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鴻心裡憋了一口氣,這種被人忽視的感覺極爲的不悅,他就在這裡等着,他倒要看看文淵那個沒有良心的女人會不會回來找他!
沒見到他已經是生氣了麼!
然而,等了半晌,也沒有等來半點付文淵的影子。
顧清鴻瞬間的覺得,自己的氣更不順了。
“公子,您怎麼站在這裡,午膳已經好了,您還是先用膳吧。”薔薇站在顧清鴻的身後許久,看着時間是差不多了,才終於的現身。手中端着膳食靠近。
顧清鴻皺眉,看到是薔薇,有些不快,“你來這裡不是做傭人的,這些事用不着你做。”她們是爲了憶蠱而存在的,雖說自己將她們從牢中帶了出來,但是以後也會成爲他用藥的對象。
雙方都不欠些什麼,因而沒有必要去做這些事情。
“顧公子,是您將妾身從那個火坑中救出來的,妾身自然是要報答您的。”薔薇看着顧清鴻的抗拒,不但沒有離開,反而是更加的湊了上去。
她很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要是想要一輩子獲得自由,不再回去那樣的地方,僅僅是試藥是不夠的。
更何況,她還……
薔薇眸中的情緒隱藏了幾分,轉而堆上笑臉,將膳食直接的端進了屋中。
扶辰走近,看着一臉菜色的顧清鴻,作死的湊了上來,“呦,怎麼了這是?臉色這麼難看,難不成又是被你家付文淵放鴿子了?”
顧清鴻瞥了一眼扶辰,恨恨的啐了一句,“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這麼大火氣?
“看來今天的事有點大呀。”扶辰一向是個不怕死的性子,如今不敢看榮軻的好戲,只能來看顧清鴻的好戲了。
“有事說事,沒事就滾。”顧清鴻慢悠悠的從袖子中摸了一根銀針出來,在陽光下泛着微微的光澤。
看的扶辰眼前一跳。
一個兩個的,都喜歡威脅他!
招誰惹誰了這是。
“皇帝今天把榮衍帶回來了,現在在御書房交代事情,估計過不了多久,我們就要有日子見不到榮軻了。”
“這麼快?”顧清鴻鬱悶了,“我說這榮軻到底是在池裳身邊派了多少人,怎麼回回離開,過不了多久都能被找到?”
看來池裳這輩子,是跳不出榮軻的手心了。
“別說廢話,你就說什麼時候能開始?”
“準備好了,隨時可以。”顧清鴻甩手,正準備進屋,莫名的想到了什麼,轉頭對着扶辰,“我這缺人手,若是文淵不在,估計一時半會兒沒法兒開始。”
扶辰鄙夷的看着顧清鴻,“想見人家就直說,拐彎抹角的,一點不像個大男人!”
顧清鴻本來是打算讓扶辰幫忙的,不是讓他來嘲諷自己的。
瞬間,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傷害。
手上的銀針一轉,直接的扔到了扶辰的右手上。
一股刺痛傳來,扶辰反手拔下,整個右手卻已經是沒了知覺,“顧清鴻!”
丫呸!
脾氣這麼壞,活該他單身。活該付文淵不理他!
當然這話,扶辰也就敢在自己的心裡說說,沒敢開口說出來。
“放心,死不了,最多也就五六個時辰就好了。”顧清鴻不理他,自顧自的隨着方纔付文淵離開的方向過去了。
嗯,是要開始製作解藥了,這個理由總能讓她回來好好的待在自己身邊了吧?
——
御書房中。
榮軻將手中的奏摺看完,大約的事情能夠也算是心裡清楚。
“若不是她心裡裝的是你,本王這次,絕不會幫着你!”榮衍方纔回來不久,就聽到了池裳引火自焚的消息。
這時候自然是氣在頭上。
“她是她,天下是天下。朕不會因爲天下丟棄她。”但若是天下不穩,她也不會真的安穩。
榮軻沉思,對於眼前的人,忌憚,卻信任。
“三哥,朕的離開,有助於放鬆他們的警惕,早些漏出馬腳也是好事。”若是和現在一直這樣藏着掖着,終究是隱患。
因而,榮衍表面上的監國,實際上,他在暗中尋人,更是方便。
許久沒有聽到榮軻對自己的稱呼,一時間,榮衍也是有些許的恍惚,“本王明白。但是對於她,你若是再負了她,這一次,本王不會輕易離開。”在外,他們是君臣,在內是兄弟。
可是即便是如此,他可以放手一次,成全兩次,卻絕對不會讓榮軻傷害池裳第三次。
“朕不會給你這個機會。”他不是一個心胸寬廣之人。
若是這件事情還能有第二個選擇的人選的話,他也不希望榮衍出現在這裡。更加不希望池裳看見榮衍。
“三哥,皇兄,我能進來麼?”屋外,夕月的聲音出現,打斷了兩人之間劍張跋扈的氛圍。
“進來。”榮軻開口。
榮衍將手中的寶劍收起,不願意讓二人不和的樣子被夕月看見。
“皇兄,你是不是要去找嫂嫂了?”夕月聽到回答,衝進來第一句話就開始問。
榮軻沉默,暫時沒有回答。
夕月有些着急,“皇兄,你不說話我也知道。今日早晨開始,城中突然就出現了壟斷糧食的糧商,叫扶隱,人稱四爺。皇兄,就是你對不對?”能夠在一夜時間如此名聲大噪,人人皆知,這天下除了皇帝有這個本事,她絕對想不到第二個人。
爲了接近嫂嫂,就要用如此迂迴的法子麼?
