裡水杯遞了出去才走到一邊擦拭着頭髮。
“有什麼事情?你晚上不大對勁,是想到什麼事情了嗎?”
鏡子裡的我眉眼緊蹙,一眼看上去就會讓人察覺到不對勁。
我邊擦拭着髮梢方纔鬆開眉心,按下不斷躁動異常的心理。
餘光瞄到諸葛明澤坐在一邊蹺着二郎腿,看起來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他端着溫水摩梭着杯口,繞了幾圈方纔喃喃說道:“內城裡,與斯溫一族頗有淵源的,還有一族,兩族雖然名稱相近,但實力卻是天差地別。”
我聞聲放下毛巾,轉身走向藤椅上坐下。
“就是你說的司雯一族?”
諸葛明澤點了點頭說道:“司命空弦走昆吾,雯簫嫋嫋落九笙……”
“司雯一族若是要硬扯,和你死氏也有幾分關係,昆吾劍乃是上古名劍,名聲鼎沸更是在你死氏之上,有傳聞,你死氏鬼刀,就是昆吾劍的碎片製成。”
諸葛明澤說得煞有其事,我卻是聽得有點稀裡糊塗。
這是哪裡到哪裡的傳聞?死氏鬼刀,不是先祖劉氏所造?
諸葛明澤四似是看出了我心裡的驚訝,揉着眉心看起來很是疲倦。
“具體的真相早已隨黃沙掩埋,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司雯一族卻是自古就與你們死氏是死對頭了,認爲你們是出自他們司雯一脈,所以他們不承認鬼刀,遇到死氏的人也是激憤。”
我聞此只覺得荒謬,世事變化萬千,哪裡來的這種說法?
“要是真有鬼刀出自昆吾劍這種說法,那爺爺怎麼會全然不知道?”
諸葛明澤看向我眼神裡帶了幾分笑意。
“可能你爺爺也沒想到你竟然能闖到內城?”
話這樣說我卻找不到任何回擊的話了,我一直在爺爺庇護下長大。
他老人家是否想到我闖到內城?還遇到這麼些荒唐事?
我亦是跟着捏着眉心抿脣一聲長嘆:“昆吾劍我倒是知道,古書上記載,周穆王大徵西戎,西戎獻錕鋙之劍,其劍長尺有咫,鍊鋼赤刃,用之切玉如切泥焉,昆吾本爲山名,因其產鐵可鑄刀劍,因此也稱爲昆吾劍!”
諸葛明澤跟着點了點頭,彷彿想到了什麼麻煩事似的一陣的嘆氣。
我見狀一把拍向這小子肩胛悶聲說道:“你到底是怎麼了倒是說來聽聽?就算是鬼刀出自昆吾劍?那又如何?傳承百年,難道還要我們換個祖宗?”
諸葛明澤滿眼冷炙,盯着我沉聲道:“昆吾劍丟失了!司雯一族賴以護族的法器丟失,你覺得他們第一個要找的,會是誰?”
我聞聲霎時周身一陣冰涼……
卻是想到晚上在拍賣會上被那名爲俊晨的男人,拉出去處理掉的一羣斯溫族人?
我眼神緩緩看向諸葛明澤帶了幾分不以爲然。
“不太可能吧,時間過了這麼久,我死氏隱姓埋名這麼的多年?他們怎麼能找到?”
諸葛明澤看着我不說話,但一雙彷彿能看透人心的眼睛讓人禁不住擔憂。
我這才起身,在房間裡來回踱步。
父親交給我的任務還沒有完成。
葬師大會雖然還有段距離,但也是需要儘快籌劃。
想到這些事情,我頓時覺得一個腦袋兩個大。
“昆吾劍丟失,身爲內城一流家族,緊迫在前,未曾找到傳承之前,必然要找到傳聞裡的衍生物,先作爲替代物穩住局面纔是要緊!”
我聽罷轉身看向這小子,緩緩問道:“你怎麼知道,昆吾劍,丟失了呢?”
諸葛明澤這才晃盪着腦袋,看着我眉眼裡一片隱晦。
“十三,你相信我,你幫了我很多,甚至還有救命之恩,我不會害你!”
我走向諸葛明澤對面,仔細盯着這小子的雙眸。
這小子向來是爲人深沉不好看透,我知道,只要他想隱瞞,沒人能知道他在想什麼?
可一想到這小子說的這些事情,除了荒謬二字,我實在想不起來該用什麼字眼來形容了。
“明澤,我拿你當兄弟,所以我不會懷疑自己的兄弟,但你也要給我一個理由!”
諸葛明澤霎時起身,盯着我滿眼憂憤。
“十三你要是信我那就快離開內城,你身份尷尬,不能在這裡久留!”
看着這小子更加激動了,我意識到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
伸手一把揪住這小子雙肩質問道:“告訴我,你都知道些什麼?”
諸葛明澤卻是一把推開我的雙手滿眼無奈。
“信任?這就是你的信任?死十三,你會死的,會死的!”
我頓時周身一股涼氣從腳底驟然升起。
這小子向來說話都是有理有據,今天竟然如此慌亂?
我視線緩緩轉至脖頸上的玉佩,刺骨的冰涼深入肌膚。
我退後兩步,看向眼前之人眉眼裡一陣無奈。
“你,到底怎麼回事?”
諸葛明澤面上神色陡然變得多了幾分陰鷙,是我未曾見過的模樣。
他朝着門外拍了拍雙手,我的眼前卻是逐漸模糊。
只依稀看到,門打開了,有人穿着黑色皮鞋走了進來。
我渾身像是被浸入了雪水之中一般異常寒涼。
整個人一身上下除了發顫再也沒了任何感覺。
“你辦得很好,只是我希望,下一次,不要想着再勸目標走開,不要忘了你的職責!”
低沉熟悉的嗓音響起,諸葛明澤聲音緊隨其後:“是,我知道了。”
……
之後發生了什麼我都不清楚了。
只是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猛然坐起一身冷汗。
渾身打着冷顫腦袋裡像是被撕裂的痛!
這樣的痛讓我尚且沒來得及觀察周邊的環境,先是抱着腦袋滾落在地。
“啊!!!”
我不斷擊打着地面,咬緊牙關強忍着腦袋裡的痛。
刺痛像是地鑽似的打擊着我的神經,我捶打着地面又失控般的撞着腦袋。
“媽的!諸葛明澤!我殺了你!!”
本能的一聲怒號,我驟然睜開雙眼。
我瞪大了眸子看着周圍,鏡子,我和一張牀,被一圈的鏡子,包圍。
我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雙眸猩紅,髮絲凌亂。
自己的衣服被換了下來,穿着一身病號服。
我想要站起來,可試了一下,腳上完全沒有力氣。
渾身上下的骨頭經脈都像是被打散了似的完全提不起氣息。
我咬住下脣,任由刺痛刺激着腦海。
不斷地爬向鏡子,到了鏡子面前,我看着自己。
眸子裡的血絲像是蛛網一般將自己束縛起來的。
莫名其妙的環境總是容易讓人產生一種驚悸。
我下意識後退,雙手儘管疼痛無比,但還是撐着地面退後。
“砰——”
我不小心,撞到了一面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