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晚冰無奈而悵然地嘆息一聲,心口被突如其來的悲涼震得麻木。
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那麼,就再也無法保留情面了。
過多的忍讓只會助漲對方囂張的的氣焰。
白衣女孩挺直背脊,冷冷望向裝腔作勢的廖佳倩。
“廖佳倩,我曾經以爲,至少你是一個聰明的女人,沒有想到竟然愚蠢至極?”
靖晚冰冷凜地笑了笑:“謊言總有一天是會被揭穿的,你在我身上花了過多的心思,每一次你的所謂報復,都終究會反饋到你自己身上。事到如今,你還不知悔改,真是無可救藥!”
“你……”廖佳倩又氣又恨。
“化妝室裡你百般刁難於我,甚至故意打碎別人送給我的貴重東西;我本來也無心深做追究,誰料你反而得寸進尺,趁我蹲在地上撿拾水晶碎片時,故意踩傷我的手指;我的經紀人爲了保護我,卻反而遭到你的惡言相向,甚至大打出手,我氣急之下阻攔,動手扇了你兩個耳光,難道有錯嗎?!”
天哪!!
大廳頓時驚呼聲四起!
電視屏幕前所有的人們都驚呆了,張大嘴巴,呆呆地動彈不得。
場上的記者們錯愕地面面相覷。
這兩個版本之間的差距也太遠了吧,可是,看靖晚冰倔強暗怒的表情,又一點也不象在演戲啊。
廖佳倩僵在當場。
她的臉色漸漸蒼白,猶豫片刻,“你胡說八道?!”
半響後,她終於惱羞成怒,一時間竟忘記了裝出病怏怏的孱弱模樣,那奸細的嘶喊聲使得在場的衆人統統吃了一驚,“靖晚冰,你胡說八道。”
看着神色瘋狂的廖佳倩,“胡說八道的是你……”語氣坦然而堅定,靖晚冰的眼神淡淡的,“你挖空心思地針對我,到頭來也只不過是搬起石頭來砸了自己的腳。”
“你……”
胸口劇烈地起伏着,廖佳倩用手指住她,氣得渾身發抖。
眼睜睜看着已經得到的勝利居然被靖晚冰一點一點扳回,廖佳倩咬牙切齒地尖叫,狂怒讓她體內生出驚人的力氣,竟然硬生生掙脫了保安的束縛,再次衝到靖晚冰面前,厲聲怒喊:“你這個無恥的女人!你又有什麼證據來證明你自己所說的!有本事你說啊!說啊!”
“好,既然要說出真相,我自然不會含含糊糊閃爍其辭,”嫣然一笑,靖晚冰的眼底閃過寒光,她嘲弄地勾起脣角,沉聲問道,“但是,你確定要我在這麼多人面前拿出證據來嗎?你心底不害怕嗎?”
“覺得你自己會贏的話,那你就試一試吧。”靖晚冰淡然自若,“或許你以爲,每次輸給我都是因爲你運氣差,而不是因爲你笨。那你可以再試一次,只要你不怕從此徹底失去翻身的機會。”
“……啊……”
歇斯底里地大喊一聲,廖佳倩心中怒火狂燒起來,偏偏又真的畏懼了起來,臉一陣紅一陣白。
局面完全逆轉了過來!
有的記者驚詫於廖佳倩瘋狂的表現,有的記者吃驚于靖晚冰居然敢在公開的新聞發佈會上叱責廖佳倩,頓時新聞發佈會大廳彷彿炸開了鍋,喊叫聲、驚歎聲、質問聲吵翻了屋頂!
“廖小姐!居然是你在惡人先告狀嗎?!”
“廖小姐,看你現在的樣子,你方纔是在裝病嗎?”
記者們驚恐地問,第一次見到居然在衆目睽睽下張牙舞爪,面露猙獰的女明星,太驚悚了!
