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銀河,如同婆娑的銀幔,自萬丈雲霧之中一瀉而下,深深的落入地面的深潭之上,激起十丈多高的波瀾,景象極其壯觀,水流清冽,彷彿晶瑩的秘銀,水珠四濺,雲霧繚繞之中,卻又寂靜無聲,鬼斧神工,天地奇景,水面之上,一道七彩的之虹,彷彿一道彩橋,在驕日之下格外的炫目。
碧瓦琉璃閃耀之中,玉虛殿帶着古樸的氣勢靜臥,殿門之前,青銅色的巨鼎高聳,三隻通天古香帶着嫋嫋餘煙,古樸之中帶着沉重與大氣,祥雲圍繞,百鳥竟鳴之中,帶着一片繁華之境,大殿之中,莫師言此時坐立不安,目光之中,帶着些許焦急之色。
突然,一陣腳步聲大殿之外傳來,自遠而進,聲音落地有力,不緊不慢,莫師言不由的擡頭,目中的焦急之色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乃是一種波瀾不驚的神色。
十多年來,莫師言執掌風雲,其身體越見消瘦,當年那微胖的身軀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副短小精悍的身軀,顯然,這些年來,其沒少爲玉虛費心。
而且,如今的莫師言,已經不再是往日的嬉皮笑臉,臉上,現在多了些成熟以及神秘莫測的大氣,那種不威自怒的神色,也是漸漸展現出來,整個人,身上那股特有的氣質越加明顯,就連眼神,也是在不知不覺之中,變的深邃,讓人看起來有種難以揣度的感覺!
“不知代掌門可在?”大殿之外,突然傳出一聲詢問,但聲音之中,卻是帶着一種尊敬之意。
雖然莫師言如今只是代掌門而已,但卻並不妨礙其在門內受尊敬的程度,這是玉虛宗衆人對其能力的肯定,當然,凡事都不可能是盡如人意,既然有人贊同,也自然有人反對。
聽到此話,強裝鎮定的莫師言不由的鬆了口氣,眼中激動之色一閃而逝,身軀微微顫抖道:“進來吧!”
隨着這一句話,門外卻是走進來一位身穿墨綠色衣物的玉虛宗男弟子,這弟子年齡不大,個頭不高不矮,長相也極其平凡,毫無出奇之處,但其身後揹着青鋒之劍,目光炯炯有神,虎步龍行之間,帶着一股雷厲風行的感覺,只見此人,看到正在大殿之中的莫師言,不由的單膝跪地道:“弟子韓旭,參見掌門!”
然而,莫師言聽見這一聲之後,卻是有些哭笑不得:“韓師弟,快快起身,此處又沒有外人,你我師兄弟之間,又何必如此!”
聽到莫師言這句話,韓旭心中一陣恍惚,自莫師言擔任代掌門之後,韓旭便感覺到自己這位大師兄,距離自己以及衆位師兄弟等人越來越遠,而如今,聽到莫師言這句話之後,韓旭卻是深深的感覺到這股久違體驗的親切,顯然,自己的師兄並沒有離開自己等人,他還是他!
依言起身,韓旭嘴上帶着笑,但聲音卻是嚴肅道:“所謂禮不可費,如今師兄身居代掌門之職,弟子自然不可壞了規矩,否則難免對祖師不敬,引起教內弟子
的閒言碎語!”
莫師言心中微動,頓時明白了韓旭所想,幾步上前,對着韓旭的肩膀狠狠的捶了一拳,而韓旭也是如此動作,師兄弟二人,都是神采奕奕。
韓旭此舉,並非是怕引起門內閒言碎語如此簡單而已,而是別有他意,莫師言在門內,雖然是主峰弟子,但奈何其輩分較低,一些門內的長老輩分皆是在其上,難免會不聽指揮,仗着長老之職頤指氣使,就算是他,也是不好輕易得罪,韓旭此舉,無疑是在幫他集威。
看着風塵僕僕的韓旭,莫師言心中一陣疑惑,輕聲問道:“韓師弟風塵僕僕的前來,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這韓旭乃是常年在外,身處要職,負責除玉虛五峰之外一切玉虛境內消息的整理,可謂事務繁忙,輕易很少現身,如今來到這玉虛山上,怕是事情不小。
果然,隨着這一句話之後,韓旭的臉色變的難看無比:“應首座以及沈浪師兄等四位下山弟子於幾日前離開了玉虛境內,據弟子所見,應首座他們是在跟蹤天怮!”
“天怮!”莫師言臉色勃然一變,臉色陰沉的幾乎滴水,帶着一絲不自然的意味道:“怎麼回事,天怮怎麼會出現在我玉虛境內?難道先前發生的血案,與天怮有關?”
