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傍晚,秦嶺上被蒙了一層霧靄像是給那青山披上了一層薄紗一樣,讓那密林
顯得模糊起來了,便讓人覺得似乎眼中的光景顯得不那麼真切。而秦嶺上的那個莊子
依舊安靜的臥在哪裡,門前已經點起了燈籠,微暗的天光以及那橙色的燈光混合在一
起,靜靜的把光芒灑在掛在大門口的匾額上。
“秦嶺山莊”
易天笑看着這龍飛鳳舞的四個字,目光漸漸的落在了匾額的右下方的“天仁元年
”以及那個陌生而又熟悉的印章“受命於天”四個字上。此時山莊早已莊門大開,門
口早站了一羣迎接的下人,還有一個滿頭白髮,背微駝但目光精炯的老人。
早在易府之時,易天笑便從易千山口中知道秦家有這麼一個特殊的老人。是老爺
子的下屬,但卻情同兄弟,生死之交。連易千山見了也得恭恭敬敬的喊聲“莊叔”,
易天笑趕忙下馬,快步走到莊龍面前,躬身拱手恭恭敬敬的行晚輩之禮。
“天笑見過叔公”
莊龍還是那樣,也不擺架子,輕輕扶起易天笑笑道:“少爺不必多禮,請隨我進
莊吧。”
方震皺着眉頭,靜靜的看着眼前這位面目全非,躺在自己面前的“荊冥”,久久
沉默不語。他有點不相信,之前發生的那些很不像巧合的巧合難道真是巧合?
但是如果那些巧合不是巧合,那麼現在躺在自己面前的這個人便不是荊冥!但是
,這具身體上的致命傷口確實是自己砍的,即使刀法是可以模仿的,但如果那隻幕後
黑手能夠把他身體上的每個傷口在這麼短的時間內處理的這麼真實,那那個人的實力
該是怎樣恐怖的存在!
但是這又是爲什麼呢,難道緊緊是爲了一個荊冥嗎?方震知道荊冥並沒有什麼深
厚的背景,也沒有什麼強大的靠山。只是一切都已經真的不能再真了,反而讓方震感
覺到不真實,就連荊冥肩上那個被暗箭戳進去的那個血洞,裡面還殘留這些許鐵鏽!
“難道真的是我多疑了?”方震摸了摸鼻子,喃喃自語道。
“統領,有什麼問題嗎?”麒麟營統領巫承在一旁疑惑的問道。
方震搖了搖頭,突然問到:“是在哪裡發現這個叛徒的?”
“回統領的話,是俺一個弟兄看見他澤湖裡漂着,俺便派人下湖將他撈了上來。
”玄武營統領雷雲粗着嗓門認真的回答道:“看他這摸樣,俺估計是從天塹上跳下來
給摔的。”
方震知道雷雲是個直腸子,微微讚許點了點頭,樂的雷雲呵呵直笑。方震想了片
刻後便猛地拔出長刀,噗的一聲,將荊冥的頭顱斬了下來,對身邊的衆御林軍說道:
“他也算條漢子,好生將他葬了吧。”說罷,提起荊冥的頭顱便走。
幾位統領怔怔的看着方震的背影,不知道什麼滋味。而朱雀營的御林軍更是直接
跪了下來,嚎啕大哭起來。不知道是因爲自己的統領身首異處,還是因爲方震的大義
凜然。
巫承怔怔看着澤湖,不禁默默想道:“爲了濺起一朵白色的水花,爲了那一瞬間
的快意,全力躍起,之後便了然無痕。這究竟值不值得呢……”
雷雲還是在憨笑着……
山中寒意漸濃,易天笑似乎還未曾察覺,仍是一個人坐
在涼亭邊的欄杆上,怔怔
的看着一片漆黑的天空。
趙國還未回來,易天笑想起方震接到什麼消息後便匆忙的走了,不禁開始擔心起
趙國來,如果因爲自己的堅持讓趙國……有什麼事,那麼自己只怕會愧疚一輩子。然
而自己卻一點辦法都沒有,沒有消息,沒有方向,沒有值得信任的人……易天笑感到
一股挫敗感浮上心頭,心裡堵得難受,不禁擡頭望着天,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濁氣。
“今夜無月,易公子在望什麼?”
一個空靈聲音在身後淡淡響起,易天笑一驚,一下子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像是突然
失去了什麼一般。但又說不出那種感受,不知道是迷茫,還是失落,亦或是孤單。只
是突然像是身在夢中一般,不知道自己爲何會在這裡,或是自己究竟還是在夢中!而
那聲音像是被清風吹拂了一般,竟然一直環繞在自己的耳邊,久久不曾散去。
一陣涼風吹來,易天笑猛然一驚,一下子清醒了過來。輕輕轉身,看着那個一身
白衣勝雪,衣帶飄飄似仙的……的男人……不經一愣。也是怪易天笑yy小說看多了,
潛意識的總以爲自己該像那些小說中的主角一樣,遇到幾個像仙女的一樣的女人……
只是沒想到,這次終於是遇到一個有這樣氣質的人,卻很悲劇的發現一個事實,這是
一個男人……
兩個陌生的男人的第一次見面往往不會有什麼非同尋常的友誼之類的感情滋生,
特別是一個漂亮的像妖怪一樣的老男人與一個三十年未曾碰過女人的老處男在這個夜
黑風高,無星無月的晚上。怎麼看都會令人覺得這是一件很詭異的事情,易天笑沒有
忘記剛纔心裡涌起的那一股奇怪的感覺,那種感覺似乎直接就挖掘到了自己心中埋藏
的最深的傷口一般,搞得自己差點就有一種衝動,有一種想法,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
拿刀砍自己一刀,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在做一個十分風騷的長夢。
那個老妖怪似乎也沒有想到易天笑這麼快就轉過身來看着自己,十分無奈的摸了摸自
己的頭髮。但是這個動作更加肯定了易天笑最初的的想法——
這丫的是個娘娘腔!
