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覺自己沒太回過神來,從我再次見到韋清元到今天,只是幾天的時間。他提分手那天,我傷心欲絕。今天中午在芮姨家遇到他,那個女人找來,我被他們刺激得幾乎發瘋。象個瘋子一樣,對着他又哭又鬧。
而現在,我在回n市的路上。
從韋清元一系列的舉動看起來,他是早有準備的。我仔細的想啊想啊,我想起來,從他把黑玉和十字架交給我的時候,他就說過,那兩樣東西不能給韋清辰看到。
從我還堅定的認爲韋清辰是個溫潤如玉的好男人開始,韋清元就已經堅定不移的認爲他是他的對手了。
他準備了那麼久,怎麼可能那麼輕易就被韋清辰打倒了?
是這軟禁的半年來,磨光了我所有的希望,於是我以爲韋清元敗得徹底。
然而,韋清元準備得那麼周全,爲什麼還會出那麼大的差錯?陸只悅被弄瘋了,他的腳被燒紅的鐵烙了。
這是他的苦肉計嗎?如果這是苦肉計,代價未免也太大了。如果真的是苦肉計,那麼是不是也意味着,他其實是知道那天陸只悅要被人劫走。所以,他回了b市,所以,他去了學校幫陸只悅辦休學手續。所以,他連自己也賭上了去演這場戲。
我靠在座位上,看着茫茫無邊的夜色。想到他剛剛在我耳邊說,等我!那麼簡潔有力的兩個字。
韋清元!我在心中反覆念着他的名字。我該怎麼辦?
凌晨三點多,我回到了n市。趕到溫湘庭住院的醫院,陸只悅躺在陪護牀上睡得十分沉。溫湘庭不虧是練過的人,我腳步極輕,才進病房,她就警覺的張開了眼睛,一臉的戒備,雙手也握成了拳。
“回來了。”見是我,她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我點了一下頭後走到她牀邊,“你繼續睡吧,我跟陸只悅擠擠也睡會兒。”
“你一個人?”她問。
“小朱……你認識小朱嗎?他送我回來的。”我小聲說。
“嗯。”她應了一聲,“他人呢?”
“我讓他去酒店睡了。”我打了個哈欠,“車上睡得可真累,我得躺下來舒展一下我全身的筋骨,你快睡吧。”
“韋家出什麼事了?”溫湘庭問得猶豫。
我回頭看她,真是一個冰雪聰明的姑娘,竟能猜到韋家可能發生了事情,“聽說韋老爺子腦梗,很有可能醒不過來了。”
“哦。”她有些失神,縮了縮頭,她閉上了眼睛,好一會兒才輕輕吐出兩個字:“睡吧!”
她肯定也猜到了這一回韋清辰凶多吉少,即使知道他壞得純粹,她還是放不下他。愛情,果然是強大的沒有任何理由。
次日上午,李崇年給我打了電話,他忙完公事回了酒店,說回b市前要先見我一面。我琢磨着剛好跟他講一聲要回富源小區住的事情,於是,收拾了一番,在小朱的陪同下,我便離開了醫院。
小朱送我到酒店的房間門口才轉了身,他非常嚴肅的要求我要離開房間時務必給他打電話。我想目前的形勢真的很嚴峻,照這樣下去,我懷疑我上廁所都得溫湘庭守着,以防隨時可能出現的各路牛鬼蛇神。
李崇年的隨從給我開的門,見了我,小夥子有點欲言又止。我跨進去後,聽到李崇年高亢的聲音,不知道他在跟誰發脾氣。
我深呼吸了一下才邁了腳步,走到會客室入口處時,我看到李崇年在打電話。我停下腳步想着要不要等他打完電話再進去時,他咒罵了幾句後手一揚,狠狠的將手機砸到了地上。
“小易小易。”砸完手機後,他喘着大氣喊着他的隨從。
“李書記。”他的隨從貓着腰跑到他面前,神情很緊張的等待着指示。
“你去xx飯店訂個位,我中午請人吃飯。”說完後,李崇年看向我,“小影,你進來。”
他的隨從迅速的退了出去,很快就傳來了開關門的聲音。我還是第一次見李崇年發這麼大的火,聽他招呼我,我有些害怕的向他走去。
“坐下。”他緩了語氣,說話間他給我倒了一杯水,然後他先坐了下來。
“李叔。”我喊了一聲。
他靠在沙發上看我,眼神專注,看得我心裡發毛,李崇年今兒是吃錯藥了麼?
