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7 天啓論刀(上)
/倪元璐還沒有明白過來但孫元化已經有些明白了，他想起剛一進來時天啓和孫承宗的臉『色』好像不是很興奮的樣子，心中漸漸有了個疑問就是皇上和孫大人是不是不願意製造這些東西？本想直接問又怕觸犯什麼禁忌，想了想決定從旁邊詢問一番。
孫元化說：“皇上，前幾天在上林苑聽談總管說皇上很忙，臣見皇上都有些瘦了心中着實不安，現在能令皇上很忙的事應該只有軍務，不知道臣等是否可以替皇上分憂？”
天啓說：“謝謝你的好意，不過這事你們幫不上忙，你們還是花力氣把這個子母槍炮的事做好做精爲宜。本來不想說起的，既然孫大人問起來朕可以順便說一下，就是貴州的奢崇明和安邦彥叛『亂』已經平了，這是軍情處奏上來的，正式的詳細奏報可能過兩天就會來。”
奢崇明和安邦彥叛『亂』算起來已經有了八個年頭，打了八年死傷十數萬將士很不容易，現在平了按理說皇帝應該特別興奮纔是，開廟祭祖大赦天下都應該，但孫元化覺得天啓口氣淡淡的好像不是很高興。見天啓沒有說不高興的原因孫元化也沒有問，只是說了句恭喜皇上就沒有其它話，只有倪元璐沒有聽出其中不妥還一個勁地笑。
大炮小型化搞了兩年沒搞出來，現在只要試製出來子母火炮應該能達到要求，炮筒薄了別說上船就是用大車運也問題不大，所差的只是天啓這邊能給多少支持。剛開始天啓讓他們花力氣把事情做好做精，倪元璐聽了後認爲這是天啓要大力支持了，一時衝動之下又說了個新想法。
他說道：“皇上，子母彈火槍的事能不能成臣不敢說，但這子母彈火炮是絕對能成的，臣在路上就在琢磨一件事，就是這種炮不但能上船還能夠上車。皇上想一想假如我們把這些比較輕的大炮多造些放到車營裡的大車上去，隨時可以行軍也隨時可以發『射』，到時候皇太極不歸順我們就用大炮把他轟到漠北去。”
天啓聽了倪元璐的話沒有表態，這時候孫承宗搖頭說：“我看了你們的報告，真做好了上船應該能做到但是上大車就很困難，別的不說放炮時的震動很可能把大車震散架，當然了除非你的大炮威力太小。”
倪元璐笑了笑說：“這個本來也算是個問題，不過老師不必擔心，學生在路上已經想好了一個沒有震動的辦法。”
天啓這時候也奇怪了，問道：“沒有震動？難道你的大炮是用嘴把炮彈吹出去？”
倪元璐說：“火『藥』爆炸時震動該有多大就有多大，臣的意思是這個震動的力量可以把它直接傳到地上，如此一來力量就不會把大車震散架了。”
這現在的大炮都有個座子，放炮時把炮筒搭在座子上爆炸產生的所有力道都由炮座來承受，而且因爲從後面點火所以還有很大的向後的後坐力。這些爆炸產生的力量沒個準上下前後都有，如果把大炮放在大車上幾番來回震動大車很可能散架，但倪元璐居然說可以直接傳到地上，這就讓其他人都很奇怪了。
見大家都看着他倪元璐說：“皇上你想啊，既然可以從後面狠狠一擊用撞擊力量通過火鐮點燃火炮，爲什麼不可以利用子炮本身的重量去撞燃呢？”
倪元璐的話大家一想就明白了其中道理，孫元化說：“照你那麼說大炮平放肯定不行只有豎着放，如此做帶炮彈的子炮落底時才能撞燃，可是這樣一來只能拋『射』不能平『射』了。”
孫承宗點頭說：“以前弓箭就有拋『射』和平『射』之分而且在敵方用盾時拋『射』比較常見，大炮大仰角拋『射』『射』程雖然近點但可以砸死角，應該算是一樣利器。”
天啓這時候也高興地表揚道：“看來你還真能琢磨，最開始只說想到子母彈的火炮，後來就有了子母彈火槍的構想，只坐了一陣轎子就又想出個利用炮彈自重來拋『射』，你還能想出些什麼來？”
倪元璐被天啓一表揚心中大喜，順口說道：“臣還有個想法就是原來提過的，把手雷當炮彈『射』出去炸敵人。”
