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冷不知苦臉,想了想,拽着在一旁陰陽怪氣哼着聲的冷翼的手,“爸爸,抱抱。”
適時,寧心將拍照調成了錄像模式,屏幕裡,冷翼彎腰抱起了冷不知,而後,冷不知捧着他的臉就吧唧了一口,滿手的麪粉,全擦在了他的臉上,看的寧心樂不可支,“哈哈,小知,看鏡頭這裡,跟丁丁說幾句話,等丁丁回來了我放給他看。”
面對鏡頭,冷不知還是有些難爲情的,摸了摸臉,而後,嘟着小嘴,向遠在美國的寧布丁打了個招呼,“弟弟,你在那邊想我們了沒?等你回來後就可以看到這個視頻了,喔,跟你說件事,我們班最漂亮的女生跟我表白了,不過因爲你,我把她拒絕了,她哭的很傷心,就等着你回來安慰了。”兄弟做到這情分上,也算義氣了。
冷不知說完,就拿手擋着臉,寧心見他害羞,心裡好笑的不行,拿着手機圍着冷翼三百六十度的抓拍着他。母子兩鬧騰着,冷翼噙着笑,心裡,暖暖的。那眉眼間的溫柔,描畫着居家男人的溫存。這廂,歡聲笑語,溫情暖人,而另一邊,卻進行着見不得人的交易。
地下娛-樂城裡,奢華頹靡,席年靠在沙發上,輕飲紅酒,炫彩的燈光,打在他身上,令他的神情,更加晦暗不明。待酒過半杯,他才擡眸,視線,淡淡的落在正倚着牆壁抽菸的冷巧兒身上。
“老頭子那邊,進行的怎麼樣了?”偌大的房間,就他和她兩人。冷巧兒吐着煙霧,眼眸半眯,極盡慵懶的回着他的話,“老頭子小心的很,他也不讓我接近,我一直找不到機會給他下藥。”
“是找不到機會,還是根本沒那心思?”席年沉聲,冷巧兒輕嗤出聲,“席年,你是冷家的兒子,自然知道冷家的規矩有多嚴謹,如果老頭子那麼好對付,你也沒必要把我安排進冷家,你再給我點時間,我儘量。”
“那是慢性藥物,喝久了老頭子纔會癡呆,巧兒,我不能再等了,最多再給你一週時間。”
“好,我明白。”冷巧兒應下,席年揮手讓她退下,在門合上之時,他仰頭,一口飲下了杯中酒。而後,撥出了一個電話。一個不受控制的棋子,再走下去,只會壞他的大局。不如,就此拿掉她。
……冷巧兒驅車離開地下娛-樂城,她哼着歌,眸光,瞥過大廈前的廣告屏。上面,是江若兒的一款手機代言。這個位置,曾經,是屬於她穆彤彤的。冷巧兒彎脣,苦笑,打開電臺聽着晚間主持人的聊天,她的車,開的不快,見後面有輛卡車開過來,主動的向右讓道。然,她走右道,那卡車,便也跟着變道。
且……車速加快。似乎,有意撞上她的車。意識到不對勁,冷巧兒猛踩油門,加快了車速,恰是此時,電光火石間,那輛卡車,比她更快,就這麼,硬生生的撞上了她的車!伴隨着轟隆的金屬撞擊聲。安全氣囊,彈開。冷巧兒的頭,磕在方向盤上,力道大的,撞得她幾近失明。
血,自額頭流
下,潤溼了她的睫毛。視線,模糊。她捂着頭,顫顫的去開車門,卻,使不上半點力氣。然,就在這個時候,車門從外面被人打開。兩個男人將她拖了出去,面上,皆帶着口罩,恍惚中聽得一個男人道,“上頭要她的眼睛,做的乾淨點。”
鋒利的刀光,閃過眼角。冷巧兒費力睜眸,看着黑色人影拿着匕首一步一步朝她逼近,而後,揪着她的頭髮,揮起刀,便向她的面門刺去!驚呼中,掙扎。她以爲,她逃不過這一劫,就在她不甘認命的時候,眼前的兩人,被疾馳而來的摩托車撞翻,而她,也被一股大力撈了上去,穩穩的,落在摩托車上——
耳畔,呼嘯聲轟隆。她的頭,很沉,卻不敢讓自己昏過去,半晌,才費力的開口問向開車的男人,“你是誰?爲什麼救我?”男人沒有回答,冷巧兒知趣,沒有追問下去,只覺得他開了很久,最後,將她扔在了一塊草地上。那快地,很眼熟。
是當初她將寧布丁扔下並讓他自生自滅的地方。想不到,風水輪流轉。作惡的,終究是會遭報應的。冷巧兒趴在地上,沒有多餘的力氣支撐自己爬起,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倏忽間,吃吃的笑出聲,“顧義,想不到竟然是你救了我。”救她的,是若屛。而背後主人,是顧義。
他負手,背光站着,那微垂的鳳眸,居高臨下的睨着她,“你錯了,我不是要救你,而是……要你的眼睛。”
“眼睛?”冷巧兒皺眉,眼眸,因着他手裡的利刃而瑟縮了下,“顧義,傷害丁丁的是席年,我只是他手裡的棋子,他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如果你真想出這口氣,應該去找他,而不是來找我!”
