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請容公子進來!”梁氏高聲吩咐。
轉運應了聲,立馬請了容華進來。
“冒昧打擾了。”容華微微一笑。
陽春時節,他挺拔的身姿,一身牙白色寬袖直裰,隱隱丹青竹葉紋,如玉如翠,俊逸絕美的臉龐,微微一笑,淡然道一聲要打擾,仿若光華綻放,直沁心脾。
“容公子來了!說啥打擾不打擾的,快進屋坐!”梁氏笑着招呼,又吩咐櫻桃倒茶。
櫻桃忙泡了青梅果醬茶端上來。
“今日過來,是跟你們商量一下南下的事。”容華知道她們肯定會南下,樑家要交貢酒,也不單單侷限在正陽縣這邊,南方的各種果子也都可以釀製。去年沒有,今年必定會動。
“我們也正準備找容公子商量呢!我孃家已經定了人要去南方,只是還沒動身,想着容公子也必定在南方有生意,如今釀果酒的方子不是秘密,怕是有人拿了方子南下,也做大了!容公子若是在南方也建釀酒坊建酒莊,我們也可以跟着沾沾光!”梁氏笑着道。
“的確是有這個打算,所以來跟你們商議。”容華點頭。
梁氏就問他啥打算,要咋合作。
看竇清幽打了招呼就一直沒有多說話,容華目光落在她身上。
天漸漸暖起來,竇清幽換了單衣,淡黃色繡紅梅竹葉紋棉綢袍裙,頭髮簡單綰了個篡兒,側邊戴了兩串紫藤花,清幽淡雅又不失精緻。一年多的時間,個子拔高了不少,人也越來越氣質了。
竇清幽察覺他的目光,擡眼看他。
“我雖然知道釀製果酒的方子,卻並沒有真的會釀製的人手,今日過來,也是想給你們借幾個人。”容華看着她。
“容公子可以直接在村裡僱傭幾個之前在釀酒坊幹活兒的人手。”竇清幽應聲,光說會了,真要上手,不一定會一次就成功了。
容華看看梁氏和竇三郎,“我想借的人,只怕你們不同意。”
竇三郎眉頭緊蹙,“容公子想要借誰?”
梁氏也疑惑的看着他,心裡升起不好的預感。
“竇四小姐。”容華沉聲道。
竇清幽眸光微涼,“借我?”
“不行!”竇三郎直接拒絕,“容公子!舍妹太小,長途跋涉實在不適。她也只是跟着姥爺學了一點皮毛,跟我娘下手的次數多點。那些釀酒坊的工人,經過一年釀造果酒的經驗,技術也很純熟了,容公子帶他們去,也很快就能帶出大批的釀酒工!”
梁氏也不同意,“她還只是個小娃兒,不能讓她出遠門!容公子要真不放心,怕你的釀酒工釀壞了酒,可以派他們到我家作坊學習,保證他們一學就會!”兒子要出遠門她還不放心,閨女更不可能!算卦才十二,就要跑到千里萬里之外去,堅決不行!
“竇四小姐年紀雖小,卻天資聰穎,釀酒技術已經純熟,非一般釀酒工能比。我也知道這個請求有些冒昧,不過還請你們考慮一下。這段時間,我定保竇三少爺和竇四小姐安全,儘快送他們回來。”容華說着,拿出兩張銀票來。
一張五千兩,兩張一萬兩。
梁氏看了眼,瞪大了眼,有些慍怒,看着容華,“容公子這是啥意思?”想要買她閨女嗎!?
