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只是知道卓瑪和小馬轉包工程的事,他們並不知道發生在我兄弟土匪身上的災難。
可是我卻把這個災難,告訴了方舟,告訴了她,發生這起災難的前因後果。
方舟聽後沉默,長久的沉默。
我說:“當初我之所以那麼做,都是因爲我愛你。”
方舟回答我:“我知道你是因爲愛我才那麼做,可方休,你不覺得你的愛,是自私的嗎?你爲了滿足你的愛,爲了不讓別人靠近你的愛,你不是選擇機智巧避,而卻是選擇了暴力排除。你保護了你的愛,滿足了你的自私和虛榮,可你卻禍害了別人的一生。”
我知道我沒臉亦沒理由來回答方舟的這個問題。雖然我知道,在愛情面前,每個人都是那麼的自私。如果不顯得自私的話,那麼,他也就沒有愛上自己的愛情。
雖然就像方舟說的,我保護、滿足、佔有了自己的愛情,但卻是拿別人的生命幸福在作交換。可那並不是我的本意。
所以說世事難料。
所以說生命無常。
所以人們感嘆,明天會發生什麼事情,我們誰也不知道。
是的,我們誰也不知道。
只是在與方舟談過話以後,只是在第三個五天以後,當還沒卓瑪的任何消息的時候,突然的,就想辭職,想親自去茫茫人海中,尋找那個叫卓瑪的男人,然後給他一個與土匪一樣的下場。
或者,去追尋土匪的老闆,倚仗他的勢力,把卓瑪揪出來。大不了,我也學土匪一樣,恭恭敬敬的叫他一聲——老闆。
可是方舟死活不同意。
她說:“既然事情已經發生,那就是改變不了的事實,我們是那麼的緲小,可別人卻是那麼的強大,我們現在要做的,是共同來面對現實,而不是去作無畏的犧牲。豬,讓我們共同來面對,好嗎?”
她說:“豬,你要是敢辭職,去跟那個姓王的人渣混,去過那種把腦袋拴褲腰帶上的生活,我就立馬死給你看,我說到做到。”
我知道方舟這是恐嚇我的話,但是有一點我是肯定的,那就是如果我真辭了職,跟了土匪的老闆,去過那種有今天沒明天的日子,那麼,方舟,那個我愛的人即愛我的人,她將永遠的離我而去,永遠也不會原諒我。
我矛盾着。
一邊是愛情,一邊是親情。雖然我和土匪並沒有直接的血源的關係,但這麼多年的共患難,我早已經把他當成了自己的親人。
這個時候,沒人理解我,也不會有人理解我,理解我爲何願意放棄大好前程,願意在社會上浪跡着,扮演着小流氓三青子的角色,讓人唾罵和不屑。
在這不理解我的人羣中,除了那個我最親最近最愛的人,還有像大姐一樣疼愛着我的何睿,還有土豆,我的哥們,曾經我們三人形影不離的兄弟。
土豆說:“方休,我不贊成你的想法,我們三人中,已經有一位兄弟走沒了前路,我不想再讓你,沿着他的路,走上絕路。你要那麼做,首先我第一個不贊成,我想土匪知道的話,也會不同意。如果你要堅持,要去走那樣的路,除非,你先不認了我這個兄弟。”
何睿說:“方休,姐姐只是女人,不懂得你們男人之間的兄弟情誼哥們義氣,但是姐姐知道,所有關心你愛護你的人,都希望你平安快樂的生活,而不希望你,走上一條不歸路。”
我知道他們是爲了我好,所有關心愛護我的人都是爲了我好,可是,他們想過沒有,土匪曾經也是因爲對我好,幫兄弟解氣出頭,才落下今天這個下場。當初,如果他要是像他們對他說的那樣畏首畏尾,沒有幫我出頭解氣,他今後會坐在輪椅上過完下半生嗎?
不會!
如果,如果他不是因爲我,有這樣的下場,對他我心裡沒有愧疚,或許,我可以只是作爲兄弟作爲親人般的來可憐他幫助他,因爲我對他沒有愧疚。可是現在,他是因我而得到這樣的下場,在這裡面,那就不再是可憐,不再是幫助,而是責任,男人的責任。
可是,如果我要堅持那麼,我就面臨失去愛情和友情,失去所有。
這些年,在這城市,我沒什麼朋友,幾乎就沒對女孩子動心過。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喜歡的女孩,我就是想,在趁心底留着的那點對愛情的奢望和熱烈,還沒完全絕望退卻的時候,轟轟烈烈的來愛一回,不管結局是死是傷。
可就在我和方舟的愛情,纔剛開始進入角色,剛剛開始轟轟烈烈的時候,卻又面臨着留與舍的艱難抉擇。
何去何從?
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