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20 正面衝突
腳步聲迴響在走廊裡,燈光搖曳,垂落的銀白色長髮折射出萬般絢麗光影。
敞開的窗口,獵獵夜風狂襲而入,只一秒,銀髮少年從窗口一躍而出,髮絲在朦朧夜色中劃出一道優雅的弧線。
腳尖落地的同時,少年清冷的聲音響起:“你已經在這裡站了一個晚上,是在等我嗎?”
幾乎與黑夜溶於一體的暗影微微抖動了下,沒有多餘的思考,便直接走到了銀髮少年面前。黑色斗篷在夜風的肆虐中,居然依然紋絲不動,着實令人驚詫。
“夜竟然出現在這裡,那麼黯夜七號也在吧。”月殤直視着那抹黑色,幽幽地說道,指尖隱約現出幾絲光亮。
半晌之後,嘶啞的聲音緩緩說道:“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合作是什麼時候嗎?”
月殤垂下眼眸,手中的指刃始終沒有射出去,思緒不自覺地回到了三年前。
那是一個明媚的春天,陽光溫暖得令人陶醉。
十六歲的月殤,孤身一人前往西部視察,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決定將勢力往這塊無人開發的淒涼之地挪移。
西部地區一直出於落後,不只是因爲五大世家的勢力都聚集在東部,更重要的是因爲這裡多變的氣候和荒蕪的貧瘠土壤。
夜晚,氣溫劇降,直至零下一度。
就是在那個寒冷的夜晚,衣着單薄的月殤被一羣飢寒交迫的“居民”圍攻了。
也是因爲那一晚,月殤才真正見識到什麼叫做人間地獄,在走投無路的絕境面前,人類可以喪失一切,良知是無法充飢的。而人吃人的現象,在那裡,簡直是司空見慣。
當數十人搖搖晃晃地衝向月殤時,他看到那些冒着綠光的眼睛,出來空洞和麻木,便再無一物。
月殤腳尖一點地面,身體迅速騰空躍起,同時數十枚銀針倏地飛向那羣行屍走肉般的去殼,緊接着便是身體倒地的聲響……
他從未殺人,只是紮了他們的暈睡穴,但是誰有可以保證,當那羣人再醒過來時,會不會餓死呢?
月殤再次落地時,便看到夜,那個一直在暗處冷眼旁觀的身影。黑色斗篷將他全身籠罩在陰影裡,月殤看不清那人的表情,不過卻可以判斷——他並沒有惡意,至少目前是沒有。
後面的事情,有些詭異,卻又似乎在意料。
夜將月殤請到了一間地下密室,不同於外邊的荒蕪淒涼,裡面有着溫暖的暖坑,還有足夠的水源和食物。唯一怪異的是——密室被一張看似透明的玻璃分開成兩半,後來月殤知道那個“玻璃”其實是結界。
一邊是休息的地方,另一邊則是令人乍舌的實驗室,各種實驗器材,甚至是活體標本,一一垂掛在牆壁上,看起來陰深可怖。
“我很喜歡你的身體。”夜的第一句話聽起來很荒唐,語氣卻不是一般的誠懇。
月殤冷冷地挑眉,暗示他繼續說下去,手指卻不自覺地微微摩擦着,似乎這人一旦說錯一句話,那些被隱藏起來的武器就會隨時出擊。
“適當的時候,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只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夜徑自走都桌前,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坐下後,繼續說道。
月殤微微愣了下,早在外邊被那羣人圍攻時,他就知道這個人絕不普通,所以也耐着性子跟他進來。只是——
“你憑什麼認爲,我會答應你的要求。”
“就憑我也想毀了滄家,就憑我是黯夜的主人。”夜輕輕啄了一口茶,自信地望着月殤,金色面具下,那雙冒着綠光的眼睛看起來格外危險。
月殤面無表情地坐着,似乎沒聽到這番話一般,指尖倏地露出一枚指刃,在昏黃的燈光下閃着寒光。
黯夜,那個傳說中的異能軍團,五年前突然在滄啓大陸一夜成名。因爲那傳聞的十三人,在一夜之間,將銀華全數殲滅!銀華,滄啓大陸上,曾經排名第二的暗殺集團,據說成員有五位數之多!
“證據。”月殤淡淡地吐出兩個字,視線似乎集中在虛空某一點,思考着什麼。
“很簡單,因爲我就是製造了十三黯夜的人。”說完,身影已經消失在空氣中,只一秒之後,一把巨型彎刀突然閃現在月殤背後,朝着少年的脖頸劈去!
狂風過境,少年的形如鬼魅,倏地一下從原地閃開,而那把不幸的椅子卻在彎刀之下化爲粉末!
月殤微微揚起嘴角,銀藍眼眸閃過一絲笑意:“什麼條件?”
夜站定,發出刺耳難聽的低笑聲,同時將彎刀收回,冰冷地說道:“只要你死後,把屍體交給我解剖,就可以了。”
挑眉,輕笑,月殤不置可否地看着那張金色面具:“也就是說,在我死之前,你便無條件答應我的請求?”
夜木然怔住,心底暗笑這傢伙倒是狡猾的可以,也沒反駁,只是淡淡地點點頭。
之後,並是分別。而那一晚發生的時候,月殤沒有和任何人提起。只是在後來,他會偶爾去找這個神秘的傢伙,提一些無可厚非的要求。
風,忽然停了下來,月殤回過神來,依舊冷冷地凝視着那張金色面具,幾年如一日,這個傢伙似乎什麼也沒有變。
“你和易家有什麼交易,與我無關,但是不要隨便出現在我面前。”月殤轉身,聲音清冷,字字清楚。
本質上,他並不喜歡夜這個瘋狂的傢伙。因爲他們一樣沒節操,不會爲了所謂的正義而戰鬥,但更重要的是——夜幾乎沒有弱點,他什麼也不在乎。
說“幾乎”,是因爲月殤暫時還沒發現他的弱點。這個人只看重利益,而不像自己會在乎這麼多人。
“你喜歡怎麼玩都與我無關,但前提是——別惹到我。”已經走遠的身影突然頓住,補充了句。
“是嗎?”嘶啞的聲音似乎透着一絲戲虐,緩慢地說着,“不過,真是抱歉,我剛剛答應易家的那些老東西,要去殺掉一個人……”
說完,夜的視線移向了別墅的某一角:“七號已經出發了。”
徒然,空氣發出一陣嘶嘶聲,一枚指刃以肉眼不可見地速度飛向了黑色斗篷下的人,同時,銀髮少年早已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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