“樑太太勿惱,這只是我的一點心意。你們和杜家還有恩怨,今年若是竇四小姐南下一趟,必無虞矣。”容華說着看向竇清幽,詢問她的意思。
竇清幽眉頭微蹙着,她是想去南下一趟,但卻沒想要和他一塊南下合作。而且家裡本就人手少,她和三哥都走了,家裡就只剩下娘和小郎,等五月果子下來,還要釀酒。
“家中這裡你們也不必擔心,我會命章管事保證你們的貨源。至於家中……一個教養嬤嬤不知可否?”容華既來,自然是一切具備了。
梁氏沉着臉色,“容公子!你可以從我家的釀酒坊抽調釀酒工,但我家四娘卻是不行的。她一個小娃兒,還是個女娃兒,出行也實在不方便,千里萬里遠的,不知道安全不安全,我當孃的是絕對不同意的!也希望容公子能體諒我爲孃的一片心。”
竇三郎點頭,“容公子!銀票你拿回,我可以跟你去一趟南方。至於舍妹,她只是一個柔弱女娃兒,還是不要跟着我們長途跋涉的好!”
容華淡笑着,“龍溪鎮現在規模已經初具雛形,待三五年這裡就會形成酒鎮。只正陽縣地處北方,南方果子不易運輸的都無法呈現。既如此,不如分開南北,做成南北酒鎮。”
竇清幽雙眸微眯,深深的看着他,“要去多久?”
“此次三月必回。下次可能要年前再去一趟。”容華忙回她。
竇清幽想了想,看向梁氏和竇三郎。
她問要去多久,就是考慮要去了。竇三郎眉頭緊鎖,“四妹!不可!外面並不像說的一般,不知道多少兇險!你一個小娃兒,咋能長途跋涉!”
梁氏也堅決不同意,“你個死丫頭,別給老孃胡來!”
竇清幽拉了她起來,去內院商量。
竇三郎看着也跟容華告罪一聲,跟進後堂,“四妹!不能胡鬧!”不讓她去。
“三哥也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我雖然不用考狀元,卻是要管更多事,也正好趁着這次機會出去見識一番。容華既然敢帶我們兄妹出去,也必然會保證我們安全。再說我們又不是去做什麼兇險的事,又會有什麼危險!?三個月,一萬兩,等回來,咱們家也該建葡萄酒莊了!”竇清幽笑着勸兩人。
“那也不行!你纔多大!就要出遠門!你哥他是小子,也十好幾了!你可是個女娃兒!咋能跟他一樣!我不同意!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還叫娘活不活了!”梁氏堅決不同意。
“我可以換小郎的衣裳,扮作個窮小子跟班,降低存在感,不會有危險!再說,我們家早晚要往外發展,不可能只守着正陽縣這方寸之地!”竇清幽要去。
娘仨吵了半天,竇清幽正理歪理說了一堆,梁氏氣哭了。
竇三郎推了推她,“四妹!”讓她去給梁氏哄好了,只要她說一句不去,娘立馬就好。
竇清幽嘆了嘆,“娘!哥如今考中廩生,下一步就是鄉試,會試,也會走出家門,以後進入仕途,也一樣遠離家鄉了。再說我只是跟着三哥就去三個月,要是快的話,六月前就能趕回來。也正好趁着這個機會,錘鍊一下孃的功力啊!娘不會是怕一個人在家裡撐不起攤子,所以不准我出門吧!?”
“你哪那麼大的閒心!?還說笑話!”梁氏紅着眼吼她一聲。
“好了!娘!知道我和三哥出了遠門,娘會擔心我們牽腸掛肚,我們有是捨不得娘!”竇清幽抱住她的胳膊,依偎在她身上。
“別跟我撒嬌!”梁氏紅着眼推她。
竇清幽貼的更緊了,“娘!你想想看,咱們家就這幾個人,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三哥早當家,我也早當家,娘也是一個人辛苦,要撐起一家的攤子!但是咱們現在苦點,以後就會過的更好了!更少些磨難挫折!而且這個機會難得,咱們要是錯過,南酒鎮就歸容家了!”
梁氏雖然知道她說的道理,可心裡很不是滋味兒,“讓你哥去就行了,你還去了幹啥!?”
