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川看見丁剛忽然間就面貌全變,連連鼓掌,大聲讚歎道:“丁兄這一手‘控元縮骨功’怕是已經練到登峰造極的地步了。”
胡星也真心的讚道:“果然厲害,有了這手‘控元縮骨功’,再加上‘七巧娘子’親手製作的人皮面具,難怪我們龍爪衛和龍牙衛兩衛聯手,精英盡出,在各大關隘層層布控,寸寸搜索,都找不到你。”
丁剛冷然一笑:“現在還不是被你們發現了?縮骨功和人皮面具終究也是沒用。”
胡星連連搖頭,說道:“非也,非也。如果不是令弟認出你來,恐怕幾天之後,你就已經進入了茫茫無盡的櫻鸞山脈,我們再也找不到你了。”
丁剛搖頭不答,看着悽惶驚恐的丁智,眼神中盡是痛苦之色。
徐川又道:“丁兄,我等離京之時,陛下親口說了,只要你迷途知返,將東西好好帶回去,陛下將既往不咎,不僅讓你官復原職,還將十五公主許配與你,賜你免死丹書鐵卷,保你丁家一門至少三代榮華富貴。”
丁剛依然不語。
胡星也說道:“是啊,陛下對你可真是天恩浩蕩,我們都無比羨慕。我出來之前,陛下讓我們看過你的身份典籍,我才知道原來你們丁家自打我朝太祖時代起,就是歷代陛下的暗龍衛,代代都是忠心耿耿,一門忠良啊。可惜到了你這一代卻要背叛陛下,放棄陛下賜予的榮華富貴,帶着陛下最重要的東西逃離京師,還殺了所有看過那件東西的人,不過沒關係,陛下念你一門忠良,已頒下聖旨,赦免你的過錯。”
接着,胡星將丁智甩到徐川身邊,從懷裡拿出一道聖旨來,展開念道:“從一品暗龍衛首領丁剛上前聽宣……”
丁剛卻是大喝一聲,說道:“不必再念!我已經決意反出朝廷,再也不是狗皇帝的侍衛,這破爛聖旨對我來說,狗屁不如!”
胡星臉色一下子陰沉起來,緩緩的說道:“丁兄,你當真不珍惜陛下對你的眷顧,不惜給你們丁家祖上蒙羞,不要你親弟弟的性命,一意孤行,反叛到底嗎?”
丁剛淡淡的說道:“丁某決定將榮帝陵圖偷走,就已經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天了。”
徐川怒了,大聲說道:“丁剛,陛下隆恩浩蕩,對你如此之恩寵,你爲什麼要背叛陛下?”
丁剛冷冷一笑,說到:“他對我再好又如何?狗皇帝如何荒淫無道,如何倒行逆施,難道你們看不見,聽不到麼?”
胡星道:“陛下如何施政,如何行事,那是陛下的事情。我們做臣子的,恪守職責,盡本分就是了!”
丁剛喝道:“恪守職責盡本分?哈哈,還不是爲了保住你們胡家一族幾萬人的榮華富貴,所以纔對狗皇帝的一切胡作非爲視而不見,還助紂爲虐!”
胡星也怒了,大聲喝道:“丁剛!你!我念在同朝爲官的份上,纔對你良言相勸,你竟然口出狂言?”
丁剛繼續冷笑:“我是不是口出狂言,你們心裡有數。這天下水深火熱,無數老百姓被無辜殺死、餓死、凍死,而你們這些權貴高官們仍然可以日日酒肉,夜夜笙歌,爲了你們自己的利益,自然要保那狗皇帝了!”
胡星大聲喝道:“放肆!膽敢再胡言亂語,辱罵陛下,我等就將你就地處置!”
徐川也捏緊了丁智的脖子,捏得丁智雙眼突出嘎嘎慘叫,說道:“丁剛,你不束手就擒,我就馬上殺了你弟弟!”
“請便!你殺了他,我替他報仇就是。就憑你們兩位,還有那一羣廢物,我丁剛雖然身受重傷,也還不放在眼中。”丁剛淡淡說着,忽然快速從背後包袱裡拿出幾節黑乎乎的東西來,幾下接駁,就變成了一杆長槍。
長槍七尺一寸,通體漆黑,只有尖銳的槍頭隱約有兩條血紅的凹槽。
胡星和徐川看見這把黑槍,眼中都閃過猶豫不決的神色。他們見識過這把黑槍的厲害,他們雖然都是老牌先天中期,勉強也算是站在武林頂端的人物,但也知道即使他們兩人聯合也不是丁剛的對手,否則,一上來早就出手將丁剛擒獲,哪來那麼多廢話?
丁剛面對兩大勁敵,五十多個厲害侍衛圍困,卻毫無懼色,輕輕一抖黑槍,嗡嗡作響,淡淡的說道:“你們放了我弟弟,我就當沒見過你們,否則,我拼着傷上加傷,也要將你們全部斃於槍下,離京之時,我已經殺了三百七十五人,也不在乎多殺你們幾十個了。”
此言一出,說得胡星和徐川臉色變幻不定,他們馬上想起當日在京師城牆下圍堵丁剛的慘烈之戰,心頭陣陣驚懼不安。
胡星趕緊拔出背後雙鉤拿在手中,謹守胸前,退後了一步。
徐川也趕緊甩手,將丁智遠遠的拋到身後,站到胡星附近,兩人成掎角之勢,守望相助。
丁剛冷冷一笑,長槍一抖,就要動手,突然聽得一聲清叱“且慢!”,只好暫停出手,就看見那蒙面女子走了出來。
他不認識這蒙面女子,但看對方氣息渾厚光華內斂,顯然是先天高手,眉頭輕皺,說道:“你是何人?要待如何?”
