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你給我看看,我真有病,沒病誰會拉肚子。醫生,你說實話,我的病還能不能治?”
在醫生開始給別人看病的時候,有錢人家的公子還在旁邊說話。
他不敢阻攔醫生給別人看病,更不敢對排隊看病的人威脅恐嚇,但他可以纏着醫生,不停唸叨,使醫生診斷的速度變慢。
這醫生對一個坐在面前的人說道:“沒有任何問題,身體健康,天熱,注意防暑。”
“謝謝醫生。”被看病的人高興地站起來,道過謝還不忘了瞪旁邊搗亂的人一眼。
“我給你開副藥吧。”醫生實在沒辦法,看向富貴公子說道。
這公子馬上點頭:“對對,開藥,我自己花錢,我有錢,早應該給我開藥了。”
醫生輕輕搖下頭:“我還是想奉勸一句,按規矩來說,醫生給人看病,能不用藥則不用藥,能外治則不內治,能吃要則不扎針,能扎針則不掛吊瓶,能掛吊瓶則不開刀。
一者,我大唐好用的藥不多,幾個部門還在聯合研究,未必都能正好對症,尤其是消炎類的。二者,生產出來的藥數量有限,又不指望賣藥賺錢,給你用了別人萬一需要沒有則會留下遺憾。三者,藥物吃多會產生抗性,以後得同樣的病,需要調整藥的種類,或加大用藥量,時間久了,再生病,無藥可醫。”
周圍等着讓醫生看自己有沒有病的人聽到醫生的話,皆露出恍然的神色,原來醫生給人看病還有這等講究,真不容易,至少對醫術是個考驗,不然隨便得個病,上來掛吊瓶多方便,醫生還省事兒了。
不曾想,醫生必須要給人把治療的方法給分清楚,一般的醫生或許多學不明白。
富貴公子不管那個。聽到醫生願意給自己開藥,心情愉快地點頭:“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只要有藥吃就好。”
醫生無奈,提起筆打算給對方開點治療腸子菌羣的藥物,工部那邊給生產出來兩種。都可以治療這個病。可惜生產出來的不多。
可是在落筆的時候,醫生心中一動,給開了一個‘安慰片’,就是沒有任何藥力作用的。只能起到心理安慰作用,這個藥很適合眼前的情況。
寫出來,醫生對富貴的公子說道:“自己到醫館取藥,一天三回,早中晚各一次。每次兩片,今天你第一次吃可以吃四片,三天之後,基本痊癒,第一次吃完,你會發現身體有所好轉。”
“真的?你終於給我開藥了,我給你錢,謝謝,謝謝醫生。您真有醫德,三天就好,醫術也高。”富貴公子高興地說道,然後又從身上往外拿錢,抽出來一張。上面寫是十貫,大數額的紙幣。
醫生沒拒絕,示意自己不好伸手接,讓富貴公子放到桌子旁邊。又給身後站着的人使個眼色,那人把錢拿過去。醫生則洗手,準備看下一個人。
周圍的人沒說什麼,他們知道人家張王兩家的主家醫生纔不會在乎這點錢,估計回頭會用在福利方面,跟捐款箱一樣。
富貴公子轉身要走,突然又回身:“醫生,不行,我覺得我出了壞肚子,還吃了蟲子,那蟲子沒死,剛纔我沒說,你只給我開了壞肚子的藥,殺蟲的呢?”
醫生開始咬牙,心說我是不是得給你開點治療精神疾病的藥才行?無理取鬧嘛。
“完了,夫人,您看,那小子要不行嘍。”就在醫生準備再一次使用心理暗示的時候,在其左邊側後的地方傳來個聲音。聲音中透着蒼老。
醫生扭頭,其他近處人的目光也跟着掃過去,富貴公子卻是很生氣地瞪着眼睛。他自己說自己有病可以,病人咒他要不行了他則不會高興。
大家看的時候,只見一個臉上蒙着紗的女子亭亭地站在那裡,再她的身邊有個頭髮鬍鬚皆白,在腦頂挽鬏並用一根木簪子插着的老者,此老者身罩青色長衫,腳踏千層底兒的步鞋,一手託個葫蘆,一手平放在胸前,正搖頭呢。
“輕鴻無須多言,各有各命,走吧。”女子清脆的聲音響起,邁步向前走去。
那老者卻是背對着女子走的方向,作出一副朝前邁步的樣子,然後身體向後腿,眼睛一直看着富貴公子,走出十幾步這纔再次搖頭,轉身跟隨女子遠去。
衆人一時間都呆了,怎麼回事兒?看那老頭腳步的樣子是向前走啊,爲何身體能退呢?
富貴公子眼睛瞪得更大,嘴也張開:“輕鴻,這個是法號還是道號?厲害,神仙呀,等等我,我有病,救命啊,等等我。”
喊完他追過去,醫生卻是憤怒地拍案而起,心道,何人膽子這般大?騙人騙到我們家了,在小公子樓下行騙,純粹是在開玩笑。難道不明白在小公子面前,天下無騙麼?