竇三郎也說是。
“有些事還得我跟着,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我和三哥一塊,好歹也能多一份機智啊!”竇清幽既然決定,那是定然要去一趟的。
她說了半天,梁氏終於不再強硬阻攔她,可還是不甘心就這麼讓她和竇三郎南下,千里萬里遠的。
竇清幽出來,跟容華抱歉一聲,“讓容公子久等了。”
“無妨。”容華知道她已經決定要和竇三郎一塊去。把銀票推過來,“也可以作爲你們的本錢,南酒鎮,我們合作愉快。”
竇三郎看着他,忍不住皺眉,心裡很是不暢快。這樣讓四妹也跟着出遠門,不說話上好聽不好聽,若是在外有個閃失,他死都難辭其咎!
竇清幽接下了銀票,她們確實需要本錢,不僅本錢,還需要藉助他的勢力人手,既然互相合作,也互贏互利。
容華跟他們定下南下的日期,讓他們先把家裡安排一下,告辭離開。
竇小郎回來,聽竇三郎和竇清幽也要南下,頓時不願意了,“不是舅舅已經去了,你們還去幹啥!?那麼遠,你們…你們要是個閃失,我和娘咋辦!?”說着哇的一聲哭起來。小弟生下來就沒了,他們現在養着個不知道誰家的娃兒,三哥和四姐要出遠門,家裡就剩他和娘!
竇清幽拉着他,給他擦擦眼淚,“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
“我就哭!你們要去那麼遠,家裡就剩下我和娘得天天擔驚受怕!”竇小郎哭的更兇了。
竇三郎看看竇清幽,看她會不會改變主意。
梁氏一看,也藉着力,勸她不要去,她和竇三郎不一樣,是個女娃兒,還是好好待在家裡。
竇清幽既然已經決定要去,就一定會去。看着梁氏和竇三郎竇小郎幾個,忍不住心裡滿滿的。她和媽相依爲命,她時常出差,媽剛開始也捨不得,漸漸的也習慣了。後來媽不在了之後,她更是一個人,孑然一身。她現在只是去個南方三月餘,梁氏他們就擔心不捨成這樣。
說服娘幾個之後,竇清幽就回去讓櫻桃收拾細軟,“不用收拾衣裳,回頭買幾套男裝就行,我扮成小廝!”
還有三天時間,梁氏紅着眼,睡不着,起來拿了衣裳料子,給她剪了衣裳片子,趕製衣裳。
第二天起來,梁氏已經做好了褲子和短褐,就差袍子了。
竇清幽心頭一熱,“娘!我們既然不是去打眼的,就要把錦緞綢緞的衣裳都換了的好。”
“這是棉綢的,南邊夏天熱的很,穿這個吸汗!”梁氏不想理會她的拉着臉回了句。
竇清幽笑笑,“好!那我去下廚!”
親自下廚做了早飯。
樑大智和樑三智他們已經準備要出發了。
梁氏熬的眼紅,帶着竇三郎和竇清幽兄妹到樑家溝來送行。
“啥!?三郎和四娘也要去南方!?”樊氏一聽倆人也要去,頓時驚的跳起。
梁氏已經不再勸了,閨女的性子,看着挺和軟,十頭牛都拉不回來,“說是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容公子也要在南方建個酒鎮,我們龍溪鎮遙相呼應,形成南北酒鎮。他們倆要去,就去一趟吧!也長長見識!”
“南北酒鎮!?容家要在南方建立個和我們這邊一樣的酒鎮!?”樑大郎驚道。
樑貴皺眉,“釀果酒的方子教出去,肯定會有人想和我們一樣,也建個酒鎮。容家這麼做,也完全可以理解。我們不可能佔了龍溪鎮這邊,還能把南方的也全佔了,我們對南邊也不瞭解,能分一杯羹就不錯了。只是,三郎能跟着出去長長見識,四娘還是個女娃兒,長途跋涉的,就不要去了!”