倪元璐這話一出更讓人心驚，手雷的威力在寧遠之戰中已經讓大家知道了，這是利用火槍炸膛原理做出來的。手雷一爆炸聲音巨大且殺傷力強，近一點的會被炸得血肉模糊，稍遠一點的也會被從裡面伴隨爆炸『射』出來的鐵釘鐵片『射』傷『射』死。如果很多人一起使用手雷那威勢就像連續下擊的天上炸雷，讓很多人感到心驚不已，現在倪元璐居然說可以實現炮『射』手雷，相當於加長了人的拋擲距離。
天啓想了想笑道：“朕跟人打麻將時覺得槓上開花是最舒服的，你倪元璐還能讓炮彈開花聽起來更讓人舒服，你試着說一說你是怎麼想出來的？”
倪元璐說：“最開始聽吳三桂說可以把什麼辣椒石灰還有火『藥』放空心炮彈裡，臣就在想能不能想辦法讓空心炮彈裡的火『藥』自己燃起來，後來就想到了火鐮撞擊的原理並去試驗。那天試炮時發現炮彈能發『射』而且子炮的炮殼有跟着炮彈向前衝的趨勢，臣就在想能不能不卡住子炮讓爆炸力把炮彈和子炮炮殼一起帶出去。後來發現炮彈砸地上只有一個坑，心想費盡千辛萬苦就只有這一個坑不值得，自然就想到了手雷當炮彈這個老想法了。”
天啓點頭說：“很多時候都是一個小地方卡住人們的思路，想盡了千方百計都走不通很是煩惱，但是當這個小問題一旦得到解決，原來的千方百計就成了可以不斷展開的路。就像徐光啓徐大人他們原來想把水稻和小麥的產量提高，想了很多辦法都沒做成，後來在蕃薯和土豆還有玉米的推廣中，發現了一些方法可以增加產量，把這些方法運用到水稻上也有一定效果，你的問題與他們相通。”
見倪元璐笑得都快眯上了眼，孫承宗提醒道：“元璐你也別太高興，你說用手雷當炮彈應該也想的撞擊爆炸，問題是手雷無論做成什麼形狀在空中都是不斷翻騰的，你怎麼保證路地上恰好撞上你佈置機關那一點？如果你在上面全佈置上撞擊就爆炸的點，你又敢保證炮彈發『射』時的火『藥』爆炸力不會引燃手雷做的炮彈？炮筒裡的衝擊力應該不會弱於砸在地上的撞擊力道吧？”
倪元璐眨了眨眼睛說：“這還真是個問題，老師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孫承宗說：“我哪裡來的辦法？這需要你自己想。”
天啓也說道：“倪大人慢慢想辦法，沒事時多跟孫元化和茅元儀兩位商量，先給你們一萬兩做爲獎勵其它的獎勵按裝備數量來，在二十年內兵部每採買一樣常青樹公司就從利潤中分一些給你們，相當於你們有了乾股。”
倪元璐聽了高興得一時說不出話了，見他沒有說話天啓以爲他在琢磨怎麼分錢，笑了笑說：“朕說話算數，每次有分成都全部給你，那一萬兩獎勵也一樣，你要想辦法分得公平合理。不過呢你也不要有太大的期望，因爲在短時間內朕不準備大量裝備你的這些東西，至少十年之內不準備裝備。”
好東西就是要用，有了好東西不用那這個東西的價值就要大打折扣，聽天啓說短時間內不會裝備他的這些東西，倪元璐問：“請問皇上這是爲什麼？難道皇上十年內不想把女真人和蒙古人打敗嗎？還有那些佔據我大明之臺灣的紅『毛』洋人，皇上也準備跟他們和平相處至少十年？”
天啓說：“你的那些什麼子母炮子母槍的想法都很好，還有那個用手雷做炮彈的想法也很好，你們也應該想辦法儘快做出來，但是隻能像手雷一樣做一些準備在那裡，因爲朕要把它們做爲鎮國之利器放在那裡關鍵時刻用。蒙古人女真人還有紅『毛』洋人朕都不喜歡，但是不能期望用這些東西去打敗他們，真正打敗他們的力量朕希望是騎兵戰隊和水師戰船，這些力量比較平和沒有什麼太大的反噬力。”
聽天啓說起反噬力量孫承宗問：“皇上是擔心擁有這些裝備的將領會生異心？”
天啓點頭說：“是啊，這些東西的威力都很大，一旦有心懷叵測的人掌管了這樣的力量誰能制服他？小部分力量朕可以讓信得過的人管理，只要不形成規模其殺傷力再大也只能堅持一段時間而不能持久。這些東西就像是輕易不用的寶刀，誰見過有人隨時拿着一把寶刀在別人面前晃來晃去呢？寶刀就是用來威懾人的，一般不用出鞘必然見血！前一陣讓鄭芝龍去統管東南水師，只要他有異動渤海軍區的水師自然會與之抗衡，倪元璐的炮船就是殺手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