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蕭恆艱難的爬回那破舊的小廟時,天已經快黑了。蕭恆躺在自己鋪的稻草上,閉上眼睛休息了起來。待得恢復了一些體力之後,蕭恆纔是緩緩坐起了身子,檢查起了自己的傷勢來。
一番檢查之後,蕭恆纔是慶幸的嘆息了一聲:“幸好沒有傷到肋骨。”
蕭恆發現,自己除了臉部淤腫外,身上各處都有不同程度的傷口。當然,其中有一部分是爬回來時在地上磨傷的。
其中最重的傷便是腳跟脫臼,蕭恆檢查着腳跟,輕輕的揉着。冷汗順着臉頰,不停的往下流。
一會過後,蕭恆輕輕的握住腳掌,然後猛吸一口氣,一拉一推一扭。咔的一聲輕響,伴隨着一聲悶哼,脫臼處,便被蕭恆自己接上了。
重重的鬆了口氣之後,蕭恆纔是發現,自己竟然已經被冷汗打溼了全身,汗水侵溼了傷口,又疼又癢,難受之極,卻是不敢抓一下。
蕭恆呲牙咧嘴的緩緩爬到了對面牆角的一個水缸旁,手扶着水缸站了起來。看了看裡面的清水之後,便用旁邊放着的一個破瓷碗盛了一碗一口喝了下去。蹬時覺得清爽了不少。於是又脫下了衣服,用破瓷碗把那冰冷的清水澆到了頭上。一股寒意,便迅速的從頭涼到腳,讓的蕭恆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如果有旁人在此,定會驚訝得合不攏嘴,這可是深秋十月啊,不說很冷,至少一般人也不敢隨便碰冷水,他居然說脫就脫,還用冷水洗澡。由此可見,這蕭恆的體質,估計比之常人都好出不少。可是又有誰知道,世情冷暖,早已將他的心冷透了。
待到洗乾淨身子,蕭恆纔是舒爽的呼出了一口氣。接着這股勁,蕭恆乾脆也將那滿是補丁的衣服也洗了。晾在破舊的窗戶邊上之後,纔是又從牆角一個香案底下拿出一個破包袱,從裡面翻出一套依舊打滿補丁的乾淨衣服穿上。
穿上了乾淨的衣服,蕭恆便慢慢的挪到稻草鋪的牀邊,躺下。看了看身旁方纔脫衣服前取出的兩個被踩扁的包子,皺了皺眉。便一把抓起了一個,大口大口的合着沙就吃了起來。
待得吃完後,天已經黑透了。蕭恆卻怎麼也睡不着,腦子裡全是今日被欺負毒打的情景,“就是不知最後是哪位大俠救了我。”蕭恆回想起那三人狼狽逃竄的情景,便是忍不住自言自語道。
再次嘆息了一聲,蕭恆仰着腦袋,小心翼翼地從衣服內側的胸口前取出一枚戒指和一塊雙龍戲珠的玉佩。
只見這枚戒指呈現暗金之色,從外觀色澤幾乎看不出是何種金屬製成。奇特的是它的形狀是根據龍型而打造,龍首咬尾,形成一個圓環戒指的形態,打造得極其的精細,能清晰的看到一片片的龍鱗。龍目圓睜,彷彿要活過來般,這枚奇特的龍戒正繫着一根灰色的小繩子之上,小繩子呈現半透明狀,隱隱流轉着紫氣,細看之下竟彷彿有許多不知名的複雜符紋流動。
另一塊玉佩,綠如蒼青,玉佩中央一個大大的“蕭”字。玉佩是雙龍戲珠的造型,那顆被兩條龍爭奪的珠子卻是鮮紅色的,被蕭恆摸在手裡散發出陣陣溫暖。
此時這根流轉着紫氣的繩子,正穿過龍戒與玉佩系在蕭恆的脖子上。蕭恆小心翼翼將兩物捧在手裡,入手之後心裡就倍感親切。輕輕的撫摸着戒指與玉佩,彷彿對待自己的親人般小心。
當年收養他的周叔告訴他,他當年在森林的瀑布下發現蕭恆之時。他的脖子上,便是繫着這枚戒指與玉佩。當然周叔也有想過去賣掉,可是天性善良的周叔一想到關係着蕭恆身世的物品可不能沒了,便忍住賣掉的衝動,留了下來。
直到現在,蕭恆都一直沒取下來過,一直藏在身上,希望有一天可以憑藉這枚戒指和玉佩知道自己的身世。
想着想着,便流下淚來,自從收養自己的周叔去世,自己便一個人過了快兩年了,每當在自己乞討時看到別的小孩歡笑着向父母撒嬌要冰糖葫蘆的時候,眼中便不自覺的流下眼淚,眼中滿是羨慕和心酸。
...