“小影,你是不是特別想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是誰?”他開口了。
我怔了一下,我記得很久前他問過我這個問題。他今天又問,是什麼意思呢?定了定神,我輕輕點了點頭,“嗯。”
“也許你會很失望呢。”他良久之後低聲道。
“李叔,你知道他們的消息是嗎?”我咬着脣問。
李崇年嘆了一口氣,“小影,我認識你的養母辛眉。”
我當然知道他認識我阿孃了,不過我意外的是他爲什麼現在又承認?那時候,在b市的小樓,我給他看阿孃的畫像,他說他不認識辛眉。
“嗯,我知道,因爲我阿孃臨終前說過你。”我大着膽子拋出了這句話。
李崇年側過了頭,他手裡的杯子微微的顫動,會客室陷入了沉寂之中。我耐心的等着,他今天喊我來,顯然是要談及阿孃和我的親生父母了。二十多年我都等了,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小影。”他終於回過頭,與此同時,房間外傳來敲門聲。
我皺眉,這是誰,真是來得太巧了。李崇年示意我去開門,我心裡很鬱悶,但還是起了身往門邊走去。
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門外的人是李宗凱,自從他調到外省去後,加上我被軟禁,我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看到他了。
“小影。”他看起來風塵僕僕的樣子。
“凱哥,你來了。”我側了一下身,讓他進了房間。
“二叔。”李宗凱進了會客室後將手裡的包隨手放到了沙發旁邊,然後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氣喝完。
“先喘口氣。”李崇年看着他。
“那個,李叔,我去洗把臉。”我尋思着他們叔侄有話說,我並不方便聽。
“你坐下。”李崇年看我一眼。
我只好走到側面的沙發坐了下來。
“證據已經收集得差不多了,接下來我想讓幾個人先小試着檢舉他。”李宗凱開口道。
李崇年點了一下頭,“謹慎點,現在是關鍵時刻。”
我眉毛跳了一下,不知道他們對話裡他到底是誰。
“阿森出事,是他那邊下的手,主要目標是小影,最好是能將我們仨一網打盡。”李宗凱又道。
我心漏跳了好幾拍,按捺住自己的性子等着他們繼續往下說。遙想當年撞船事件,李遠森來喊我去,我沒搭理他,僥倖逃過一劫。
萬萬沒想到,從那時開始就有人想要我的命。
李崇年面色陰沉,“喪心病狂!”
“還有一些細節方面的證據需要收集,用不了一個月的時間,我們就可以狠狠的反擊了。”李宗凱冷笑着,“猖狂了這幾年了,好日子總會到頭。”
李崇年若有所思的樣子,好半晌都不再說話。
他們話不說清楚,又沒有要繼續往下說的意思,我急得很,忍不住開了口:“李叔,是誰一直要害我們?”
“跟你有關係的人。”李宗凱丟過來一句話。
“阿凱。”李崇年瞪了他一眼。
李宗凱起了身,按了按眼睛後道:“累慘了,二十幾個小時沒睡。二叔,你們聊着,我去洗個澡。”
我已經被李宗凱那句話都擊暈了,跟我有關係的人?什麼意思?跟我有關係的人是……韋清元?這個世界還有這更冷的冷笑話嗎?
李宗凱拎着包往浴室去了,我神色倉惶,“李叔,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誰要害我們?還有我的親生父母到底是誰?”
“你已經見過你父親了。”李崇年說。
“項鴻成?”我脫口而出。
李崇年點頭,“中午和他一起吃個飯,也算正式見個面。”
“不不不,一定是哪裡搞錯了。”我喃喃道,項鴻成是我的親生父親,他不認我。李崇年和我並沒有關係,莫名其妙爲什麼要對我這麼好呢?不對不對,李崇年又是怎麼確定我是項鴻成的女兒?白新安是不是把dna鑑定報告給李崇年了?所以,李崇年不堪威脅,把他除掉了?
我感覺整個人都狂亂起來了,腦袋裡嗡嗡作響,“李叔,我阿孃從來沒有提到過項鴻成的名字。”
“他原名叫華景辰。”李崇年緩緩道。
華景辰,他果然是華景辰,白新安去世前跟我說的話竟然全部是真的。我呆呆的看着李崇年,那麼白新安說的,我的敵人太多。到底都有誰?
韋清辰已經暴露出來了,還有呢?項鴻成?李崇年?我的手指下意識的收緊。
“李叔,你能跟我說說我阿孃的事情嗎?我已經糊塗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作楚楚可憐樣。
“你養母是一個很有才氣的女人。”李崇年默了一會纔開口,“你曾經在我家裡看過一幅油畫,是我畫的。那是阿眉最喜歡的畫的一幅畫,我臨摹得不太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