“嘖嘖,席年跟我可不是這麼說的,他說傷害丁丁是因爲你的自作主張,他可從沒存過那份心思。”顧義勾脣,在她身前蹲下,以着刀柄,輕輕的將她的下巴擡起,“他要跟我合作,我要他拿誠意出來,他說,他會取了那個人的眼珠子給我,想必那個人就是你了,後來我想了下,挖眼睛這事,還是我親自做起來比較解氣,所以——”
他掂了掂刀身,冷巧兒眯了眯眼,在他下手前,慌得叫出聲,“他撒謊!”刀尖,在她眼底一釐之外頓住。顧義收了刀,脣角,噙着抹似笑非笑,唯那眸底,卻是狠辣非常,“他撒什麼謊了?”
“一切都是他的意思,我們只是聽他的吩咐做事,顧義,他對我不仁,我就對他不義,只要你今天放了我,有關於他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我都可以告訴你。”魚兒,上鉤了。顧義微微眯眸,似在審度她這話的真假,“好,我可以放了你,但是,你得告訴我席年的軟肋是什麼。”軟肋……冷巧兒斂眸,眸底,掠過血色的腥光,“他的軟肋,是他母親。”
“母親?”
“是,他的母親。”
“……”……時至深夜。席年站在陽臺上,聽着電話里人的報告,氣得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一幫廢物!他眯眸
,去浴室將手清洗乾淨,而後,摸出藥箱爲自己上着藥,包紮完後,才掀開被子上了牀。側身,看着熟睡中的仟紀的背影發呆。這段時間,她對他,一直不冷不熱。
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傾覆過身,他抱着她,慢慢的,爬上了她的身,輕微的一個動作,將睡夢中的人驚醒了過來。他垂首吻她,仟紀別過臉,躲開了這個吻,“很困,不想要。”
“紀兒。”他沉聲,仟紀隨手將被子往頭上一蒙,“走開。”
“……”席年蹙眉,不想勉強她,悶悶的翻了個身躺回到牀上,他看着天花板出神,絲毫沒注意到仟紀不經意間撫上腹部的手。以着,保護的姿勢。她懷孕了。自多年前流產過一次後,她,再次懷上了他的孩子。卻……不想告訴他這個消息。至少,現在,不想。
……翌日。冷巧兒出了車禍,並未去醫院,只是簡單包紮了下傷口,將車停泊在冷氏大廈門前時,和一同來上班的冷翼和寧心撞了個正面。冷翼攬着寧心的肩,如最平常的新婚夫妻般,親暱溫存,卻因那自骨子裡散發出的貴氣,又是那般引人注目。他和她,一個霸氣,一個溫柔。天設地造的一對璧人。冷巧兒看着他們,準確點來說,是看着他,那個英氣逼人卻對着懷裡的女人眉目溫柔的男人——
冷翼。這個男人,是她可望而不可及的,卻是另一個女人唾手而得的。真是……諷刺。冷巧兒沉氣,看着他,想要跟他打招呼,那瓷白的指,還未提起,便堪堪擦過他薄涼的衣角,慼慼的,落在了空中。
他,無視了她。連眼角餘光,都吝嗇於給她。冷巧兒牽脣,那僵硬的弧線,溢滿苦澀。漸趨陰霾。
……這幾日,寧心忙於熟悉冷氏經營的各類業務,好不容易得個空閒時間享受個下午茶,卻在電梯門開的時候,撞上了正站在電梯裡的冷巧兒。冤家,果然路窄。她站在電梯門口僵了幾秒,而後,在她挑釁的眸光下,從容自若的踏進了電梯。
手中,拿着杯星巴克摩卡。是冷翼讓秘書長買給她醒醒神的。寧心側身,眸光,見着電梯門緩緩合上,粉脣,抿了抿,還是問出了口,“你的額頭……受傷了?”
她是出於好心,聽在冷巧兒耳裡,卻是別樣的幸災樂禍。冷巧兒垂眸,視線,輕輕的落在她握杯的手上,那無名指上,鑽戒閃亮,很別緻的一款婚戒,全世界,私人訂製,獨一無二,是當年冷翼親自爲她量身定做的,而這個傻女人,卻不知道。
她不知道,這顆戒指的價值。也不知道,這顆戒指的來歷。雖然毫不知情,卻高調的享受了這一切。怎能不讓人嫉妒?冷巧兒嗤笑出聲,雙手抱胸,懶懶的靠在冰冷的電梯面上,“寧心,你真的很好命,憑着你這張無辜漂亮的臉蛋兒,什麼都不用做就可以獲得那麼多人的愛,你說,如果我把你的臉毀了,他們還會喜歡你嗎?”
有這張臉就可以得到寧心的一切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