“靖小姐,你剛纔提到的綁架是怎麼回事?綁架你的人是廖佳倩嗎?!”與此同時,也有記者提出了另一個致命的疑問。
腦袋裡轟轟然一片,眼前一黑,心中警鈴大響,廖佳倩的雙手顫抖着握緊,冷汗頓時濡溼後背。
“靖晚冰——!”
牙箍開始打顫,她急怒攻心,揚手就要一記耳光扇過去,靖晚冰定定地抓住她的手腕,眼珠子淡淡緊抽了一下,漠然地說“人活着都不容易,想要成功,就會有無數的人蔘與競爭,大家各憑本事,如果只能靠耍花樣玩手段,毀掉別人才能勝出,那麼精力消耗殆盡也未必能如願以償。如果你繼續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仇恨嫉妒和這些無聊的手段上,那隻能使得你自己的性格氣質越來越差,你永遠也不可能在業界站穩。”
被對方刺中了最脆弱的一根神經,廖佳倩怒極了,心頭的恨意齊齊涌上,破口怒罵道:“靖晚冰,你憑什麼這麼說我?你自己還不是耍盡了手段!不知用什麼法子認識了張錫恩導演,讓他三番四次地幫助你,還沒出道就博得曝光率。在天羽傳媒的酒會上公然勾引楓少董,居然讓他直接欽點你當《玫瑰風雲》的珠寶代言人。你纔是最無恥卑鄙的人?!”她狂嘯着,面部強烈地扭曲。
場上一片譁然。
居然都扯到楓少爺身上來了!這女人瘋了嗎?要不是看在她是金小姐好朋友的份上,豈容她在這裡胡說八道。
雙手不自覺地握緊,站在二層欄杆前觀望着場上混亂場面的助理Paul不得不叫來保安,將那個口不擇言的瘋狂女子拉出去。
“靖晚冰,我要殺了你。”廖佳倩瘋了般地厲聲尖喝,“都是你害了我!我永遠不會原諒你!靖晚冰!我發誓我一定會報仇!!!!”
場面混亂失控中,幾名身着制服的保安終於從側門急匆匆跑了過來,將瘋狂失態的廖佳倩拉走,記者們紛紛側目而望,廖佳倩在保安的拉扯中大哭大喊,直到她的身影都消失了,尖利的聲音依舊隱約傳來……
——
記者們在廖佳倩被拉出去以後,攝像頭,照相機,話筒等採訪設施如潮水一般齊刷刷地對準了靖晚冰。
“靖小姐,對於綁架事件,你能說得具體一點嗎?是什麼人綁架了你?你有沒有受到什麼傷害?你是怎麼逃出來的?”
“《玫瑰風雲》的珠寶失竊案是怎麼定案的,據知情人士透露,你曾經坐過牢,是真的嗎?”
“你跟寰宇集團的少董宇文楓是什麼關係啊?”
“你是怎麼進入《蝶冢》劇組的?這與集團的高層人士有什麼關係?”
連珠炮似的提問聲此起彼伏,被人羣包圍的靖晚冰在廖佳倩被拉出去的那一刻,卻恍然間陷入了沉靜。
網絡前,電視機前的人們也紛紛陷入了怔忪狀態,靖晚冰曾經坐過牢!太不可思議了!她是因爲盜竊罪進過監獄。一時間,引人入勝的焦點發生了轉移,打人事件反而成了配角。
已經毀掉了一個戛納影后,不能再毀掉一個新科玉女狀元,歐陽司滿頭大汗地擠到了發言席上,鄭重地宣佈新聞發佈會到此結束,希望儘快結束這混亂的場面。
保安們大步走了過來,想要護送靖晚冰離場,然而不肯死心的記者們卻依舊寸步不離地堵着靖晚冰不放,喋喋不休地提出各種刺探性的問題。
“靖小姐,說一兩句嗎?”
“靖小姐,請你不要保持沉默,好嗎?”
