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莪注意到了陳母腳上的不便,深深閉了一下眼睛,從牀上走下來,道:“伯母,我陪你去看看大夫吧!”
陳母愣了一瞬,她沒看錯東莪,她真的是個好姑娘,直到現在這個時候,她都還想着自己腿上的傷。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東莪就是陳家唯一的媳婦,可是老天對東莪與陳澈兩人開了一個多麼大的玩笑!
她是聽陳靈兒說的這事,所以她擔心東莪,打算到她房間看看她,剛到門口,便聽到東莪房裡傳來嚎啕大哭,那一聲一聲,聽得陳母心裡直揪着,這些日子以來,陳母早已在心裡當東莪是自己的媳婦,心裡對她的疼愛與關心,絕不少於自己的親生女兒陳靈兒。陳母就站在東莪房門外,陪着她掉眼淚,直到裡面哭聲停止,陳母纔開始敲東莪的房門……
陳母點點頭,在璟貝勒與陳靈兒驚措的目光中,東莪攜着陳母,驚措地上街去了。
或許老天爺也只是個孩子吧,他的玩心大起時,便不會只開一個玩笑就罷手。
東莪帶着陳母從醫館出來,便碰上了正陪李月兒逛街的陳澈,李月兒自是眉開眼笑,陳澈卻一直黑着臉,當看到東莪與陳母時,陳澈臉上的表情驚喜不已,當身旁的李月兒靠近自己時,臉上的表情由喜轉悲,再次沒有了生氣。
“娘……”陳澈低低地叫出聲,他已沒有顏面與東莪打招呼,低着頭,不去看東莪臉上的質問。
“澈兒,你……”陳母正要責備,卻被一旁的李月兒打斷,只聽她說道:“伯母,真是好巧,陳澈正在陪我逛街買東西,你也是上街買東西麼?”李月兒撇了東莪一眼,繼續對陳母得意道:“怎麼不讓靈兒陪着,找個丫鬟陪着逛街,若是這丫鬟腦子不靈光,氣着伯母可怎麼了得,伯母,你還是跟我和陳澈一起逛吧!”說着一把推開東莪,自己上前挽住陳母的手。
“放手!”陳母淡淡道,聲音中透
露着不可抗拒的威嚴。
“伯母,你……”李月兒整個人僵住,在她曾經看來,拿下陳澈,便拿下了陳家所有的人,可是現在看來,事實並不是如此。
“澈兒,”陳母看向一直低着頭的陳澈,“你已經決定要娶這個女人了嗎?”
陳澈沒有說話,現在不是他能不能決定的問題,而是他非去不可了。他可以去死,他可以下十八層地獄,可他愛的人,不能有分毫損傷。
見陳澈不說話,陳母也不生氣,轉而問李月兒道:“你呢?你已經決定嫁給澈兒?決定進我陳家大門了?”
聽陳母這麼問,李月兒方纔的不快煙消雲散,頓時眉開眼笑道:“伯母你這是哪裡話,我與陳澈自小訂婚,嫁給他是理所應當的事……”
“你愛他嗎?”不等李月兒話說完,陳母便直白地問道:“如果你愛澈兒,爲何?愛一個人總有理由,我們陳家家世涼薄,給不了你錦衣玉食,若說相貌,比我家澈兒長得好看的男子桃花縣太多,以你的條件要找一個太容易了,若是論才華,澈兒只是個秀才,連舉人都沒有中,如今,他也無心至仕,將來更不可能讓你做上什麼尊貴的官家夫人,落魄到如此境地,你爲何還非要入我陳家?
李月兒一時被陳母問住了,是啊,這般說來,陳澈果真是什麼都沒有,自己圖什麼?
“伯母說笑了,愛一個人本就不需要任何理由,真要追究,難道當年伯母嫁給陳伯父,又是看上了他哪點?”李月兒這番話回答得極其不盡,可卻說得有幾分道理,這番話,讓東莪也爲之動容了。
原本東莪從未想過李月兒爲何總跟自己搶陳澈,爲何一門心思地要嫁給陳澈,當時自己沒想,卻也認爲絕不可能是因爲愛,兩個從未見過面的人,談什麼愛呢?可是現在看來,李月是真的愛上陳澈了,是什麼時候的事呢?
陳母被李月兒的話堵
得啞口無言,只得轉頭問陳澈,“澈兒,你呢?你也愛她?”
“不,”陳澈擡起頭來,眼神直直地看着東莪,“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東莪別過頭,眼淚流了下來。
李月兒看着在自己面前眉目傳情的兩人,道:“愛也好,不愛也罷,就算得不到你的心,嫁給你,與你日日相對,讓你所愛之人日日痛不欲生,就是我最大的快樂。”說完轉身,腳步頓住,又說了一句,“三日之內娶我過門,否則,你知道後果!”說完便走了。
三人望着李月兒離去的背影,陷入一片絕望與痛苦之中。現在是木已成舟了,陳澈若是不娶,更着遭殃的,最大受害者便是東莪,官府給她扣一個淫亂的罪名,連璟貝勒都救不了她。
“東莪,咱們走!”陳母雖然理解自己兒子目前的處境,可這件事,到底還是他沒有早早處理好導致的,什麼都可以傷,最傷不得的便是人心,東莪此刻的心裡,想必已經是千瘡百孔了!
“娘……”陳澈怔怔地跟在陳母與東莪身後,東莪知道陳澈跟着,她沒有回頭看,不是不想回頭,只是很多人,很多事,已回不了頭。
風無定,人無常。人生如浮萍,聚散兩茫茫。百年苦短,過盡千帆。暮然回首,落英滿懷,暗香盈。
有人曾說,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的距離,而是兩個刻骨銘心的人,明明近在咫尺,卻不能相守。
陳澈就這樣跟在陳母與東莪身後,三人始終保持着相同的距離,一路回到明心軒。
“哥?”陳靈兒不可置信地看着跟在陳母與東莪隨後踏進明心軒的陳澈,跑過去,“哥,你終於回來了!”隨後,陳靈兒想到什麼,拉着陳澈大聲道:“哥你怎麼回事啊?爲什麼你去吃一頓飯把自己人都給搭進去了?那頓飯是得多好吃,纔會付出如此大的代價?”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