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傷便笑了笑,低低沉沉的,有些無奈:“你難道沒聽說過一句話嗎,打是親罵是愛!”
這話就太肉麻了!
渠水馬上呸了一口,又瞪眼睛:“你不要胡說八道了,你要是真喜歡我,當初就不會離開,眼睜睜的看着我和小山受欺負!”
說着她的眼眶便有些紅,但她立即眨了幾下眼睛,將眼中的溼意給嚥下去,雙手抱胸,氣勢凌然的看着他:“那你說,你是從什麼時候喜歡我的?”
趙傷的大手將她的雙手給完全包裹住,聲音低沉沙啞,在這樣安靜的空間裡,反而顯得更加誠摯:“我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再也忘不掉你了,尤其是我從你那裡搬出去後,非常想念你,但你從來都不肯來見我!”
這話,聽着像是控訴。
渠水忙道:“我幹嘛要去見你,我又沒…”她鼓鼓嘴,最終改了說辭:“如果我犯了一點點的錯,那你就犯了大錯,你都不肯來跟我道歉,我幹嘛要去見你!你說我被退了親事是活該…我…”
她一雙秋水般的眸子看向他,臉上帶着濃濃的委屈:“你當真這麼想?”
“不,不是!”趙傷頓時心痛極了,他其實當時只想到了他帶給她的傷害,卻忘記了自己的口不擇言,也給她帶來了多少痛苦。
他將她抱在懷裡,低聲:“我也很後悔對你說那樣的話,我只是,太氣憤,我們相處了那麼長時間你竟然會騙我!我之所以會從你那裡搬出去,也是因爲被氣壞了!因爲喜歡,所以纔不能容忍有一點點欺瞞,你又不肯認錯,我其實沒有想太多,只想着如果你來認錯,我就原諒你!跟你回去!”
但渠水一根筋兒的就是不肯低頭!
他的語氣中含着深深的無奈:“後來好容易等到你來,但你卻看到了那樣一個場面,便誤會我和小烏兒,我想向你解釋,但你自己卻胡說一通亂七八糟的話,把我氣的不輕…”
他說着,便低低笑了笑:“我再也沒有想到,那次的怫然而去,竟成我見你的最後一面!”
從這樣的距離仰頭去看,他那如同刀斧雕刻一般的容貌,那優美的線條,那眉宇間淡淡的憂愁,竟像是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他!
渠水的心,不知不覺中,就變得柔軟了。這個懷抱是如此溫暖安然,她掰弄着自己的手指,半晌才輕聲:“反正,是你的錯!”
“是,是,是我的錯!原諒我,好不好?”趙傷薄薄的脣,溫柔的落在她的額角。
這個吻只是如同蜻蜓點水一般,又帶着十二分的憐惜和哀求。
渠水的臉唰得一下就紅透了,似是能滴出血來一般。
趙傷的一隻大手下移,落在她的雙手上。
渠水無意識的開始掰弄着他的大掌,他的掌心與她的一樣,有着厚厚的繭,卻不是做粗活做的,而是常年練劍射箭磨出來的。她一個一個的捱過去撫摸着。
趙傷坐在牀頭,溫柔的看着她。
渠水掰弄了好一會兒,才小聲:“其實,我也有錯!我不該瞞着你…”
趙傷便微微驚訝,一雙眸子直直
看向她的臉。
渠水有些不自在,但還是鼓足勇氣說道:“我,最開始當然是想着佔便宜,所以纔會一直瞞着你,反正你也失憶了,你答應給我的報酬也沒了,我當然不能做吃虧的事情…”她從睫毛縫裡瞥了他一眼,就又立即低下頭去,臉紅紅的模樣十分可愛:“後來,我幾次想告訴你真話,但都沒有能說出口…我怕你會說我是騙子,小偷…”她瞪了他一眼:“你確實說了!”
趙傷笑了笑,輕聲:“你個小傻瓜!人在氣頭上的話,不能當真!”
渠水咬着脣,又低低說了一句:“我纔不是傻瓜!你,你現在恢復記憶了沒有?”
她小心翼翼的問道。
其實還有句話她沒有說出口,她擔心他恢復了記憶後,會毫不留情的離開她和小山!她不願意看到那樣的情形發生,所以纔會一直隱瞞她!
但是,這樣的話說出來也太低聲下氣了,她纔不要!
渠水還是有點傲嬌的。
趙傷猶豫了下,便點點頭:“是,那天我和你分開後,回去四合院就發現屋裡有幾個黑衣人在等我,他們向我說明了我的身份,又給我看了我父親的信物,他們說京城裡有最好的大夫能治好我的失憶,我很激動,再三猶豫後,還是決定要回去一趟!那是我的家人,無論如何,我都要回去再看一眼!”
