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們走路來的。”
“那放學的時候你爸爸會來接你嗎？你爸爸的腿都好了嗎？”
“不知道。”方安睿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安老師你爲什麼老是問我爸爸的事情？”
“誰說的！我是在關心你嘛！”安老師立刻否認。
方安睿不怎麼相信，但也沒說什麼，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莫老師，今天下午咱們一起吃個飯吧！”安老師又叫住了莫小粟，“我來了這麼長時間了，一直受你們照顧，早就說找個時間一起吃飯也沒機會。”
“這個啊……”
“別猶豫了！我剛纔問過趙老師和姜老師了，她們今天都有空兒！”
莫小粟也只好點頭同意，又在放學時給方一程打電話說要和同事小聚。
飯桌兒上安老師顯得格外熱情，尤其是對莫小粟，簡直算得上是殷勤了。本來就是幾個同事吃頓便飯，她卻非點了啤酒和白酒，勸了一杯又一杯，莫小粟擔心跟着自己的方安睿，不肯多喝，只禮節性地喝了一杯啤酒，卻很快就覺得頭暈的厲害。
“哎呀，莫老師酒量這麼差啊？”安老師見她有些支撐不住了，笑了起來，“早知道不該讓你喝酒的。”
姜老師也有些詫異，“我記得上次一起吃過一吃飯，莫老師還是能喝點酒的，怎麼這次這麼快就醉了？”
“這樣吧，我先送莫老師和安睿回家。”安老師對着另外兩位同事笑道：“你們慢慢吃，我已經買過單了！”
大家都是同事，另外兩位老師也沒有多想，就同意了。
“安老師，不是要送我們回家嗎？”方安睿小朋友很奇怪地看着安老師帶着她們來到一家賓館門口。
“莫老師喝醉了，先找個地方讓她休息一下！”安老師說着，就讓出租車司機幫忙把已經人事不省的莫小粟扶到了房間裡。
“我給爸爸打電話讓他來接媽媽。”方安睿一進門，就抓起房間裡的電話。
“我來打好了。”安老師笑笑，拿出了自己的手機，走出了房間。
“安睿……”莫小粟費力地睜開雙眼。
“我在這裡。”方安睿的小腦袋伸了過來。
“我們怎麼會在這裡？”莫小粟覺得自己頭暈的厲害，看看外面，天都已經黑透了。
“安老師說，你喝了太多酒，需要休息。她給爸爸打電話叫他來接我們回家，爸爸不知道是不是迷路了，到現在都沒來！”方安睿撅着嘴，明顯對爸爸很不滿。
“沒關係，我帶你回家。”莫小粟揉着頭從牀上爬起來，“我明明沒喝多少酒，怎麼會醉了？”
“咦？我的手機呢？”莫小粟到處找了一圈兒，也沒看到自己的手機，“難道是丟了？真倒黴！”
“有人敲門，一定是爸爸來了！”方安睿聽到聲音，飛快地跑過去拉開房門。
“怎麼是你？人販子叔叔？”方安睿很警惕地堵住房門。
“你媽媽在裡面？她怎麼了？出了什麼事？”蕭安東恨不得立刻衝進去，但是總不能把小孩子推開吧！
“你怎麼會在這兒？”莫小粟拖着兩條軟綿綿的腿走了過來。
“小粟！怎麼回事兒？出了什麼事？是不是那個王八蛋欺負你了？他在哪兒？看我不揍他！”蕭安東額頭青筋直暴。
“你在說什麼啊？”莫小粟莫名其妙的問他。
“不是你給我打電話讓我來的嗎？說受了委屈想和我聊一聊。”
“我沒有。”莫小粟搖頭，“我手機丟了。”
“小粟，你不用硬撐着！我不會笑話你的……”蕭安東有些急切。
“真的是我手機丟了。”莫小粟打斷他的話，想了想，覺得今天的事情有些不尋常，“你來這裡有沒有什麼人知道？”
“沒有啊！我一接到你的短信，就從辦公室趕過來了。”
“這件事恐怕沒那麼簡單，把你的手機給我用一下。”
莫小粟先給方一程打了電話，又給安老師打了電話，全部都是關機。
“怎麼樣？”
“希望是我想多了！”莫小粟搖了搖頭。
“這到底是怎麼了？”蕭安東見她面色凝重，也有些奇怪。
“沒事兒，麻煩你跑了一趟，我沒事，這就回家去。”
“我送你。”
莫小粟想拒絕，但渾身軟綿綿地，一點力氣都沒有，想了想，也只好答應了。
“小粟，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我的建議嗎？”到了樓下，蕭安東再一次鼓起勇氣。
