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8 原來如此(上)
一個人只要不是天生缺心眼,做什麼事的時候都有本來的原因或者說是有了打算纔開始做,但是很多時候人們都是因爲忙而忘記自己原來的打算。一忙起來就感到勞累就會忘記很多事,當然這種勞累也代表了生活很充實,而等你不再忙碌的時候,因爲寂寞空虛等原因,或許你會突然想起你多年前的一個朋友,或者你小時候的一個願望。這些信息藏得如此的深,但是它從來沒有自己消失,會突然想起說明在內心中佔據了一定的位置。‘
天啓雖然這幾年一直很忙,對外戰爭和談判的準備要關心,對內機構的變革要留意,軍情處和民情處探聽來的消息要分析,這些都是很勞神的事。當然宮中人等的不同關係,宮外大臣間的各種聯繫,還有大鐵公司和常青樹公司的運作情況,這些等等雜事也不得不『操』心。因爲這些煩心事他一時忘記了自己來到這裡的原因,幾年間只因爲幾次生病偶然想起,更多的時候是融入了現在的生活裡。
當然他內心深處也一直記得自己爲什麼會到這裡,現在因爲每天無法正常睡覺,隱藏在內心深處的想法才漸漸冒了出來,就像一個人被人說運氣不好,平時沒什麼生病了就會尋思是不是真是運氣使然。
這天天氣非常晴朗,天啓因爲沒有睡覺所以也不像睡了的人那樣感到有什沒同,他只是覺得這天空分外的白,白『色』的光芒讓他突然想到了黃玉里的白光,心道是不是該從黃玉里找找原因。自從把黃玉從塔底取出來後,除了馮思琴外周圍的人都會隨時感到不舒服,天啓無奈只得把黃玉歸由馮思琴保管。說來也怪這黃玉一經馮思琴管到後,就像夜明珠被裝進了黑木匣子裡光芒盡失,所有人再也感受不到它的存在,看來馮思琴跟這黃玉真是有緣。
想到黃玉天啓就信步來到馮思琴的住處,聽說天啓一大早就來到自己這裡,馮思琴略感詫異,出去把天啓迎進來讓左右離開後問起原因。天啓見馮思琴好像剛起來,就問道:“你吃過早飯沒有?”??首發 天啓風雲488
馮思琴說:“臣妾剛剛吃過,皇上沒有用膳的話臣妾可以讓人準備。”
天啓說:“朕也剛剛吃過,今天來是拿黃玉看看。”
馮思琴想了想說:“聽說皇上身體不舒服,臣妾一直在想讓誰來替皇上醫治,自從武大人去世後就沒有人能看得準皇上的病,着實讓人生氣。皇上不提臣妾差點就忘了,這黃玉確實跟皇上有緣,說不準真能替皇上治好,皇上稍待臣妾馬上去拿。”
馮思琴說完就叫進來兩個太監,讓他們將自己的移開『露』出一塊鋪着地磚的平地出來,然後叫太監出去換了兩個宮女進來,先是用布將地上的灰塵抹乾淨,然後撬來一匹方形的地磚。等兩個宮女也離開後,馮思琴親自去從地磚下的坑裡取出一個包着黃布的小木盒子,解開黃布後將木盒放在天啓面前。
天啓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掀開木盒蓋,只見一塊鴿蛋大小的黃玉靜靜的躺在盒子裡,上面還穿了一根紅『色』的絲線是天啓上一次戴它時穿的。看着這黃玉天啓就像看到一個久別的老朋友,一種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覺不由自主涌上心頭。
天啓沉思了一陣對馮思琴說:“朕的病雖然沒有公開宣揚,但是相信你們都已經知道了個大概,就是這兩月來從來沒有睡着一晚,其他地方又沒有問題而且也不見疲累。現在要用這黃玉治病,可能會出現一些狀況但也可能不會,你還記得這事嗎?”
馮思琴點頭說:“臣妾記得皇上當年說過要用這黃玉見太祖,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怎麼個用法,皇上現在有了病自然該醫治,只是不知道皇上知道怎麼用嗎?有沒有做好準備?”
天啓說:“朕知道怎麼用,不過還沒有準備好,現在朝中事務雖然不用朕親自處理但是也得看着,朕還給蒙古林丹汗和女真皇太極都寫了一封信,都還沒有得到回答。朕就算要用這黃玉去見太祖,也會事先給你們打個招呼,何況朕還答應過你今後見太祖時要帶着你,朕是爽快人欠你的承諾當然要做到。”
聽天啓說要帶着她去見太祖,馮思琴臉上『露』出遲疑的神『色』,天啓奇怪地問道:“朕記得這是你要求的,怎麼了,你不願意?”
馮思琴想了想說:“皇上是爽快人臣妾有什麼想法也不藏着,以前臣妾當然願意一直跟着皇上無論有沒有危險,但是現在臣妾有了兒子,臣妾要把他撫養大免得別人欺負他。”
天啓一聽奇怪地說道:“見太祖什麼的確實有兇險,你不願意去朕也能夠理解,說實話如果不是朕得了這個睡不着的病,朕也不願意冒這個風險。不過你的兒子現在是大明的太子,有人欺負他從何說起?”
馮思琴說:“如果他不是太子也許臣妾還不是很擔心,但是一個只有六歲的孩子,爹孃都不在了自己將來還會擁有那麼大的權力,在他身上打主意的恐怕不是一個兩個。普通的孩子爭不過可以不爭,北方沒地方生存了還可以逃到南方去,但是作爲太子只要失敗就是滅頂之禍,天下之大再沒有他的容身之處。”
天啓見她說得肯定不禁有些生疑,於是問道:“朕承認當年有私心有意將你和春英的孩子混在一起,目的就是讓你們兩個不要爲了下一代去爭鬥,難道你們現在已經知道誰是誰的兒子了嗎?朕怎麼從外貌上都沒有看出來?”