孫程程呆呆地站在外圍,望着被六七架攝像機包圍住的晚冰。拍攝《蝶冢》時的靖晚冰絕世清麗,光芒四射。她在鏡頭前或笑或流淚,所有的感情都投入到影片的故事中,每一個笑容,每一滴眼淚都動人心魄。
而此刻的靖晚冰就像一個站在十字街頭,迷失了方向的孩子,沒有了方纔和廖佳倩對峙的氣勢和淡靜,整個人彷彿是一片被雨水打溼的花瓣,褪去了鮮豔的色彩,只留下了驚心動魄的空茫和死寂。
強烈的燈光照射下,靖晚冰眼睛裡的最後一點光芒也黯淡了下來。
她沉默的在保安的維護下,慢慢地向大廳外走去。
隱約的,孫程程有種不安的恐懼,就好象在這場新聞發佈會上晚冰似乎是在燃燒她最後所有的生命,而當新聞發佈會結束的時候……
黑暗的夜空,白花花的雨世界。
銀色寶馬車極速飛馳在公路上,雨刷一刻不停地左右擺動,玻璃上卻依然是濛濛的水氣,雨下得很大,瘋狂的雨絲交織着籠罩在車窗上,耀眼的車燈醒目地在黑暗的雨夜裡射出白光。
黑暗,嘩嘩的雨聲,沉默窒息的氣氛。
雙手緊握方向盤,指骨微微發白,宇文楓神情冰冷地望着暴雨中的前方,將車速加到最大,冰冷的雨夜將他的面容映出青煞的寒意。
——
“晚冰,你沒事吧?”
空氣是透心的淒涼,孫程程打着雨傘走在燈火迷濛的大街上,身邊的人一陣沉默不語,她不安地開口問,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很鎮定。
“程程,我很好,你不用擔心我,早點回家休息吧!”靖晚冰輕柔的聲音在靜默了片刻之後,穩穩地傳出。
凝視晚冰微微蒼白的面色,孫程程壓抑地點點頭,然後用力深呼吸,說:“你也一樣哦!不要想太多,其實今天這場新聞發佈會,你能反將廖佳倩一馬,已經很不錯了,明天一覺醒來,一切都會好的。”
眼珠子渙散得厲害,發白的雙脣微微抿緊,靖晚冰微笑着點頭,“嗯,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在十字路口跟孫程程道別,靖晚冰卻沒有直接回家,她一個人漫無目的地在雨夜的大街上游蕩着,像一抹孤寂的遊魂。
街上的人越來越少,暴雨傾盆而下,雨滴狂亂地敲打着雨傘,白茫茫的雨世界,夜空中炸開的驚雷和閃電,使得過去和現在混淆在一起!
靖晚冰仰起頭,望着漆黑的雨空,忽然淡淡地笑了,悽慘無比地笑了。
她不想傷害任何人,可是爲什麼人生有這麼多的無奈和逼迫?