渠水剛纔已經聽小山說了,但是由他說來,卻又是另外一種截然不同的心情。
“那你家裡有沒有問過你爲什麼會失憶?”渠水閃着大眼睛,小聲問道。
這其實是她心虛的表現。
趙傷便笑了笑,撫摸着她的小腦袋:“他們問我原因了,我便說是一個小傻瓜,餵我藥的時候喂錯了藥…”
渠水便嘟起了嘴。
“好了,小笨蛋,我只說是一個意外,沒有將你說出來!”
渠水這纔有了些笑容:“那你什麼時候恢復的記憶?”
趙傷想了想,便道:“過年之前!”
“那麼早!”到現在也已經有兩個多月了。
渠水眨眨眼睛,瞅了他一眼,想要質問一下對方的,但還是覺得自己沒有立場,便嘟着嘴沒說話。
但趙傷幾乎可以算作是她肚子裡的蛔蟲了,撫摸着她尖尖的下頜:“我當時給你們送來了信,並且想要馬上來見你們,但,我失蹤了整整一年多,好容易回去一趟,家裡看我看得很嚴,我也沒有收到你的來信,以爲你還在生我的氣,所以便又耐下性子等了一個月,這個時候我派到你們這裡的侍衛卻飛鴿傳書,告訴我你和小山已經失蹤很久了,我非常擔心,立刻馬不停蹄趕了來!”
原來,他從那個時候就已經在關心她和小山了。
渠水嘴角就浮起一抹淺淺的笑容,並主動拉起他的大掌,溫柔的說:“我和小山其實也一直在盼着你呢,小山睡夢裡都叫着你的名字…”
倘若是平時,可能身邊有一個保護神並不太明顯,只是覺得有這麼一個人在很方便,但是,等到了真正危急的時候,才能真正感受到身邊有一個如同高山一般強大溫暖的人在
,是多麼的幸福!
趙傷便反問道:“那你呢,你盼了沒有?”
他漆黑的眸子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她,好像是要直直看到她的內心裡去。
渠水不自在的扭過頭去,但,看着窗外那一片鮮亮的綠,和天空中那一抹清新的藍,她還是小小的點了下頭。
“你說什麼?我沒聽見!”趙傷很喜歡看到她這樣紅着臉的模樣,便故意逗她!
果然,渠水立即就瞪大眼睛,怒氣衝衝:“我什麼也沒說!”
趙傷便哈哈大笑起來。
他是如此的愉悅,以至於胸口都傳來劇烈的震動,渠水隨着他的呼吸一起一伏,心裡,卻是極爲安定的。
兩個人將誤會都解開了,又相互表白,彼此間都覺得似乎從沒有捱得這樣近過!
“傻丫頭!”趙傷又在她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吻。
那樣溫柔的力道,讓渠水產生一種被人疼寵的感覺。
她想起了什麼,急忙說道:“對了,於家明和韓雪都從監獄裡給放了出來,你知道嗎?”
趙傷溫柔的注視着她,渠水立即意識到自己說了傻話,別人可能不知道她和小山失蹤了幕後主使是誰,但趙傷卻一定知道!
如此說來,她輕聲問:“你把他們兩個又關了進去?”
“不!”趙傷搖頭。
渠水心裡便有點失望。
趙傷又繼續向下說道:“讓他們再回去太便宜他們了,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渠水,我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渠水這才露出一點笑容來,她是心狠手辣的,當然也希望她喜歡的人也是這樣的人,太過心軟的,她可不喜歡!
“對了,承恩和承敘你找了沒有,自從我和小山被抓起來後,已經有好幾個月沒有他們的消息了,也不知道於家明與韓雪把他們弄到哪裡去了!”渠水很擔心這兄弟兩個。
她沒有提小月,趙傷當然心領神會。微微頷首:“他們被賣給了一個南邊的富商,具體的地址我已經打聽清楚了,也派了人去救他們,你放心吧,他們不會有事!”
只是被賣成了奴僕而已,承恩和承敘,絕對不會像這姐弟兩個這般悲慘。
渠水便點點頭。
趙傷猶豫半晌,還是輕聲:“渠水,你什麼都好,就是心太軟了!”
渠水一怔,連忙反駁:“我沒有…我纔不心軟…”
心軟意味着軟弱,她劉渠水絕對不軟弱!
可對上趙傷那雙洞察一切的目光,她便知道瞞不下去後,最終只得泱泱的問道:“你都知道了?關於小月?”
“是!”趙傷問道:“你準備怎麼處置她?”
渠水咬着脣,過去的一幕幕在腦中閃現,最後,定格在她腦中的是小山趴在籠子裡,身上全是鞭痕,劇烈喘息着,卻連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
她的眼神便堅定起來,一字一頓的說道:“她背叛了我和小山,我絕對不會原諒她,一輩子都不會!”
意思就是不管不問,但是,想也知道,小月也絕對不會再有好日子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