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昨日下午出去打了一架,孫繡再不敢出門瞎逛,與哥哥奶奶一起老老實實的呆在廂房屋裡做繡活。
孫長平更是老實,在屋裡寫字讀書,很是用功。
孫長平深知,自己無論習武還是讀書,資質都比六隻猴差很多,所以他必須比六隻猴更下苦功,才能學有所成。
孫二奶奶則拿了針線筐,眯着眼睛很費勁的納鞋底。
她年紀大了,眼神不太好,做針線活很是吃力。
可是她又閒不住,白白的呆着無聊,還不如做點活。
弟子侍衛提着吳大來了廂房門口,敲開門,說小姐讓他帶來了曹家送來賠罪的家僕,讓孫繡發落。
一家三口聽了弟子侍衛所說都愣了,呆呆的看着跪在地上求饒的吳大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們以爲,這件事有何言笑處置就是了,再沒有他們什麼事。
他們還想着,何言笑會不會爲此事嫌棄他們惹禍。
然而一家人都沒想到,何言笑竟然會帶了個曹家家僕來給他們發落。
“這……”孫二奶奶看向自己的孫女。
那弟子侍衛可是說了,讓孫女發落呢。
孫長平也看向妹妹,心裡是十分感動的。
曾經的笑妹妹,如今的二小姐,竟然這麼看重他們一家,還將曹家家僕送來給他們發落。
這是給自己妹妹撐腰出氣呢!
孫繡見幾人都巴巴的看着自己,連那個吳大都眼淚汪汪的看着自己,小心肝一陣呯呯亂跳。
不過既然笑姐姐讓她發落,那她也不能不發落不是?
可是昨日打架,自己一家並沒有吃虧,反而是曹家那一羣家僕被打了個落花流水。
如今,人都給綁來了,她要怎麼發落纔好呢?
“姑娘,姑娘,小的只是最低等的下人,只是奉命行事啊,求姑娘饒了小的這一回吧!嗚嗚嗚……”吳大哭着哀求孫繡道。
他家裡還有個老孃呢,不能就這樣死在這啊!
孫繡看這個吳大哭得可憐,而自己昨日也並沒有吃什麼虧,便說道:“算了,反正你也捱了教訓了,我們也沒哪裡不好,你回去吧。”
“啊?”吳大哭聲一滯,傻傻的看着孫繡,一時反應不過來。
這小姑娘就這麼便宜的放過自己了?
真的假的?
“啊什麼啊,你不想走啊?”孫繡撅起嘴道,“難不成你還想住下?你又不是我們何府的下人!”
“真,真放我走啊?”吳大這纔回了神,有點不相信自己聽到的。
弟子侍衛嘿嘿一樂,輕輕踢了一腳吳大道,“繡兒姑娘都讓你走了,你還想賴在這啊!”
吳大捱了一腳,這才確認自己真的能走了,忙不迭的站起身道:“多謝姑娘!多謝小少爺!多謝大奶奶!”
“都什麼亂七八糟的!我可不是什麼少爺!”孫長平笑斥道。
“行了行了,快走吧你!耽誤我幹活!”孫繡很嫌棄的瞪一眼吳大,轉身進裡間繼續做繡活。
孫二奶奶搖頭髮笑,也跟着孫女進了裡間。
吳大千恩萬謝一番,一瘸一拐的慢慢離去。
出了宅門,來到街上,吳大看着來來往往的過路百姓,感覺自己好像在鬼門關轉了一圈似的。
被押來何宅的時候,他以爲自己這條小命就這麼交代了。
可沒成想,自己卻活着出來了。
吳大深呼吸一口氣,吐掉滿心抑鬱,仰頭看看天上的日頭,又看看四面八方。
自己該去哪呢?是回曹家?還是回自己老孃家?
想到回曹家,吳大可火大了,朝地上狠狠地啐了口吐沫道:“呸!曹家都什麼玩意!老子做牛做馬的伺候你們,你們惹了禍就把老子拉出來頂罪!老子不伺候了!”
還是回村裡看看老孃吧!見了老孃之後再打算出路!
吳大這麼想着,便覺身上沒那麼痛了,一瘸一拐的出城去了。
弟子侍衛送走了吳大,去正房向何言笑稟報,說孫繡放吳大走了。
兄妹倆聽後,互相看了一眼,都笑了。
其實這根本不算事,不就是孫繡與那小丫鬟打了一架麼?
左右自己人又沒吃虧,反而是曹家的下人被打得屁滾尿流的。
不過兄妹倆是真的厭惡曹家了,這曹家裡就沒個像樣的人!
何言笑剛想遣退弟子侍衛,忽然心中一動,召那個弟子侍衛到跟前,低聲吩咐了幾句話。
弟子侍衛領命,高高興興的走了。
看着弟子侍衛離去,何言信問道:“笑兒,你讓那侍衛去做什麼?他怎麼這麼高興?”
何言笑道:“我讓他去跟着吳大,看看吳大去哪。”
“跟着吳大?”何言信不解,“爲何?”
“因爲曹家不是個省心的,那吳大,便是曹家的軟肋。”何言笑眨巴眨巴大眼睛,眼睛裡都是笑意。
何言信尋思了一下,忽然恍然大悟道:“不錯,那吳大確實是曹家的軟肋。曹家將他推出來頂罪,吳大定然懷恨在心。若是能掌握了吳大,待來日曹家再出什麼幺蛾子,咱們就能握其生死!”
“大哥說的沒錯。”何言笑高興的笑了。
幸虧啊幸虧,大哥不像孃親劉氏,不然何家可就沒指望了。
何言信連連搖頭道:“唉,大哥真是慚愧的緊,比笑兒差的太遠了。”
“大哥不必如此自慚形穢,經歷的多了,自然就能應對各種事情了。”何言信安慰道。
何言信看看妹妹,嘆了口氣道:“唉,妹妹如今能頂起門戶,也是因吃了太多苦,大哥心裡過意不去啊。”
“大哥,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如今咱們家不是過得很好麼?”何言笑道,“對了大哥,你真的不想娶杜文佳麼?”
何言信一愣,怎麼妹妹忽然又提杜文佳?
“自然不想娶,爲何又提起此事?”何言信問。
何言笑撅撅嘴道:“那可就不好辦了。我估摸着,杜先生會那麼容易的答應收你做學生,是想讓你做他女婿。”
“啊?”何言信吃了一驚,“杜先生他……”
“大哥,你還沒看出來啊,那杜文佳看上你了。”何言笑歪着腦袋,很是想不通,大哥怎麼就那麼遲鈍呢?
在杜家時,在聚香樓用膳時,人家姑娘可是總偷看你呢,你都沒發現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