馮思琴嘆了口氣說:“皇上好心計臣妾不如,臣妾也知道皇上是有意的也知道皇上的用意,當時臣妾最後悔的就是生下兒子沒有及時看一看他身上有什麼記號。現在他們兩兄弟長得很像,可以說皇上的目的達到了,不過早幾年臣妾和春英妹妹就想通了,混在一起分不清誰是誰的兒子又怎麼樣?兩個孩子都是我們的兒子,生了一個卻有生了兩個的幸福感覺,這還要真謝謝皇上的苦心。”
天啓不好意思地乾笑了兩聲然後說:“其他人都對黃玉很敏感,只有你不但感受不到它的危害還能夠鎮得住它,說明你和它是有緣分的。朕原來還以爲因爲你和黃玉的緣分你會跟着朕去,誰知道你存着要保護兒子的心思。”
馮思琴說:“臣妾以前也以爲臣妾有什麼緣分,後來才知道臣妾僅僅是因爲體質原因,是祖父尋找到掩飾黃玉和運送黃玉進宮的一個工具而已。”
天啓一聽皺眉道:“你怎麼這樣說你的祖父?難道他天生就知道自己的兒子會生一個體質異常的人出來?”
馮思琴搖頭道:“不知道皇上還記得最早那個箱子外面的黃布嗎?因爲被三浪妹妹搞碎了只剩下一片布,上面只有四個字的事?”
天啓想了想說:“朕記得好像是‘臣東緝事’四個字,一直以來都沒有人能夠解釋其原因,你難道這幾年想明白了那四個字是什麼意思了?”??首發 天啓風雲488
馮思琴點頭說:“是啊,東緝事三字想必是東廠稱謂的前三個字,因爲東廠就叫東緝事廠,稱自己爲臣肯定不會是偷東西的賊,而是皇帝的臣子是奉命辦事的人。這包裹着小箱子的黃布上面寫着什麼臣妾不知道,估計現在天下也沒有人能夠明白,但是那字體卻是臣妾祖父的親筆,當時因爲擔心惹禍上身臣妾沒有把這事說出來。”
天啓點頭說:“這麼說來你祖父是東廠的人了。”
馮思琴點頭說:“從內衛報來的情報看,當年世宗嘉靖皇帝時曾讓一個小道士騙了一筆錢去川西找『藥』,後來小道士一去不回嘉靖帝也沒有追究,只是後來萬曆帝派人去查過。從年齡上算臣妾的祖父就算不是那個小道士也跟那個小道士差不多大,兩人間是什麼關係有什麼秘密誰也不知道,而且很可能他們就是一個人,是奉了嘉靖帝的命令去川西尋找什麼東西的。”
天啓想了想一驚問道:“你說你祖父是東廠的人,萬曆帝之後東廠會招一些外人進去,但是在那之前東廠的人只能是宮裡的太監,難道你祖父是宮裡的太監,那他又怎麼會娶妻生子呢?”
馮思琴苦笑道:“這也是臣妾說祖父是尋找到臣妾的,臣妾自己從來沒有見過父母親的面,是不是祖父親孫女如何知道?臣妾猜想祖父是奉命出宮尋找什麼物件或許就是這黃玉,等尋找到時發現這東西對人有妨害不能放在身邊,經過多年查探最後找到一個體質異常的小孩也就是臣妾,於是假說是一家人找機會臣妾把黃玉送進宮。”
天啓問:“你這解釋大概說得通,但是他爲什沒親自送進宮來?爲什沒留下黃玉非要送進宮不可?”
馮思琴嘆了口氣說:“不親自送進宮來是擔心被處死,到處都在緝拿他而下旨的皇帝也歸天了,祖父又不傻何必送上門尋死呢?至於說爲什麼非要送進宮一是因爲這東西沒什麼好處還會擾得人吃不好睡不好,本身也不值錢上面還有裂紋品相太差賣也賣不了兩個錢。第二個原因就是祖父從小在宮中對嘉靖帝異常忠誠,他也許認爲既然答應了皇帝的事就必須做到,他的人生目的和意義也許就是爲了完成一個任務,哪怕交代他任務的人已經不在了。”
聽馮思琴說得傷感,天啓點了點頭就拿起黃玉戴在了脖子上就回乾清宮了,心道既然如此也就不勉強,等朝中的事完畢沒有什麼牽掛的事也就試一試黃玉的效果。回到乾清宮又讓楊公春把石全找來,午後石全來了天啓仔細問了問他在天師觀埋瓷器的位置和深度,確定沒有什麼太值得盜挖的價值後才滿意讓石全離去。石全臨走前天啓還叮囑他不要往外透『露』埋過什麼,說埋些不值錢的瓷器是爲了讓天師保佑大明百姓有飯吃。
想到現在不值錢的明末宮用瓷器,幾百年後挖出來賣也能賣個不菲的價格,而且不會受到限制能讓自己的生活過得更好,天啓心下滿意也就躺倒休息。不知道是黃玉的效果還是太累了,天啓躺下後難得地開始『迷』『迷』糊糊要睡覺,也許是巧合掛在胸前的黃玉這時候恰好『蕩』起來貼在他的額頭上,一個聲音開始在天啓的耳邊想起:“你有兩個選擇,現在願意去選一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