次日,待到日上三杆,蕭恆才被肚子叫醒,皺着眉頭拍了拍肚皮。蕭恆苦笑着說道:“看來昨日的兩個包子已經沒了,得去找點吃的了。”
話必,便是立即出了小破廟,一路走到城西最大的街道上。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羣,蕭恆的雙眼開始眯了起來。
突然,蕭恆雙眼一亮,人羣中一男一女兩個貴家公子小姐正走過。
那年少公子身穿錦衣,腰繫玉佩,一雙眼睛顯得很是俊朗,時不時與身邊的身穿碧綠長衫貴家小姐談笑幾句,顯得風度翩翩。兩人身後,此時還跟着兩名隨從。
蕭恆嘿嘿一笑,走了過去。一雙大大的眼睛立即便是淚光閃閃的看着那名貴家小姐,可憐楚楚的說道:“大姐姐,我已經三天沒吃飯了,你行行好,給我點饅頭錢吧。”
那貴家公子見狀,不悅的看着蕭恆,正待說話趕蕭恆走時。那貴家小姐卻是心軟道:“文六,給這小傢伙二兩銀子吧。”
話必,那貴家小姐身後便是立即走出了一名隨從。那隨從撇着嘴從袖子裡取出二兩銀子遞到了蕭恆的面前,蕭恆一見,立即便是喜滋滋的接過。然後又可憐楚楚的望向那貴家公子,彷彿在說:“人家女孩子都給了,你一個大老爺們的難道還比不上人家一個女孩子?”
那貴家公子一見此狀,怎麼可能在美人面前丟了面子,便從故作豪爽地從自己的錢袋裡取出一錠銀子,扔給了蕭恆,蕭恆接住,一掂量,媽呀,起碼五兩銀子。
收好了銀子後,蕭恆便立即笑嘻嘻的對兩人恭聲道:“謝謝少爺,謝謝小姐。我可以買饅頭吃了。”說完後便是一溜煙的不見了。
聽得身後的兩名隨從一陣白眼,七兩銀子吃饅頭,什麼饅頭這麼貴?
昨天蕭恆拒絕那貴婦人的一袋錢,是因爲骨子裡的倔強,不願意證明自己沒骨氣,現在卻是爲了更強,必須得活下來,不得不出來乞討。
蕭恆興沖沖的揣着銀子跑到一家燒餅攤前,難得有人給這麼多,蕭恆買了兩個燒餅吃下肚,剩下的銀子便揣在懷裡。不停的想着如何變強,蕭恆明白,要變得更強,就要出去歷練,出去歷練怎麼能少了銀子呢?
思量一陣,蕭恆終於決定,去風雲關參軍,闖出一片天地。
轉身便跑朝自己的小破廟方向跑去,從破廟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的牆上取下一塊磚塊,裡面竟然有個破布包袱。翻開破布包袱,裡面全是銅錢和碎銀。這是他長期攢下的錢,數了數,加上剛纔討到的,折算下來有十四兩銀餘八十三文錢。
足夠多了,便揣在懷裡,又從香案下拿出那個裝衣服的包袱,簡單的收拾了下,便向張友的包子鋪而去。
到了包子鋪,張友已經忙完了。看到蕭恆,便問:“怎麼?小傢伙,又餓肚子了?”
蕭恆心中一暖,不知怎的,瞬間便流下淚來,低下腦袋說道:“張叔,我要出去闖闖,我要去闖出一片屬於我的天空。今天過來,是想謝謝你長期以來對我的照顧。”說着,便從手中丟下那錠五兩的銀子,轉身便離去。
張友愣了半晌,看着手中的銀子,突然猛地跳了起來,從自己的房間拿起一個包袱便追了上去,竟然連包子鋪都不顧了。
“小傢伙,等等~”張友邊跑邊喊道。
蕭恆停下身子,詫異的看着張友。張友也不廢話,一把便將手中的包袱塞到蕭恆懷裡,氣喘吁吁的道:“這些衣物你拿去,雖然不是什麼好貨色,但好在沒有補丁,比你身上的那身好多了。”
蕭恆一時語塞,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拿着那包袱默默的點了點頭。嘴裡卻僅僅是沙啞的吐出了四個字:“張叔,謝謝!”
張友也感嘆的說道:“一路小心吧。外面可沒有青元城平靜,最近戰亂四起,你一個小娃娃可要當心了,去吧。”張友明白,這小傢伙天生不服輸,可是無奈他一無所有,孤兒一個,所以他知道,這小傢伙要想出人頭地,就必須用命去拼。嘆了口氣,看着消失在街頭的瘦小身影,張友無奈的搖頭苦笑。
(注:一兩金子=十兩銀子,一兩銀子=一百文錢,一般普通人家每戶平均每月光吃喝二兩銀子就夠了。包子麪條一般不會超過五文錢每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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