蒙面女子揭開面紗,從懷裡拿出一塊金色牌子,伸前一亮,說道:“我乃陛下欽點京畿督察行走雲思月,還請丁先生將榮帝陵圖交出來,讓我帶回京師。”
此時,高昂纔看清楚此女的顏容,以他的淡然都忍不住爲之迷倒,此女肌膚勝雪,五官猶如天然美玉精心雕琢自不必說,關鍵是此女顏容不見有半點嬌媚煙俗之感,反而有一股清新脫俗的氣韻,猶如一株深谷之中的幽蘭一般,沒有半點世俗煙火之氣。
如此嬌嬈激突的身段,卻配上這等清新脫俗的顏容,當真可令世間無數男子爲之瘋狂。
高昂忍不住喃喃的道:“歐陽冰和袁妙蓮都已經是萬里挑一的美女,但和這個女子一比,還是差了一些。”
其他人看着這女子揭開面紗無不頓時心神迷醉難以自已,好一會纔回過神來。
胡星和徐川艱難的將目光從那女子的容顏移開,看向那女子手中的金牌,趕緊拱手行禮,說道:“見過雲大人。”
丁剛倒是很快就回過心神,淡然一笑,說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上將軍雲崇武的千金,道一觀慈恩師太的高徒雲思月!丁某多次聞你之大名,今日終於得見真人。雲大人,你不去百勝關幫你父親抵禦滿金國的入侵,不在京師明察暗訪那些貪官污吏和敵國細作,卻偏偏跑來這裡攔截我這個叛徒?有點多管閒事了吧?”
雲思月微微搖頭,道:“丁先生,你從皇宮之中將榮帝陵圖盜出,原本就是我分內該管之事,我在陛下面前還能說得上幾句話,只要丁先生將榮帝陵圖交給我,丁先生就可以自行帶着你弟弟離去,我也能夠確保你丁家其他族人的周全。”
丁剛冷笑,又道:“聽聞道一觀向來閉門清修,不到國家存亡關頭都不出世,不知道你爲何又要擔任狗皇帝的鷹爪,還要插手塵俗之事?”
雲思月也不動怒,依然是很平靜的說道:“丁先生說得正好,你盜走的榮帝陵圖正是關係到國家的生死存亡,所以我才前來好生相勸,務必要將榮帝陵圖帶回去。”
丁剛雙目一瞪,怒道:“我看是隻是關係到溥氏一家一姓的王朝存亡,不是關係我們漢龍族天下百姓的國家存亡!朝廷腐敗無能,狗皇帝爲了長生,竟然用五百童男童女的心臟來熬製靈丹,狗皇帝如此喪心病狂,早就該改朝換代,讓仁厚之君當這皇帝,才能給天下百姓一個安居樂業之所!”
雲思月微微有點怒了,輕聲喝道:“丁先生,還請自重!不要口出狂言!大厝溥氏乃是天命所賜,是我漢龍族的正統,如今雖然一時朝綱混亂,但將來太子登基爲帝,太子雄才大略,宅心仁厚,胸懷天下百姓,必定能扭轉乾坤,開創一代盛世。”
丁剛聽了頓時哈哈大笑,震得大廳轟轟作響,說道:“可笑!可笑之極!皇帝有德者居之,何來正統之說!太子明面看起來愛民如子,一副堂堂君子的做派,但你別以爲我丁某人不知道!我丁某人曾經是暗龍衛首領!京師裡面重要事情能瞞得過我的不多!他爲了爭皇位,暗地裡籌謀弒弟殺父,陰謀詭計無所不用其極,殺人如麻,動輒滅人滿門,連婦孺都不放過!我告訴你,這狗屁太子,他爲了能夠早日登上寶座,他沒有什麼不敢做,也沒有什麼不會捨棄的,就算是你,將來也會成爲他的籌碼!你居然說他宅心仁厚胸懷天下百姓?哈哈,當真笑掉大牙!”
雲思月終於柳眉怒揚,大聲喝道:“閉嘴!不準污衊太子!”
丁剛嘴邊露出輕蔑至極的笑容,道:“天理昭昭,日月朗朗,丁某是不是污衊,狗皇帝和太子是不是奸邪之輩,總會有大白天下的那一天!”
“你太放肆了!”雲思月從小就極度崇拜那個風流倜儻、才華滿溢的太子,一心要擁戴太子登上帝位成爲中興聖主,哪裡聽得有人污衊他?頓時怒不可遏,率先出手,長長的白綾漫天揮舞起來,泛起起團團的淡紅霞光,向丁剛席捲而去。
好厲害的先天罡氣!比那個灰衣老者還要厲害三分!我現在恐怕都不能夠正面抵擋!
高昂感受到雲思月那團淡淡紅霞中隱含着無比渾厚凌厲的力量,心中頓時一震,他想不到雲思月那天並沒有對他全力出手,她的先天罡氣竟然如此厲害!
若是那個不到三十就已經是化勁初期、從而狂妄得目中無人的柳興慶在此,看見雲思月二十出頭就已經是這麼厲害的先天高手,恐怕要羞愧到鑽入地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