“安東，看來你還真的不怎麼了解我。”莫小粟自嘲地笑笑，“這也不奇怪，其實我們從來都沒有互相瞭解過！”
“媽媽，走！我們回家去！”方安睿小朋友打開了車門，這個壞叔叔就是專門來拐帶媽媽的！他就知道壞人才沒那麼容易變好！
莫小粟笑笑下了車，她發現當着別人方安睿纔會喊自己媽媽，而平時卻不會這麼喊。
“咦？爸爸也不在家，會不會真的走丟了？”方安睿見家裡也沒人，疑惑之中帶着一點緊張。
“不會。”莫小粟失笑，“大概是在公司加班吧。”
“可是以前爸爸都是回家里加班的！”
“那是因爲爸爸不能把你一個人放在家裡嘛，現在有我照顧你，爸爸當然就不用擔心了！”
安撫住了方安睿，莫小粟卻給方一程的辦公室打了個電話，依然沒有人接聽。她壓制住心裡的不安和身體的不適，讓方安睿洗漱之後去睡覺。不管發生了什麼，她覺得自己都要先照顧好方安睿。
沒想到，方一程居然徹夜未歸。莫小粟在沙發上呆坐了一整夜，腦子裡不知轉過多少念頭，整個人都變得憔悴不堪。
“爸爸這麼早就又去上班了？”方安睿小朋友搓着眼睛從自己屋裡出來，語氣裡全是失望，“我都沒有看到他。”
莫小粟知道他們父子二人平時雖然交流不多，但其實感情很深，畢竟安睿是方一程一手帶大的，他們親近也很自然。
“爸爸有他的事情要處理，何況他把你留在家裡，是因爲相信我能照顧好你，對不對？”
莫小粟強笑着安慰他，“快去洗漱，不然要遲到了！”她正準備帶着方安睿出門，卻接到了方一程的電話。
“小粟，你在哪兒？”
莫小粟哭笑不得，“你打得是座機，我當然是在家。”
“你手機不見了嗎？”方一程的聲音好像顯得很疲憊。
“嗯。”莫小粟猶豫着該不該問問他這一夜都去了哪兒，爲什麼連個電話都不打。
“你和安睿今天請一天假，到我父母這裡來一下。”
“啊？”
“有很重要的事情。”方一程頓了頓，又加了一句，“莫小粟，你要記得，我和你，是夫妻。”
莫小粟放下電話，握了握拳。
“我們爲什麼要去奶奶家？”對於別的小朋友，如果有機會逃學去奶奶家，可能會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但是對方安睿來說顯然不是。只要看看他滿臉的不情願就能明白這一點了。
“是你爸爸打電話說讓咱們過來的，大概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莫小粟自己心裡也是七上八下的。
“會不會是奶奶又兇爸爸了，爸爸讓我們來幫忙？”方安睿小朋友心目中的奶奶和慈愛什麼的完全沾不上邊兒。
“啊？不會吧？”莫小粟雖然覺得有點搞笑，卻也不得不承認方安睿的擔心好像有那麼一點兒道理。早上在電話裡聽到方一程的聲音，好像一點精神都沒有似的。
“你不要怕，我會保護你的！”方安睿壯壯膽，走在了前面。
莫小粟跟在他後面進了方家的豪宅，一眼就看到上一次見過的方天夫婦和方一程都坐在那裡，而多出來的一個，則令她吃驚不已。
“安老師？你怎麼會在我爺爺家？”方安睿小朋友先問了出來，顯然也很驚訝。
“安睿，她不是安老師。”董芳華難得這麼和顏悅色地對孫子說話。
“她明明就是安老師啊！”方安睿求助似的看向莫小粟。
“安老師。”莫小粟平平地叫了一聲，算是認可了方安睿的說法。
“安睿，她是你媽媽。”
董芳華的話，不啻於平地驚雷，另莫小粟完全呆住了。反而是方安睿小朋友，莫名其妙地朝莫小粟身邊靠了靠，“這纔是我媽媽，她是安老師！”
“安睿，那個是你的後媽，她纔是你的親媽！親媽你知道嗎？就是說你是從她肚子裡生出來的！”董芳華瞪了莫小粟一眼。
“安睿！媽媽好想你！爲了見到你，才跑到幼兒園應聘做老師的！你難道沒有感覺到，媽媽有多愛你、多關心你？”安老師，安琳娜哭着撲了過來，一把摟住方安睿。
方安睿被嚇着了，愣愣地沒有反應。
“安睿，媽媽這幾年過得好苦！”安琳娜嗚嗚咽咽地哭訴着。
莫小粟的腦子裡一片轟鳴之聲，過了好一會兒，感官才漸漸恢復，發現方一程正對着她，嘴脣翕動，無聲地說着兩個字。莫小粟認出來他的口型：“夫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