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沒有想到他竟然會對她做出這樣的承諾,渠水一時有些呆了,吃驚好半晌,纔回過神來,微微張大嘴巴,像是個傻子一樣,直直的看向對方。
但是她的心裡,卻有一股暖流在緩緩流淌。他說得對,她其實真的不應該爲那些沒發生的事而與他吵架冷戰,他對她已經這麼好了。
渠水便反握住對方的手,又再次不確定的問道,“就是你母親給你塞人,你也不要?”
趙傷就搖頭,低聲,“從小我就很喜歡一句詩,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叫做一生一世一雙人,渠水,我所渴望的不是什麼三妻四妾,而是能有這麼一個與我心心相印的人,陪着我一直白頭偕老。”
渠水已經被他深深感動了,但是她卻不是一個肯說軟話的人,眼眶中甚至還閃着淚花,但說出來的語氣卻十分強硬,“如果你敢找小老婆,那我就去找一個鄉下漢子去,我們鄉下人可從來不興找第二個老婆,我們都是從一而終,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這樣優雅的句子我不懂,我們鄉下人都是腳踏實地過日子的,不會搞那些花頭。”
趙傷又豈有不知她的性子的,所一點也不生氣,伸出大掌輕輕摩挲着她的臉,低聲,“好,那我們就腳踏實地的過日子,從一而終,好不好?”
他溫柔的簡直不像話,渠水的鼻子一酸,眼睛再也控制不住,落下來一顆晶瑩的淚珠,滴到了趙傷的手背上,溫熱滾燙,幾乎都要將他的手背給燙傷。
趙傷便驀然想到了,那天晚上她滾落出來的淚水,他突然發現,最近渠水似乎愛哭了,也愛流淚了,她終於變了,不再是之前的那個強硬固執的渠水了,也不再是那個不肯流淚不肯哭泣的一家之主了,她在他面前,也終於像是一個正常的有着小脾氣的女孩子。
趙傷的心在微微顫抖,他的眼中也有晶光在閃動,但他只微微一笑,將對方抱在懷裡,柔和的說道,“以後再也不許和我吵架了,知道嗎?”
渠水在他懷裡認真的點着小腦袋,趙傷就忍不住的揉了揉。
渠水是不肯說軟話的,但她卻知道這一次是自己做的過分了,因爲一個猜測便不搭理對方,故意與對方生悶氣,感覺確實是太不講理,所以她決定要補償對方。
次日早上,她忙過之後,就讓桔梗推着自己去了後院,挑挑揀揀的不知道在幹什麼,當桔梗問的時候,她卻笑而不語。
等到她們再次從後院回來,渠水的手裡就已經握了一束怒放的鮮花,這個時候正是鮮花開放的季節,有各式各樣的顏色,渠水採摘的卻是後院的薔薇,後院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突然就冒出來一大團的薔薇花,掛在牆上,粉紅的顏色,細細的花朵,遠遠看去,十分的精緻美麗,渠水特別喜歡。
這一次,採了一大束的薔薇花,那花上面甚至還殘留着昨日的露珠。
當趙傷回來的時候,渠水便將一束花遞給他,竭力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啊,這是送給你的
。”
趙傷十分驚訝,他握着那束已經不如早上新鮮的花朵,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但其實他的心裡卻已經被滿滿的感動給佔據了。
渠水卻不願意多說好話似的,將一束花給他之後,就推着輪椅走開了,趙傷望着她的背影,喉嚨上下滾動好半晌,才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來,他的眉眼全部舒展着,那一整天他都十分高興,甚至還當着小山的面兒,與渠水纏綿着,時不時拉着她的手說悄悄話,或者是親手喂她吃一塊豬頭肉。
小山側目,但兩個人卻我行我素,根本沒有將他放在眼裡,小山有點兒生悶氣,覺得姐姐不在乎自己了,承恩和承敘就羞他的臉,說他這樣大了,還和姐夫吃醋,
小山難得的有點不好意思,他一個人坐在後院的走廊上,拖着腮幫子望着天,覺得姐姐已經被搶走了。
渠水並不知道小山的煩惱,她現在自己正有着許多甜蜜的小煩惱呢,就比如說,好像是被突然開了竅一樣,趙傷終於知道該怎樣哄女孩子開心了。
他每天早上都會送渠水一束鮮花,有薔薇,有玫瑰,有月季,還有野外生長的鳶尾花,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找到這這麼多花樣的,幾乎每天都不重樣,在渠水醒來的時候,就被桔梗放到了桌子上。