“是啊!四娘!要去南方,好幾千里路呢!你又沒去過,那個容華也不知道可靠不可靠!”常月荷拉着她,說着看了竇三郎兩眼。
竇清幽笑笑,“就是因爲沒有去過,所以纔出去見識見識!既然酒鎮是我們提出興辦的,那南酒鎮我們也勢必要分一角!”
樊氏看梁氏兩個紅腫的眼眶,就知道她不捨得,“四娘!你還小,你要真想去,再過兩年也不遲!”
“再過兩年一切都晚了!姥姥!”竇清幽笑回。
趙氏也皺着眉,擔憂道,“可你畢竟是個沒長大的女娃兒,這出遠門沒有想的那麼容易的!”
樑大智幾個也都勸說。
竇三郎無奈的看看竇清幽,“十頭牛都拉不回來,非要去,就跟着去吧!反正和我一塊,也不會有大礙,六月必會回來。”
看都勸說不通,樑貴想到她小小年紀,拿零花錢讓人幫她摘葚子,回來搗鼓着釀酒,現在釀的酒比他們釀的都好,也不再阻攔她。
“那你們跟我們一塊吧!我們一塊上路,也好放心一些!”樑大智不放心他們倆娃兒跟着容華他們就去南下了。
這個得到了全部一致的同意,梁氏不容兩人反駁,竇清幽只得應下。
又重新商量了南下的行程和策略。
常遠平叫了兩個閨女,一家四口商量,“要建南北酒鎮,這北酒鎮咱們也分不了,不如趁着南酒鎮還沒開始,咱們去南方也爭一席之地吧!”
常月梅猶疑,“爹!大郎也提了要去南方,可家裡卻不同意,只讓公公和三叔去,也是防備咱們家,以後怕也不會讓大郎去打理南方的生意。你們要是去了南方,咱們一家四口就拆分開來了!”
常月荷咬着脣,她不知道該咋辦,“爹要是去,那這一趟我也跟着爹一塊去,到時候再回來!”
“月荷!都已經說了,讓你不要再想了,結親是結兩家之好,既然不是兩家都好,那就沒有必要了!弄到最後要成仇的!”常月梅皺着眉道,怕她莽撞衝動之下做出什麼丟臉面的事,到時候毀了名節,也不一定能達成所願。
常月荷眼眶一紅,“你咋知道!試都沒試!”
“好了!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既然有機會,我們也跟着幹一番!”常遠平看看大女兒,又看看小女兒,暗歎口氣,“這次我自己去!我帶着銀子,跟着他們一塊,也去幹一番!之前親家也提醒過我,咱們往他們家摻,也未必就真好,不如自己幹!”
“爹!我跟你一塊……”常月荷忙道。
常遠平厲眼看着她。
常月荷頓時繃着嘴,不敢再說,眼眶紅紅的。
柳氏心疼小女兒,“那竇四娘不是也跟着去,月荷跟着去,也好跟她做個伴兒!也沒啥說的啊!她從小也跟着我們到處跑過!就帶着她一塊吧!”
有她娘撐腰,常月荷立馬道,“我可以穿男子的衣裳,扮成小子!”
常遠平不同意,“胡鬧!你再胡鬧,我現在就在樑家溝給你找個人家定個親事!”
常月荷臉色一白,“爹……”
常月梅看着嘆氣,“月荷!爹不讓你去,也是爲了你好!”
“我不!我就要去!”常月荷哭着任性道。
常遠平氣怒而起,伸手就打她。
柳氏立馬擋住,背上捱了一巴掌,“你幹啥!閨女就這點心思,你還攔着!你現在要去南方幹一番,還不是要給閨女撐腰的!以後難道還能不好了!?還能一點比不上了!?你管管管,你和老大,你們父女倆,都是把月荷說的一無是處的,她現在都不知道咋過了!”
