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夕月的心裡難受的很,氣鼓鼓的朝着前面走,半點都不想要搭理後面的人,她一直都不知道,原來扶辰的心思和那些人也是一樣的,只要不想要了,隨時可以拋棄。
過去沒有明白自己心意的時候還好,如今她已經是情陷深處,這樣的話是半點都聽不得的。
扶辰三步並作兩步的,直接的追上了榮夕月,二話不說的就將她拽到了沒人的地方。
吵架這種事情,還是關起門來解決比較好,大庭廣衆之下不好。
更何況,屋裡面的硝煙剛剛的消下去的一點點,他可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撞槍口。
夕月掙了掙,愣是沒掙開扶辰的鉗制,低着頭也不理他,眼眶紅紅的樣子。
扶辰伸手,直接的捏過夕月的下巴,迫使她擡頭看着自己,心底微微的嘆了口氣。
雖然自己平時逗比習慣了,可是看着夕月的樣子,一顆心就好像是被碾壓過一樣,真特麼難受,“好好聽小爺解釋一下成不成?”
夕月別開目光,沒說話,也算是默認。
扶辰感嘆,幸好夕月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女子,“話說小爺哪裡做錯了,讓你這麼的沒有安全感?”扶辰明白,自己無心的一句話,卻引來夕月這麼大的反應,直接的就說明了,她極度的沒有安全感。
她是公主,受盡寵愛卻又活在皇宮,這樣複雜的背景上長大的女子,終歸還是需要好好呵護的。
扶辰也沒廢話,直接的是將自己的意思說明白了,他想表達的重點不過是,雙方二人若是都無意,大可分開去尋求自己的幸福,而不是不喜歡了就可以拋棄的意思。
離婚這個詞語,在他的理解中是離婚,在夕月的理解中,便是休妻。
“離婚是離婚,休妻是休妻,小爺沒那個意思。”將夕月微微的有些動搖,身子也沒有繃得那麼嚴實了,扶辰繼續道,“不過那是對別人而言,至於你,休妻休夫離婚什麼的,趁早把這個念頭給小爺斷了,小爺不會同意的。”
“噗嗤——”夕月一個沒忍住,終究的還是笑了出來。
果然是扶辰的風格,好好的一句話,也總是能說的讓人發笑。
“笑什麼笑,不生氣啦?”扶辰鬆開夕月的下巴,笑嘻嘻的看着她。
嗯,這纔有點夫妻的樣子,牀頭吵架牀尾和嘛。
“誰說的?”夕月嘴硬,“我還沒有嫁給你呢。”哪裡來的什麼休妻休夫離婚的?
“遲早的事嘛。”扶辰滿不在乎,就現在他恨不得一天十二個時辰粘着的,他就不相信還有不長眼的敢靠近!
“那又怎樣,本朝還沒有過休夫的先例呢,萬一那日你惹我生氣了,我可是要做這古往今來第一人的。”夕月心裡高興,卻也是想起了他方纔說的話,她從來只聽說過休妻,卻也從來不知道休夫,從來不知道,男女之間的權利,也是可以這樣均等的。
雖然新奇,卻也讓她很是安穩。
她表面開朗,可是骨子裡的不安和恐懼卻也是怎麼都沒辦法消散的。
所以纔會因爲他的一句話,有那樣大的反應。
“你敢!”扶辰立刻跳腳,瞪着夕月,滿臉的一本正經,“小爺保證不惹你生氣。”
這纔是她傾慕的扶辰,無論什麼時候,總是會率先考慮她的扶辰。
夕月下意識的看着御書房,心裡默默的希望,以後嫂嫂和皇兄之間,再不要出現什麼樣的波折了。
嫂嫂的這半生,都太心酸了。
宮外。
客棧內。
相對而坐的人,愕然是十王爺榮安和華書芹二人。
本應該是在榮乾死後,就應該回到封地邊城的榮安,此刻卻好好的留在京中。
榮安品嚐着上好的茶水,有些幸災樂禍看着面前的人,“看吧,你心心念唸的榮軻,爲了將池裳留在身邊,不惜給她吃了憶蠱,就這樣都要不惜一切代價的照顧她,你再看看你如今的樣子,值得麼?”
華書芹眸中的仇恨早已經是掩飾不住,牙根都要被自己咬碎了,“別說了!”
最初的時候,被榮安救出來,她和榮安合作,想要將榮軻從皇位上拉下來,爲的不過就是擁有榮軻。
可是這麼久過去了,她在暗處看到了什麼?
全部都是榮軻對池裳日復一日的深情,日復一日的沉迷!
那她呢,她如今是算什麼?那麼多年的付出,全部都是白費的麼?
