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林反擊欲全功
劍斬禁寶釋羣魔
夜色如水,天空無月,霧林禁區外圍,白霧茫茫,走出十丈,便什麼都看不見了。
“趙長老,你的進度太慢了!到今天爲止外,六堂已經犧牲了三十二個兄弟,竟然只推進了不足一里!什麼時候才能突破禁區,你給個準話!”禁區外圍藍漾山營地中央的大帳內傳出一聲質問。
“清凡兄,既然如此着急,何不自己去禁區嘗試一番?”趙長老不鹹不淡地說道。
“二長老,你看看趙長老說的這話。我們已經來了一個多月了,卻只有這點進展,要怎麼跟山主交代啊?”出身封河堂的樑清凡長老見趙長老油鹽不進,只得轉向高坐主位的二長老道。
主位上身材魁梧的二長老丁莫遊用力揉了揉眉心,心中也對趙長老暗罵不已,他沉聲道:“趙長老,究竟還要多久才能突破這裡的陣法?”
“在下慚愧,實在是不曾遇到如此難纏的陣法,它們環環相扣、相輔相成,只能一點點嘗試來摸清規律,纔有希望破解!”趙長老站起身形,躬身道,“在下才疏學淺,還請二長老不要將希望都寄託在在下身上,如能請來幾位陣法大師,必能快速突破陣法,直搗黃龍!”
“趙長老不必自謙,你已是我藍漾山符文和陣法禁制第一人!”二長老皺眉道,“需要多少人手,你儘管說就是。”
“如此,多謝二長老!還請各位莫要心急,當年鬼王攜全宗之力尚在這裡折戟沉沙,此地必有重寶啊!”趙長老再次對二長老躬身施禮後,轉向在座的各位長老說道。他以退爲進的策略成功了,他有更多的機會接觸這些陌生而神秘的符文。最近他收穫很大,符文造詣突飛猛進,又怎麼捨得這難得的機會。但是他心中也有忐忑,怕禁區中人猛烈反擊,也怕二長老耐不住性子催促自己玩命。
樑清凡長老冷哼一聲,也就不再言語了!他的一個遠房侄子死在了陣法之中,心中一直有一口氣,今日對趙長老發難,也沒想着能把他怎麼樣。
這羣人在大帳中扯皮,營地外裡許的地方,老賀頭坐在一顆大樹的橫枝上,大腳丫子隨意搖擺着,他正嗑着瓜子,看似悠閒自在,眉心處的亮銀色眼球卻將大帳中的爭吵看得一清二楚。
老賀頭嗑完最後一個瓜子,雙手互拍了幾下,懶散地伸出一根手指比了比不遠處藍漾山的營地,然後輕輕吐出一個字:“上!”然後就跳起身形隱沒在了濃濃的霧氣中。老賀頭遠在坐的大樹下,一道道矯健的身影閃過,依稀可以分辨出有虎、豹、熊、狼,還有許多色彩斑斕的蛇和不計其數的蜘蛛、螞蟻、蜈蚣……這些蟲獸雖然都是普通蟲獸,但是勝在數量衆多,密密麻麻,漫山遍野。
片刻後,藍漾山營地中響起刺耳的哨聲,但是又戛然而止。營地一片大亂,蟲獸大軍衝入營地,橫行肆虐,所到之處,藍漾山部衆都被吞噬。直到中央大帳的一羣長老衝殺出來,才遏止了蟲獸的鋒勢。老賀頭身法鬼魅,悄無聲息地快速佈置下諸多陣法,三才陣、霧隱陣、迷蹤陣、隕石陣、江流陣……各種陣法快速結成,甚至外圍還有一個大大的五行封殺陣。
老賀頭回來霧林禁區已經有些日子,一直在煉製各種陣法所需,今日終於派上用場,且藍漾山的長老齊聚一堂,老賀頭自然不會留手。他佈置完陣法,就隱匿身形,悄然摸近那十多個長老,手中一把長劍,暗淡無光,卻鋒銳無匹。
營地中也有陣法,多爲預警所用,皆是趙長老擺設,因此他第一時間就察覺有異,那時哨兵還尚未發現有人突入營地。他趕緊說明情況,然後請衆長老一起出賬迎敵,結果發現敵人竟是各種毒蛇猛獸,一時間也是手足無措,只來得及激發出一個簡單的石障壁壘,在大帳十餘丈外圍多了一圈土石結構的矮牆。
趙長老貪生怕死,因此一直在衆長老的最後方,他精神高度緊繃,突然感覺脖子後冒涼氣,立刻知道有人偷襲,他低身偏頭,正準備召喚別的長老幫忙,就脖子一痛,眼前一黑,瞬間失去了意識。剛纔老賀頭用虛招勾引趙長老偏頭,然後輕鬆殺掉這次襲擊最大的妨礙,接下來他用陣法鎮殺這羣不速之客時就會少了不少阻力。老賀頭看都不看趙長老的屍體一眼,轉身沒入濃濃白霧中。其他長老正在奮力拼殺,全然沒有注意到趙長老已經身死。
剛纔的一會兒功夫,他在營地周圍佈置了足足五座霧隱陣、四座三才陣,與其他各種陣法組合成了一個大殺器,就是要將藍漾山打痛,爲此他甚至不惜解開了一層封印。如今他實力恢復了一小部分,操縱陣法更是如魚得水。一根根水桶粗的樹根竄入營地,揮舞間就有一片人被擊飛;霧隱巨大連連劈斬,上次僥倖逃脫的劉長老直接被斬碎;隕石陣籠罩的範圍磨盤大的巨石從天而降,砸得地面顫抖不已;一條條霧氣所化長蛇匯聚成一條白色大河,淹沒了敵人逃生的希望。蟲獸大軍已經潮水般退出交戰區域,它們已經完成了老賀頭的既定目標。