“是朕。”榮軻倒是老實的承認了。
連久居深宮的夕月都知道了這消息,看來,當真是人盡皆知了。
“皇兄,你就不怕嫂嫂知道麼?”這麼明顯的身份!
“她不會知道。”在池裳知道以前,他會想辦法讓她服下憶蠱。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自然就會現身。
“嫂嫂在哪裡?”夕月沒好氣的詢問。
屋外還有人等着她套話出去呢。
現在當真的是除了皇兄,就沒人知道嫂嫂的下落了。他們不能眼看着皇兄將憶蠱喂着嫂嫂吃下去。
夕月悄悄的給一邊的榮衍使了個眼色。
榮衍只是知道榮軻回去尋池裳。但是現在還不知道憶蠱的事情,因而並沒有發現夕月的不對。
當着皇兄的面,她還真的沒有那個膽子把憶蠱的事情給說出來。
“到了時候,自會讓你們知曉。”榮軻不答。
榮衍卻不疑有他,定是因爲他在這裡,所以榮軻故意的隱瞞了池裳的下落。
看來是打聽不到了。
硬的不行就只能來軟的。
夕月暫且按下不提,不敢被榮軻發現任何的異樣。皇兄不想要他們知道的事情,就一定會瞞的嚴嚴實實,他們想要知道的話,如今就只有一個法子。
跟蹤。
只是現在,千萬不能讓皇兄知道她有這個想法。
“每隔三日,朕自會處理一些公事,不必擔心。”一是爲了池裳,二是爲了暗中的敵人,所以他不會真的離開,只是隱藏自己。
誰擔心這個了?
夕月撇撇嘴不說話。
只能眼睜睜的瞧着榮軻離開。直到消失在京城外的時候,就再也無人知曉皇帝去了何處。
夕月和扶辰抱怨的時候,扶辰倒是不甚在意,“早知道是這個結果了,怎麼,還不能接受?”
他們雖然說是想要去跟蹤榮軻,但是卻也沒有傻到今天就跟蹤,憑着榮軻的本事,分分鐘會被發現。他們要做的就是每隔三日,榮軻會回來一次,次數多了,總能讓他們的人之暗中發現點什麼。
所以,靜候佳音就成了。
“你說嫂嫂剛走,沒幾天就又看到了皇兄,會不會真的就……”嫂嫂那麼剛烈的引火自焚的行爲,當真的是將她給嚇到了。
“你皇兄又不傻,你以爲他學易容術是做什麼?他費心的打出四爺的名號又是做什麼的?”還不是爲了在池裳吃下憶蠱之前,不讓她那麼快的認出來自己。
“知道歸知道,但是總還是不安心。”夕月皺眉。
這一回,總覺得皇兄太激進了,真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皇兄和嫂嫂之間已經摺騰了這麼多年了,現在真的是折騰不起了。
兩人就都只有那麼一顆心,被翻來覆去的踩碎捏扁,時間久了,真的是會受不住的。
“行了,等着吧。真有這功夫瞎操心,還不如和小爺去顧清鴻那兒瞅瞅,盯着他把解藥給做出來。”這樣最起碼的,以後後悔的時候,還能有些挽回的餘地,否則真的就是萬劫不復了。
夕月點頭,“嗯嗯,好,我們現在就去看看好不好?”她非要尋些事情來做做,心裡纔會安慰幾分。
“都依你。”看着周圍的人一個個的都這麼的遭罪,他和夕月之間,可不能處半點的岔子。
天邊,晴朗的午後被些微的黑暗籠罩,天色不是很好的樣子,看着情形,大約是會有大雨。
正如所有的暴風雨來臨之際,都是這般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