就是她被榮安救出來,她以爲憑藉着榮軻對自己的重視,最起碼也會派人尋求自己,哪怕是以犯人的身份,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她不見了,就好像是沒有人知道一樣,根本就沒有人關心,沒有人在意!
憑什麼,她到底是哪一點比不上池裳?
見着華書芹快要抓狂崩潰的樣子,榮安十分滿意。
他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有時候,一顆充滿仇恨的棋子,纔會不在乎眼前的利益,最大程度的爲自己所用。
華書芹,會是他籌謀大業上最好的一顆棋子。
之前的榮軻,在身受重傷讓榮衍代政的時候,恰好的是給了他多年來夢寐以求的機會。
很快,他就可以完成他多年的宏願!誰也不會想到,自小因爲侏儒症被流放邊疆的十王爺,有朝一日會在京城駐紮這麼久的時間。
不過,不夠,他要的,可不僅僅是駐紮,他要的,是這個天下!
是東周的這片大地!
倒是一邊的華書芹,突然的想起來了什麼一樣,隨口問道,“你方纔說,池裳吃了憶蠱?那她如今是不是已經不記得我了?”這就是他說的所謂的機會麼?
“這個自然。”
“你想怎麼做?”華書芹內心的波動很大,只要可以除掉池裳,她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她相信,只要沒有了池裳,榮軻就會是她的,一定是她的!
哪怕是變心,也只能在自己的身邊變!
這麼多年以來,除了自己,從來沒有人可以出現在榮軻的身邊,池裳算什麼,不過是當年憑藉着池家的威望,逼着皇帝賜婚,才嫁給的榮軻,說到底,不過就是一樁強迫的婚事。
所以,憑什麼讓榮軻對她上心?
憑什麼?
“你可當真是什麼都願意做?”榮安再一次的問了一遍。
華書芹咬牙,“當真!”
“如今的宮中,顧清鴻的府裡有一名丫鬟,叫薔薇,到時候,我自會安排你去找她。”
皇宮?
華書芹立刻的跳腳,“不行,皇宮裡面都是熟識我的人,我不能去!”這樣做,無疑是打草驚蛇,認識她的人那麼多!
“不必擔心,我會安排人,給你換皮。”
換皮。
華書芹嚇得一咯噔,牙關都在打顫,“你,你說什麼?”
換皮?
是要將她的臉給換了?
“不錯,就是換了你的臉。易容的法子太過於冒險,且十分的不安全,更何況,皇宮裡還有個易容高手,你覺得你可以瞞得過榮夕月?”
不行,她怎麼可以換了自己的臉?
不可以!
華書芹驚恐的搖頭。
榮安知道她會是這個反應,倒也沒有太過於的着急,“難道,你不想要報仇了?不想要除去池裳了?”
想,她想,可是就沒有其他的法子麼?
“沒有其他辦法。”榮安在打心理戰術。
“你,你讓我去顧清鴻那裡,不行不行,他是天下神醫,他一定會發現的!”
榮安倒是很鎮定,“這個你自然可以放心,莫說他現在不在皇宮,就算是真的在皇宮裡面,你以爲他會注意到你一介小丫鬟麼?更何況,我找來的人,也是顧家一脈,若非刻意,他是覺得的看不出來的。”
華書芹還是一樣驚恐的搖頭,說什麼也是不願意的。
換臉這麼可怕的事情,她從來都是想都沒有想過的。
絕對的不可以。
榮安倒是也沒有立刻的就逼着華書芹同意,畢竟這麼大的事情,他現在不過是給華書芹有個心理準備,假以時日,她定會同意的。
榮軻對池裳越是用心,越是真愛,華書芹的嫉恨心就會越嚴重。
只要讓華書芹看到就可以了。
“你可不要忘記了,現在的池裳,就是我們最好的機會。”榮安丟下一句話,再沒有任何的言語,直接的離開了。
只有十歲孩童般身高的榮安,起身的時候,叫人看着總歸是很突兀。
可是毋庸置疑的,這家客棧中,幾乎所有人都是他的手下。
那種威脅和壓迫的感覺,華書芹依然的是感覺的到的。
同意?不同意?
不可否認的是,華書芹從開始的極爲抗拒,到了現在,變成了猶豫。
她知道這是最好,最安全的辦法,除此之外,再沒有第二個比它更好的辦法,若是直接的進宮,她必然會被人發現。
她不要再被人關着了,絕對的不要!
她要眼睜睜的看着池裳離開,看着屬於她的東西,一一的全部的歸還於她,絕對的不能再是別人的,她付出了這麼多,只有如今的下場和地位,她不甘心!她要奪回來!
從前屬於她的,她想要的,全部的奪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