常月荷躲在她懷裡低聲哭泣。
常月梅看她娘還對她有怨言了,心裡也是委屈,破罐子破摔道,“那娘就讓她去!看她能不能成事兒!到時候一個爛攤子,看誰給她收拾!她自己能不能收拾得了!”直接出去,不管了。
那邊樑貴看她們一家四口商量,也知道她們家也要去南方南酒鎮佔一份,點點頭,“這樣也很好!”
幾方商量定,竇清幽就和竇三郎,梁氏一塊回家了,家裡還要安排妥當了。
長青帶着章管事和一個教養嬤嬤範媽媽過來,“這位範媽媽是我們公子的乳孃,太太去世之後,是範媽媽把我們護養長大的。範媽媽的本事,竇三少爺和竇四小姐儘管放心,樑太太和小少爺他們在家,必定無虞!”
範媽媽很乾脆利索的屈膝行禮,“見過太太!少爺!小姐!”把自己的賣身契遞上來。
竇清幽接過一看,疑惑的看向她。
範媽媽垂了垂眼,“我們公子也不易,他是我從小奶大的,我也想幫公子做大!既然公子和太太你們合作,我自然也要拿上來誠意。”
梁氏看了下,那賣身契是真的,還真放心不少,“說實話,我兒子閨女都還小,跟着去南方,那麼遠的地方,我還真不放心。你的賣身契在我這,我放心些,就先收了。”
她坦蕩直白,範媽媽也笑了,“奴婢給太太見禮了!”
梁氏點頭,“嗯。”
章管事也拿了賣身契,呈上來,讓梁氏有任何吩咐,只管吩咐他,再竇三郎和竇清幽回來之前,必定保證釀酒坊的一切正常運轉。
“之前新買的幾個下人,正好調教調教,也給娘當用了!”竇清幽把賣身契收起來。
把家裡一切都安排妥當,竇清幽也換上了梁氏新做的男裝,臉上抹黑了,變成了個黑小子。
長生知道,一口氣跑過來,看她都換上了男裝,變了樣子,還是一眼認出,上來抓住她,“我也去!”
竇清幽沒告訴他,就是他太過執拗,怕他也要跟着去,“下次帶去你!我這次是去踩點,等下次去,我就帶着你一塊。你要是不聽話,我保證以後都不會再理你!”
“我也要去!”長生還是這句話,小臉滿是固執。
“如果你不聽我的話,我能讓你現在回你的地方去!”竇清幽瞪着眼威脅。
長生滿臉陰鷙,陰沉着眼。
“你真不聽話?”竇清幽挑眉。
長生垂下頭。
竇清幽笑着摸摸他的頭,“乖乖聽話!等我和三哥回來,給你帶好吃的!等年前再去,我就帶着你一塊去!”
長生悶着聲不說話,卻沒有再提跟着去的話。
剛說通了長生,那邊又來了個秦寒遠,“竇四!你竟然也要去南方!?”竟然都不跟他說一聲,直接要走了,他還是自己打聽出來的。
竇清幽看看他,“秦少爺!正準備去向秦老闆和秦少爺辭行呢!”
“你……”秦寒遠頓時有些拿她沒辦法。
“秦少爺!想不想要捎帶啥東西?我大概到六月就回來了,到時候給你帶回來!”竇清幽笑道。
秦寒遠沉着臉,“竇孝徵去就行了,你去還幹什麼?!”
“我大舅我哥他們都去,要到南方去釀酒,我跟着就玩一玩。”竇清幽跟他保證,帶南方釀的果酒回來給他。
秦寒遠話到嘴邊,“我也去!”
“你爹讓你去嗎?你不好好在家裡唸書,去那邊做什麼?秦家也沒有那邊的生意!”竇清幽皺眉,還真像看別人走親戚,想要跟着一塊去的小孩啊!