雨傘從手中輕搖着滑落,跌落在水花四濺的公路邊上,她緩緩地蹲下身去,傾盆大雨湮沒了她柔弱的白色身影。
晚冰緊緊閉上眼睛,任由潮水般涌來的撕痛撕裂她虛無的身體,蒼白着面容,寒冷刺骨的雨滴順着她的長髮,臉頰簌簌地流淌了下去,在地面上匯成一條潺潺的小溪。
漸漸的。
靖晚冰無聲地抽泣着,她緩緩地坐在溼淋淋的地面上,雙手抱住肩膀,將頭死死地埋在翹起的膝蓋上。
雨滴狂亂而凜凜,她木然地坐在大雨中,彷彿毫無感覺,身體漸漸被淋得溼透,雨越下越大,雨水狂亂地濡溼她的黑髮,濡溼她的衣服……
單薄的肩背在大雨中無助地顫抖着,她像一隻被暴雨淋溼的白鴿,迷失在了不屬於她的世界。
黑暗的雨夜,那噩夢般的黑暗裡……
她無法睜開眼睛,痛苦和疲倦如潮涌的海浪般向她陣陣襲來,彷彿是一個黑洞,深不見底的黑洞!身不由己地旋轉着,卻毫無力氣逃離,黑洞猙獰着狂笑着將她吞噬,眼前一片漆黑,她開始哭喊掙扎,不要,她不要,她要活着,她不甘心就這樣放棄掉過去所有的努力……
大雨淹沒了世界,白花花的水世界,萬物被雨水嘩嘩地衝洗着,急簌簌的雨珠在地面濺起朵朵水花。喧囂的大雨中,世間萬物都被襯得異常寧靜,寧靜得彷彿一切都在死去。
靖晚冰僵硬地坐着,她的哭泣聲越來越大。
這時,前方突如其來的雪白而刺眼的兩束車頭燈交織着打在她的身上,一輛銀色的車子飛速着擦身而過,地面的雨水飛濺而起,形成一片高高的白色水簾。
宇文楓沉黯無語,他轉頭望向車窗。傾盆大雨中,只能看見公路邊朦朧的燈光和隱約閃爍的招牌。
然而黑暗裡,路邊卻依然有一道深深的白色陰影閃爍着映入了宇文楓的眼簾,他的胸口突然被狠狠捅了一刀,那種瞬息間的抽痛幾乎讓他暈厥!
宇文楓的身體僵了一下,手指握緊方向盤又鬆開,他抿緊嘴脣,車子“吱”的一聲,猛剎車停在路邊。
下了車,他遠遠地望着那個坐在水世界裡的白衣女孩,心中又冷又熱地翻滾着,突然一股痛楚涌上來,他的手指僵硬如冰,疾步跑了過去,寒聲道:“靖晚冰,你在幹嗎?”
身體冷得發悚,慘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靖晚冰錯愕地擡起頭來,用手背拭去臉上的雨水,在寒冷的麻痹中,靖晚冰的眼前漆黑一片,當一滴滴冰冷的液體滑下僵硬的面頰時,她閉上了眼睛。
她要下地獄嗎?!彷彿要把整個世界揉碎的漆黑都涌了過來將她吞沒,她無法逃脫,無法閃躲,黑漆漆的世界,冰冷疼痛的黑漆漆的世界……
嘴角揚起虛弱而釋然的微笑,她閉上眼睛,嘴脣蒼白如紙,掛着水滴的睫毛輕輕顫抖,在驚恐萬狀的世界裡,淡然的,有種一路抵達終點的放鬆感…死了就不會痛苦了吧…
突然——!
一件溫暖的外套將她的身子包裹起來……
緊緊地……
她被擁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豆大的雨滴噼裡啪啦地砸在車窗上,銀色的寶馬車停在路邊,刺眼璨亮的車頭燈彷彿在黑暗中切開了一條通往光明的大道。
俊美冷漠的面容。
深邃憂鬱的眼睛。
下巴的線條緊繃而優美。
“晚冰?”大雨瞬間也淹沒了他,宇文楓痛心地低喊,這一刻他用盡所有的生命抱緊了她,然而懷裡的人卻掙扎着擡起頭來。
胸口劇烈地起伏,渾身冰冷的靖晚冰感受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溫暖氣息,近在咫尺,真真切切的。
驟然刺痛心臟的溫暖讓她微微眯起眼睛,她眨了眨悽蒙的眼睛。
漸漸地。
宇文楓的面容在她眼前逐漸清晰起來……
她滿臉淚痕。失神地望着他,然後,“轟”地一聲,血液彷彿在全身炸開了!這一刻,忽然無法忍受看到他,忽然無法忍受自己總是這樣狼狽地出現在他的面前!
大雨嘩嘩地傾瀉,腦中一片空白。
靖晚冰用力從他懷裡掙脫,推開他,踉蹌地站起身來向前飛跑,不,她不要被他看到,她寧可在千萬人的面前丟臉,也不要被他看到!渾身血液都充滿了驚懼而羞辱的感覺,耳膜轟轟作響,徑直向着漆黑的前方跑去。
“晚冰——!”