用精緻的美人瓶,再撒上一些水,屋裡面便散發着淡淡的花香味兒,比什麼都好聞,而渠水早上一睜開眼睛,看到這樣的花,一整天的心情都會很好,她與趙傷的感情也越來越親密了,兩個人只要都在家,幾乎就要膩在一起。
就是桔梗這樣的丫頭,都覺得看煩了,所以每次只要趙傷回來,她總是儘可能的躲開。
這樣長期以往,渠水便覺得自己的私人空間減少了,不管做什麼似乎都有趙傷的插足。
她覺得這是一種甜蜜的煩惱,雖然大部分時候她都是高興的,因爲總算是能有一個人能與她分擔生活中的苦與樂,但是有的時候,趙傷過多的干預,卻讓她覺得自己失去了一家之主的地位。
有了上一次周家人的拜訪,這一天,在七月下旬的時候,周若蘭便又來了劉家。
她已經是好些天沒有過來了,渠水便讓人將她擋在了外面,她現在心情正好,不願意讓別人來影響自己的好心情,而且趙傷也說了,她不用爲任何人而委屈自己,那麼她不喜歡周若蘭,那就不見她,就是這麼簡單粗暴,乾淨利索。
周若蘭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被攔在門外,她已經派人打聽過了,今天渠水並沒有外出,這就說明攔住她的是劉渠水,而上次她明明對自己的解釋已經接受了,怎麼才幾天的功夫,就又變卦了,真是個表裡不一的女人,周若蘭心中恨恨的想着,面上卻可愛的笑着告辭。
登上了馬車,她的笑容立馬就收斂了,神情變得極爲冰冷,想了想,她就吩咐道,“我們去柿子衚衕。”
這衚衕裡面住着的,卻是北郡王妃,這幾天,周若蘭之所以不去劉家,就是
因爲來北郡王妃這裡報到,有了更好的攀附對象,她當然不用去看渠水的冷臉。
因爲已經非常熟識了,甚至都不用通報,那守門人便讓她直接進去面見北郡王妃。
北郡王妃看到她很高興,慈愛的親自攙扶着她,坐在軟榻上,笑着問,“你這是從哪裡來?怎麼臉上帶着些怒氣,是受了委屈了?”
周若蘭心中便微微吃驚,她已經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沒有想到對方竟然一眼就能看出來,到底薑還是老的辣。
她轉轉眼珠子,當即就有點兒委屈的說道,“其實也沒有什麼,我剛纔是從劉府過來。”
北郡王妃溫和的看着她,似是在聽她將下面的話講完。
周若蘭就受到了鼓勵,繼續說道,“只是劉姑娘,好像不歡迎我,連門也沒有讓我進去,說是她不在。”
北郡王妃就淡淡的說道,“你興許是多想了,可能她確實不在。”
周若蘭就趕忙道,“哪裡是?我在門外聽到,她在院子裡與丫頭說話的聲音了。”說着,她就捂着嘴低聲笑笑,“她那個院子太窄了,就是壓低聲音說話,外面的人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北郡王妃就沒有說什麼,低頭喝茶。
身爲北郡王妃,她的素養與身份,決定了她不可能像一個長舌婦一樣去議論渠水這樣的做法,不知是對還是不對。所以,她保持了沉默。
周若蘭一時有些惴惴的,偷偷的去看她。對方卻又是笑盈盈的,“興許他是有事兒吧!”
周若蘭就趕緊點頭,“北郡王妃說的對,可能她有事。”
她眨巴着大眼睛,單純又可愛的望着對方,她很想稱呼對方爲伯母。但在郡王妃面前,有些故意撒嬌的話,她卻無法說出口。
北郡王妃就笑着,與她說起了趙傷小時候的事兒。
比如說,趙傷的調皮搗蛋了,整天不着家,一有機會就會出去玩兒,爬到樹上掏鳥蛋,與人打架等等等。他就沒有個消停的時候,反倒是他大哥,卻十分聽話,讓讀書就讀書,讓練武就練武,幾乎從沒有讓當孃的給操心過。
北郡王妃回憶着,臉上掛着笑,“這兄弟兩個,性格截然不同,有時候我都懷疑到底是不是親生的了。”
周若蘭知道,趙傷的大哥也就是北郡王世子,已經去世了。
現在,郡王的世子之位是懸空着的,這也是衆人這般吹捧趙傷的原因。他是嫡次子,現在北郡王府中唯一的嫡子。
所以,那世子之位一定是他的。
周若蘭就捂着嘴嬌笑,“現在,看趙公子的模樣,可是想像不出來呢,他小時候竟也調皮搗蛋過。”
北郡王妃擺手,“如何能想出來,他與小時候變化大着呢,稍微大一點就強烈要求要去軍營,在軍營呆了這麼多年,性格早就磨練了。所以說這麼多年來,他都沒在我身邊呆幾天,是個最最不聽話的,反倒是家裡這些庶子庶女聽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