頃刻間,藍漾山衆人死傷大半,就連修爲高深的長老也折損了五人。二長老丁莫遊怒氣勃發,他手持一柄寒光凜冽的大刀,縱橫飛舞間,劈開巨石,斬斷樹根,威風凜凜,不可一世。
老賀頭神情專注,此刻他在營地外不遠處的一個灌木叢中,面前一塊黑色圓石,正映射着那羣長老的動作,黑色圓石下,一排令牌擺開,老賀頭時而拿起這個貼在額頭,時而用手指在另一塊令牌上有節奏的敲擊,操控陣法進行攻擊。渾然不覺他身後不遠處一條淡淡黑影悄然摸近。
蟲靈耶力此刻得意非凡,它馴服了所有的巨型蟲獸,並授意他們遣散了包圍商隊的無數普通蟲獸。耶力嫌棄大蛤蟆的瘮人模樣,落在那隻半人高的螳螂頭頂,螳螂攝於耶力的“淫威”不敢做聲,但是它背後伸出的透明翅膀卻張開又收攏,反覆幾次之後,方纔沒有飛逃而去。
“飛大哥,這些傢伙跟我說什麼烈火族的人,就在哪個山包後藏着!”耶力給高飛念力傳音,還伸出一隻小爪子指了指裡許外的一個小山包,他早就聽出簫音傳自那個方向,只是無法準確定位。
高飛立刻會意,他找到齊旺,交代一番,然後施展身法悄然摸向那個小山包。耶力正在與那些蟲獸溝通,顯得很高興的樣子。高飛讓它隨隊伍前行,保護商隊,耶力一口答應了下來。它本來是想吃掉這些大傢伙的,但是得知他們是被奴役的之後,這個想法就弱了很多。
山包後的烈火族人一直密切關注着他們役使的蟲獸,卻發現蟲獸忽然一鬨而散,他們互視一眼,都是一臉的莫名其妙,隨後他們吹響的簫聲也對那二十多隻巨型蟲獸沒有任何作用。這夥人心中打鼓的同時也想着快速遁逃,奈何嘴脣穿環的頭領不死心,一直在吹一個奇形怪狀的骨哨,衆人只能鼓起腮幫子繼續配合着吹起簫來。
高飛身形飛快,藉着高高的牧草掩護,已經摸到了這夥人近前,沙啞難聽的哨音和混亂不堪的簫聲讓高飛聽得心煩意亂。但是他沒有妄動,因爲眉心的眼球再次跳動起來,向他示警。
高飛隱藏在牧草中,牧草搖擺起伏間,颯颯作響。高飛見左右無人,眉心裂開一道縫隙,晶瑩剔透的眼球浮現,高飛運轉透視神通,發現這夥烈火族人,只有頭領身上有很弱的靈力波動,但是他左手腕上的一個骨質手環中卻有黑色的霧氣蒸騰。
高飛盯着那骨質手環看了下,就發現那手環像是儲物之寶,但是內部的巨大空間卻無任何實物,而是充斥着胡亂飛舞的黑影,依稀可辮是縮小很多倍的人類形狀,但是他們飛舞時又會變作一個個黑色球體,拖着長長的尾巴。
高飛心中納悶,讓眉心眼球跳動的東西,好像正是那些黑影,因爲他透視進骨質手環時,眼球跳動得更爲快速。
高飛不再猶豫,身形突閃,黑劍無光,直奔首領後心刺去。首領像是有所覺察般,快速轉身,高飛手中黑劍正好刺在了骨質手環上。
眼前一黑,又閃亮起來,一個個闊口獠牙、身披重鎧、身形高大的詭異戰士,或揮刀或刺劍,或持槍或握斧,氣勢洶洶直奔高飛俯衝而來。
高飛彷彿被定在原地動彈不得,強烈的恐懼感席捲而來,讓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甚至感覺生命在快速流逝,力量在被抽空。
關鍵時刻,連接小葫蘆的安魂木發出淡淡幽光,高飛精神一震,立刻察覺出這是幻境所爲。力量和生命力恢復,他奮力闢出一劍。
眼前的場景迅速暗淡,頭頂陽光灑落,高飛來不及欣喜,施展輕身法快速後撤出三丈開外。眼前場景清晰了起來,高飛發現嘴脣穿環的烈火族人首領,呆呆地看着手腕上的骨質手環,手環上一道缺口嶄新,是高飛手中黑劍怒劈而至。
散落周圍的十餘名烈火族人眼中也滿是不可思議!他們都盯着首領腕上的骨質手環,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強烈吸引他們一般,臉上浮現詭異的笑容。
“噗”地一聲輕響,手環缺口處一個接一個黑球快速涌現,並膨脹開來,直到變成一個個三丈開外的詭異戰士,造型和兵刃竟與高飛剛纔在幻境中所見一般無二。這些戰士看都不看一眼快速後撤身形的高飛,而是撲向了那羣目瞪口呆的烈火族人。他們再次變作黑球,但是明顯比剛衝出骨質手環時大了許多,圍繞着烈火族人盤旋飛舞。肉眼可見的,一個黑霧繚繞的巨大黑色球體形成,偶爾可見球體上浮現一個個痛苦掙扎的面孔,卻無絲毫聲音傳出。
高飛被這詭異恐怖的一幕嚇得不輕,轉身落荒而逃,他確信那些烈火族人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