秦寒遠拉着臉,坐了半天就走了,給她塞了一千兩銀子。
竇清幽看了看,笑了笑,把銀票收起來,又把竇家的情況,跟範媽媽說了,有些梁氏搞不掂的,需要她多上心。梁氏那邊看着龍鬚麪作坊,還有釀酒坊,她也真的有些不放心。
範媽媽知道她來的任務,就是要把洺河畔護的固若金湯,也把梁氏教些東西,恭敬的應聲。
一切準備妥當,竇三郎和竇清幽跟樑大智等人匯合,一塊趕往正陽縣。
容華已經等着了,竇清幽一來,就直接邀她和竇三郎與自己同坐一輛馬車。
“此次出行,人多物多,我的馬車還能坐下兩個人,也防顛簸些,你們就與我同坐吧!”
竇清幽本不同意,等看到告別了,常月荷竟然也跟着他們一塊南下,頓時臉色變了。
竇三郎也皺了皺眉,神色有些不太好。
“四娘!我們一塊坐吧!”常月荷有些羞澀道。
竇清幽眼神閃了下,“我已經換了衣裳,現在是容公子的小廝。”
樑大智就跟容華道,“我親家常遠平,和他閨女,這次也跟我們一塊去!”
容華掃了眼竇清幽和竇三郎的神色,淡淡的點了頭,“小三!小四!快上車走吧!時辰不早了。”
竇清幽應聲,歉意的朝常月荷笑了下,扶着竇三郎上了馬車。
竇三郎也上了馬車。
常月荷看馬車簾子直接就放下了,車伕趕着馬車就先行一步,到嘴邊想要一塊同坐的話就嚥了下去。只得氣悶的和常遠平一塊坐一輛騾車。
竇清幽心裡暗歎口氣,斜了眼馬車中,安然從容而坐的容華,“容公子!小三小四的,還是不要叫了!我和三哥都有名字!”小三小四,像什麼一樣。
“有什麼典故不成?”容華問她。
“像沒名兒的小廝。”竇清幽回他。
容華輕笑,“不是你們說,要做我的小廝。”
“他好歹叫長青啊!”竇清幽指了指門口的長青。
長青笑呵呵道,“竇四少爺!公子跟你們說笑呢!”機靈的已經改了稱呼。
“你哥叫竇孝徵,你弟弟叫竇孝歉,你叫什麼?”容華問她。
正陽縣這一帶一般人家裡小子都是大郎二郎三郎的,再取個正當的名字用。而閨女沒那麼多講究,二孃三孃的就這麼叫着,也多有取名字,竇四娘卻是沒有。
“竇清幽。”竇清幽報上名。
長青一聽就笑起來,“竇四少爺這好名字!奴才還以爲你也和竇三少爺他們一樣,叫竇孝什麼呢!”
“的確好名字。”容華也點頭。
“在外面還是直接叫竇四吧!也像個小廝的名字!”竇三郎提醒。
竇清幽應聲。
一行人浩浩蕩蕩,一個商隊,沿着路南下。
敢了兩天路程,就到了碼頭,換了水路。
常月荷得了功夫,過來,“四娘!你暈船不暈船?”
“不暈船。你直接叫我竇四吧!”竇清幽提醒她。
常月荷哦了聲,“我總喊錯,對不起啊!”她本來就不如樑玉娘會套的歡欣,好不容易能一塊出門了,他們來都跟着那個容華,跟她都說不上話,她心裡氣悶着急,就像沒帶腦子出門了一樣。
竇清幽笑笑,問她暈船不。
“我有一點暈,我跟你一塊,跟你們說說話,分散分散注意力,就不那麼暈了。”常月荷連忙道。
“要是暈船,還是在船艙裡待着的好。”竇清幽笑道。
容華還有一批貨,包了兩條船。
長青跟着容華關於常月荷這種見的簡直太多都麻木了,看她時時找機會接近竇清幽和竇三郎,跟竇清幽說話也要捎帶上竇三郎,哪有看不出的,直接把他們和樑大智安排在船尾住,竇清幽和竇三郎跟他們一塊安排在船頭。
大船的船艙也分上下等,和客棧的客房一樣,船頭是上房,船尾是下房。
容華已經派了一批人手提前趕去了,這次帶的人主要是樑家帶的人手。所以船頭這邊鬆泛些,竇清幽分了一間獨間的船艙。
常月荷就過來找她,說是船上無聊,找她一塊說話一塊玩,“反正船上的人也差不多都知道你是個女娃兒!”