想到先前接連的血案,莫師言便義憤難平,如今之時,其師道明真人漸隱不出,敵人此舉,無疑是對玉虛宗深深的挑釁。
玉虛宗身爲正道之首,可謂萬衆矚目,一旦這些消息傳開,怕是周圍的平民將會產生大亂,將會大失民心,可如此重大之事,即使是有着門內的遮掩,但卻依舊阻擋不住其它幾宗的耳目,尤其是同爲正道的另外兩大門派。
可令莫師言更加憤怒的是,萬獸殿與神風谷雖然知曉此事,卻都是報着一種看笑話的態度,不管不顧!
這幾日,莫師言也正是因此焦頭爛額,甚至不時的上後山向道明真人請教,其本能的以爲此事乃是魔道妖人所爲,如今見韓旭提起天怮,心中不由的冒出別樣的想法。
對於天怮,除了玉清峰的衆人之外,或許就屬莫師言對其最爲了解,別人或許對其不清楚,但莫師言深知雲一凡生性善良,即使是身爲天魔宗副宗主,也不會做出如此之事。
當初也正是看準了雲一凡心地善良,所以莫師言與其相交甚歡,可想到十年前的情形,莫師言心中也是一陣苦澀。
誰對誰錯,一切都是陰差陽錯,儘管其私自會爲天怮感到不公,但明面上,卻不敢輕語,畢竟,這些都是曾經長輩的絕對,莫師言怎麼也都是一小輩,而他們所做的一切,也不過是爲了宗門!
韓旭並不知道莫師言心中所想,而是繼續說道:“據我所收到的消息並非如此,這天怮潛入我玉虛境內時間已久,似乎在尋找什麼人?”
聞言,莫師言的身軀微微一震,帶着疑問擡頭道:“找人?”
韓旭不以爲意道:“沒錯,找人,雖曾在發生兇案的村子中出現,但一切跡象表明,其並非是兇手,反而是事後趕到,若是我沒猜錯,其本人正是爲了尋找兇手纔會來此,而且很有目的性,怕是知曉兇手是誰,另外,天怮曾與兇手在安邑村爆發了衝突,而且在衝突之中,其用出了本門絕學九天星辰引,也正是如此,纔會被應首座等人找到!”
莫師言的目光一沉,他自然知曉九天星辰引的重要,若是雲一凡將這一式流傳到天魔宗,對於玉虛宗來說,將會造成深深的麻煩。
“另外,據現場的跡象,與應首座他們相遇之時,天怮似乎已經身受重傷!”
莫師言眉頭微微一挑,雙目之中,有着隱晦的喜意閃過,道:“既然天怮已然重傷,沈師兄等又怎麼會讓天怮離去,而且導致眼前的狀況?”
深知六慾清心竹在天怮身上的莫師言,自然是對此物抱有期盼,可他深知窮寇莫追這句話,而沈浪等幾人也都不是什麼魯莽之輩,眼下爲何會犯如此錯誤。
只是,莫師言卻是想不到,正是因爲六慾清心竹在天怮身上,沈浪才起了如此想法,加上衆人誤以爲天怮是最近玉虛境內造成連連血腥的兇手,皆是憤怒異常,想要將之除去。
韓旭眉頭微微一皺,顯然也是知道關鍵所在,道:“如今的天怮修爲已經今非昔比,可不是當年的雲一凡,即使在重傷之下,也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據門下弟子所言,尹師妹似乎與天怮在安邑村鬥法,最後那安邑村發生一場驚天爆炸之聲,地面一片狼藉,尹師妹也是受傷不輕,但天怮卻是趁機逃脫,而沈師兄等人心有不甘,因此在追擊!”
“尹師妹嗎?”莫師言聞言一怔,臉上突然顯現出一絲陰鬱之色,心中隱約中有種煩悶的感覺,但仔細想來,卻不知爲何會有如此感覺。
此時,其有種想法,要將沈浪等人阻攔下來,可是想到道明的狀況,卻又想借此之機嘗試一下!
搖了搖頭,莫師言不再去想:“既然天怮不是兇手,那真正的兇手現在如何,有沒有找到他?”
而說話之間,莫師言的神色已經恢復如常,甚至有種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模樣。
目光看了莫師言一眼,似乎其反應有些意外,以爲沈浪等人追擊天怮,是受莫師言的指使,因此神情也是變的波瀾不驚道:“兇手狡猾異常,隱藏的極深,怕是如今只有天怮才知道其是何人,不過,那兇手在與天怮一戰之後便再不見蹤跡,怕是受傷不輕,隱藏起來養傷!我懷疑,兇手已經不在我玉虛境內?”
莫師言眼前一亮:“你是說……”
嘴角帶着若有若無的微笑,韓旭低聲道:“如今的神風谷與萬獸殿怕是已經焦頭爛額!”
莫師言臉上露出一個深邃的笑容,與韓旭對忘了一眼,倆人眼神之中,都是露出一個瞭然的神情,沒有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