易天笑暗自戒備的看着那個娘娘腔,卻是滿不在乎的問道:“閣下是何人?”
“呵呵,易公子不認識我這個老傢伙嗎?”
易天笑此時聽這個娘娘腔說話倒還很正常,沒有聽到想象中的那種鴨子一樣呱噪
的聲音,不禁有些小失望。但還是認真的回答道:
“請恕在下眼拙”
“哈哈……”那娘娘腔哈哈一笑,似乎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一般,轉而冷冽這
臉,冷笑道:“易公子還真有趣,很久沒有遇到過像易公子這般有趣的人了。”
易天笑沒料到這個娘娘腔變臉像翻書一樣快,先前還洋溢着春光,現在卻立即如
冬天一般冷冽。易天笑心裡不經咯噔一沉,心中的危險感愈加濃烈。
“閣下到底是何人!”易天笑不太喜歡這種如在雲端一樣的無力感,當自己無法
掌握主動之時,他便會想方設法的把自己眼前的霧幕儘量的拍散一些。即便是讓人覺
得他是一個魯莽易怒的蠢人,他也在所不惜,只要能夠讓他知道自己該如何應對眼前
的事情便
可,因此他再一次問起了這句水準很低毫無營養的話來。
那娘娘腔似乎沒聽到易天笑的喝問一般,猶自輕輕囈語道:“想不到白如風那老
小子三十年前就已經達到“書藏劍意,暗藏殺機”的境界了,也難怪可以入山修行了
。哈哈……有趣,有趣。”
雖然是輕輕囈語,但聽在易天笑耳裡卻猶如石破天驚一般,心裡驚得更是如同翻
江倒海一樣。連臉上也毫不掩飾的顯現出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奶奶的,老子的運氣就這麼好,什麼人嘛!隨便一猜便真的來了位大神!”
“這個娘娘腔竟然是白如風!”天國第一高手,易天笑來到這個世界後的第一個
送禮的對象!
易天笑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當初的漫不經心,只是自己看到那兩個黑漆大字偶然的
一心動所引發的連鎖反應,竟然這麼快就兌現了,卻也不知道到底是福還是禍。易天
笑心下忐忑,臉上卻回覆了和往常一樣的漫不經心,毫無理由的“哧”的一聲輕笑起
來,最後竟然是哈哈大笑起來。
這下輪到白如風有點傻了,這小子爲何可以轉變的如此快?之前看他的表情很明
顯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來應對自己的突然出現,此時卻莫名奇妙的笑了起來。白如雲究
竟不是普通人,略微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關鍵。有的人的漫不經心的用笑來掩飾的
恰恰是心中的恐懼或是驚異。白如雲嘴角輕輕揚起,略帶嘲諷的看着易天笑,想看看
這個無恥的年輕人到底有什麼話好說。
易天笑的確很無恥,見白如風帶着嘲諷的笑容看着自己,也不臉紅。學着白如風
的樣子看着他,臉上浮起了欠揍的得意笑容,真是要多無恥就有多無恥。
其實相互對望,那是很需要勇氣的事情,或者說那需要臉皮很厚,才能夠堅持下
去。白如風靠的是他強大的氣勢,而易天笑靠的確是無畏的勇氣以及非常厚的臉皮。
在兩人的對望之中,最終還是應驗了那句在易天笑前世的網絡上廣爲流傳的一句話:
“人無臉皮,天下無敵!”
“咳咳……你很無恥!”白如風還是敗在了易天笑的無恥之中,尷尬的咳了兩聲
,很無奈的說道。
易天笑一臉黑線,但面對這種人格侮辱,易天笑很淡定的說道:“多謝誇獎,在
下還會繼續努力。”
又是一陣沉默。
突然易天笑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殺氣朝他撲來,強大的氣勢在易天笑周圍凝結成罡
風,將易天笑的衣服吹的一陣飛舞,易天笑悚然一驚,破口低罵道:“靠你丫的老變
態,說都不說一聲就動手了。”
也不管白如風聽不聽的懂他的話,右腳猛地往地下一蹬,左腳躍起踏上涼亭上面
的欄杆,身體接着欄杆的反震力,快速的衝了出去。同時快速的抽出長刀,兩手交叉
握住長刀柄絕然的朝白如風撞去,雖然他知道白如風肯定知道自己的這些小秘密,同
時也知道自己和白如風根本不是同一個級別的。但他別無選擇,與其坐以待斃,任人
宰割還不如……賭一把,拼一把,他渴望主動權,雖然他現在沒這個資格,但是態度
決定一切!
因此他決絕的斜舉長刀,朝着白如風劈了過去……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