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不暢快,窒息感越來越嚴重,心尖泛起細細密密的疼,像是被千萬根針扎進去,不見血,卻疼到了極致。
臉色越來越差,情緒越來越煩躁,抓自己碎碎的短髮,捶了捶自己的胸膛,像是恨不得將心臟給掏出來一樣。
這種感覺只增不減,一點一點的折磨着他。
保鏢餘光一直掃着後視鏡,見他的樣子不對勁,忍不住的問:“二少,你沒事吧?”
“停車!”他突然出聲。
“二少……”
保鏢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他暴怒的聲音再次響起,“我叫你停車!”
保鏢不敢違揹他的話,打了一個方向盤,將車子停在了路邊。
白長安推開車門,直接下車。
保鏢一驚:“二少!”
現在可是深冬,晚上的溫度已經到了零下,白長安身上可就穿了一件白色的襯衫。
一下車,他整個人就被大雨淋溼透了。
保鏢撐起傘下車,拿着外套想要讓他穿上,還沒走近就聽到雨簾中他沉冷的聲音:“站住,別過來。”
步伐頓住,看着大雨中孤寂的身影,說:“二少,你這樣會凍壞身子的。”
白長安沒有回答他,恍若未聞。
沒有他的命令,保鏢也不敢過去,只得撐着傘站在原地看着他,不知道爲什麼……
總覺得現在的白長安,很可憐。
白長安像是差點窒息而死的人,張嘴大口大口的喘氣,俊顏上佈滿了雨珠,凍結着他的五官也一起冰凍着他的五臟六腑。
不知道是有雨水鑽進眼睛裡,還是眼睛裡有東西鑽出來,很癢,也很疼,一種徒步穿越沼澤後的精疲力盡的無力感強烈的涌上心頭。
狹長的眼眸無措的看着大雨中的城市,好片刻這才發現這條路就是當初安安出車禍的那條路……
那一天,他故意沒有接安安的電話。
這是他這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
無數個****夜夜,悔恨就像是一把利劍在他的身體裡,將他的五臟六腑,將他的靈魂都斬殺殆盡。
“安安……安安……安安……”他失魂落魄的輕喃她的名字,腦海裡閃過他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她的眼神,她的笑靨,她的聲音,清晰而又遙遠的折磨着他,似是要將他逼瘋,不死不休。
“安安……呵呵……安安……”
佈滿水珠的俊顏,擡頭對着漆黑的夜空歇斯底里的吼起來,“安安……安安……”
拼盡全力的嘶喊,來自靈魂的呼喊,跨越生死的呼喚……
單薄而孤寂的身子猛然雙膝跪在地上的積水中,整個人像是突然被抽走了身體裡最重要的部分,自此萎靡不振。
保鏢想上去扶他,剛邁出一步,又硬生生的收住了步伐。
這個時候,二少應該不想任何人去打擾他!
保鏢知道他和顧安陽的事,自然知道他爲何突然變成這樣,只是……顧安陽已經死了。
除非是他自己放下,否則任何人都無能爲力。
保鏢深呼吸一口,轉身背對着他,是守護也是給予白長安最後的尊嚴。
寒風凜冽,大雨磅礴,他跪在心愛的女人出事的地方,是懺悔,是贖罪,或僅僅是……病入膏肓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