正要有所動作,過來個人,按住醫生的肩膀,於其耳語幾句,醫生聽了之後笑笑,重新落座。
已經離開很遠的老人和那女子上了一輛車,車速不快不慢地朝前行進,車中的老者放下葫蘆,兩手揉自己的腿,邊揉邊抱怨:“早知道換個地方,那破路走滑步真累人,多走兩步會露餡的。”
“你就是欺負別人沒見過這種滑步,估計過一會兒就有人反應過來,你的腳在地上可是一蹭一蹭的,當別人都傻?”女子輕笑一聲,說道。
“反應不過來,時間太短,只看個希奇,腳在地上蹭怕什麼,人家或許是認爲我縮地成寸,聽,那小子還在後面追着喊,游泳池有着落了,醫生那裡也清淨了。”
老者的聲音這回變了,變成張小寶的。
旁邊坐着的王鵑卻是有點可憐後面追來的人,對張小寶說道:“你說,咱騙人家好麼?人家家裡做的是正經買賣,有個伯伯還在京中當五品官,就因爲他在下面耽誤醫生看病,你便騙他?”
“不叫騙,我在幫他,調查不是說了麼,他總想通過自己的努力賺大錢,然後使勁買彩票,我讓他投點錢修游泳池,回頭給他出個主意,讓他把心思放到正事上,這纔是大善啊,像我一般的善良人……”
“越來越少了是不?你一邊騙着人家,一邊說自己做好事兒,然後隨意拿個點子讓他做穩當的事情,你還留下功德,太難爲你了,好人,我回家就給你上香,立長生牌位。”
王鵑打趣着張小寶,同時心中卻很興奮,好久沒看小寶騙人玩了,不過騙騙那小子也好,省得他整天無所事事。
車行着,大概一刻鐘左右,來到了益州城中的一個公園,說是公園其實沒有圍牆,這地方是後開發出來的,面積不小,以前是一片貧民窟,髒亂難治,地勢還低窪,遇雨水多的時候蚊蠅肆虐。
之後在擴城的時候給搬遷走了,百姓們也很高興,住上新的房子,夏天時得病的人少了。
本地便人工挖出來個小湖,左一塊右一塊的有蜿蜒的河渠相連,鋪上石子路,種了花草樹木。夏天的時候大家多了一個遊玩的地方,可以舉行個露天燒烤,還能划船,更有賣小吃的租賃塊地方。
兩年了,之前投入進去的花消都賺回來一小半,估計再有個四、五年便能贏利,錢,歸州府。
公園燒烤的地方被指定,只准在那一片地方,別處不行,凡是要自己家帶東西進去燒烤的,每人交兩文錢。然後他們烤的時候就可以把竹籤子和紙巾隨便扔,吃完他們離開,有人過來專門打掃衛生,他們交的錢就是給打掃衛生的人的。
張小寶和王鵑下了車,就是要去燒烤的地方,本來想着帶弟弟妹妹們出來踏踏青,結果小傢伙們盯上那個喜歡玩遊戲的孩子。
不曉得小傢伙們打算怎麼辦,是使用疲勞戰術讓小男孩以後一看到大富翁遊戲就難受,從達到治療他上課走神的目的,還是通過大富翁遊戲進行更深入的教育,把大富翁的遊戲難度提高,等級上來,邊玩邊知道很都地理、生物的常識。
比如說正常最簡單的大富翁,只要擲一個色子就可以玩,到了哪個地方便在那地方放一個屬於自己的標誌,等別人進去後收錢。
小貝他們玩的就不是,得考慮不少事情,比如打兩遍色子,到了一個市場,想佔的話,基本上是股份,然後你買二十車糧食,等下次打色子往前走,到什麼時候把糧食賣掉可以賺錢,遇到下雨天糧食發黴賠錢。
這種遊戲大人們覺得有意思,孩子可以從中學到很多常識,比直接看書本死記要管用。
張小寶和王鵑猜不出小傢伙們要如何做,就把他們放到家中陪人家玩遊戲,他二人正好一邊出來過二人世界,一邊欣賞下公園的景色,吃掉燒烤,順便把那個富貴公子騙騙。
二人由此覺得人生實在是太美好了,只羨鴛鴦不羨仙啊。
“唉呦我的娘啊,當神仙真好,不怕生病,神仙,神仙,等等我,我有病。”富貴公子一路跟着跑到公園,看着下車朝裡面走去的一女子一老者,使勁揮舞着手,高聲喊。
張小寶和王鵑恍若未聞,依舊是不緊不慢地走着,燒烤的東西都沒拿,趕車的車伕已經找個陰涼的地方停在那裡,拿出本書,邊等候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