身後的人低沉地痛喊!
眼瞳空洞如煙花散盡的夜空。
她怔怔地向前跑着,腳下四濺而起的雨花跳躍着絕美的舞步。
強烈的崩潰感使她的腳趾都燃燒了起來……
突然——!
她的肩膀被緊緊箍住……
一雙胳膊從後面將她緊緊擁到懷裡……
她的腦袋被緊緊地塞進了他的懷裡,無法呼吸,他緊緊地抱住她,不讓她有逃脫的機會。
痛苦的黑霧在眼前漸漸散去,心臟的劇痛讓她喉嚨一甜,一口血險些嗆咳出來!
雖然疼痛依舊如利刃般刮扯着她的心臟,可是她發現自己並沒有死,然而,卻有一種比死亡更加窒息的感覺讓她突然間無法喘息,黑漆漆的世界被抽離成空洞,那雙溫熱的手臂慢慢地扳過她的身子……
身體不停地不停地顫抖着,她的喉嚨咯咯地抽搐着,她恍若已經死了,全身麻麻木木……
“晚冰——我們不要再互相折磨了,好不好?!”聲音緊滯而低啞,宇文楓蒼白失神地凝望着她,哀傷的眼底流瀉出一絲淒厲的痛苦。
耳朵裡是轟隆隆嘯響的雷鳴,她在他的手下拼命地掙扎着,像一隻不甘於被人擒獲的小麻雀,一心想要逃離開敵人的魔掌。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傷害了你!”宇文楓握緊她,胸口又是一陣劇痛,口內翻涌出一股鮮血的腥氣,“晚冰,我愛你!我發誓我不會再放開你了,你相信我。”
愛?……
耳膜轟轟的巨響中,靖晚冰痛成一團的神智裡被這句話扯出一抹清醒,感覺到宇文楓握着她肩膀的手指有着緊緊的力道,她失焦的眼神漸漸凝聚。
宇文楓的眼睛在雨水中溼亮溼亮,滿含深情。
靖晚冰忽然再也無法站穩,就像用來支撐她全身重量的雙腿的最後一絲力氣也被絕然地抽去了。她神色怔然,嘴脣蒼白哆嗦,慢慢地,兩行淒厲的眼淚簌簌地流了下來。
宇文楓緊緊地望着她的眼睛。以前那種因爲得不到她而絕望的情緒相比起來簡直什麼都不算,他願意用他的所有的一切去交換她的快樂和幸福。
他勉強將口中的血氣嚥下,顫抖着問:
“你……還願意給我機會嗎?”
低喃一聲,臉上的焦急慌亂愈發的明顯,靖晚冰一把推開不停對她說着什麼的宇文楓,流着淚水,她腳步虛浮地吃力向前走去,嘴裡喃喃地說:“你是恨我的,你怎麼可能愛我呢……”
瓢潑的大雨中,“晚冰,你聽我說話好不好!”宇文楓將渾身冰涼的她擁進懷裡,悲傷和愧疚讓他眼底隱含的淚水決堤而下!
可是靖晚冰什麼都沒有聽見。
“你是恨我的,你是恨我的!”
她喃喃自語着,臉上流露出焦急狂亂的表情,她的呼吸急促起來,開始拼命地掙扎,用力的掙扎!
“晚冰!”
雨夜公路邊上又多了一個人,他撐着雨傘,嘴角噙着若有若無的笑容。
那人大概沒料到會看到這樣動人的一幕,有些驚訝的表情,然後他緊緊地凝視靖晚冰,身上帶着長途跋涉後的疲倦。他的頭髮長了些,面容瘦了些,他深深地凝望着她,他眼底那如海水般的渴盼漸漸轉變爲哀傷和憐惜。
宇文楓怔住了。
看着許久未見的朱力安,看着他眼中那份對她濃郁熱烈的感情,半空中,他欲拉住晚冰的手指僵了僵,慢慢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