竇清幽笑笑沒有趕她,看着岸邊沿途的景色,坐在船艙裡看書,畫畫。
閔夫子是個全才,琴棋書畫詩詞歌賦都會,看竇清幽繪畫意境深刻,字也寫的下功夫,琴彈得不好,就着重先教她字畫。這次出行,也給她佈置了課業。
常月荷見她看書練畫,也跟着一塊,但她卻看不懂那些晦澀難懂的《四書五經》,問了竇清幽兩次,見她有時看入神了,聽不到,就拿着書去找竇三郎問,讓竇三郎給她講解。
竇三郎拒絕了一次,自己的船艙都不回了,每日都跟在容華身邊。
容華那,常月荷不敢去,長青只笑眯眯一句,“我們公子不方便見常姑娘!”
常月荷心裡苦悶不已,又覺的竇清幽不幫她,求助無門,想跟竇清幽坦白她喜歡竇三郎,讓竇清幽幫幫她,可她要說的時候,又被她岔開了話。
水路比陸路快了很多,只用了三天半,他們一行人就到了湖州,又換了馬車繼續南行。
“我們要走到哪個地方再停下?”竇三郎問容華,他既然有了這個打算,也不會貿貿然就帶着人,直接開到了南方來。
“撫州府,建寧府,贛州府或者韶州府。也就是閩南那邊。”容華解說。
撫州具體在哪竇清幽不知道,建寧應該是現代的福州那邊,贛州她知道,“韶州府在哪?”
“贛州往西過去,就是韶州府。再往南,就到海邊了!”容華回她。
竇清幽面上不懂的點頭,心裡知道韶州府怕是現代的廣東一帶。
容華拿出一副簡易的輿圖來,在馬車上的小桌上伸開。
長青神色暗驚,“公子!?”這個東西朝廷違禁的,公子拿出來給他們看,要是說出去,到時候定會招來數不盡的麻煩。
“這是輿圖!?”竇三郎也有些驚訝,不過想他既然天南海北的跑,必然身上會帶着這個,雖然是朝廷禁止的,但私下怕是大多商人都有。
“只不過是簡單仿製的,看個大概。”容華指着剛纔說的幾個地方跟他們看。
長青嚥了口氣,“竇三少爺!竇四小姐!這個輿圖你們應該也知道輕重,可千萬不能出賣我家公子啊!”
“自然不會,這個你放心。”竇三郎忙道,因爲他們身上帶的也有一份,地形詳細,卻不知道地名的地圖。
得到兩人保證,長青纔不放心的抿了嘴,坐在一旁。
越是往南,竇清幽越是確信,她會些閩南語,這邊的人說的話,不再像蘇浙那邊的吳儂軟語了。
容華事先派過來的管事,早已經打探好地方打點好一切,就等容華過來主事,“公子!這邊的很多果子不易運輸,有些很容易破皮兒,而有些不易保鮮。像是荔枝,若沒有冰塊,也根本運不了兩三天就變色變味了。但若是用冰,在建寧府這邊,實在是耗費太過巨大!所以集中建酒鎮的可能不大,只能是在幾個地方建立酒村了。”
竇清幽也知道大概的情況,“這邊多山區,運輸也不易,想要像正陽縣一樣,的確有點難。”
一衆人坐下商量,就先從小的開始做起。
“三哥!我們出去轉轉吧!也瞭解一下這裡的情況!”竇清幽喊竇三郎。
“好!”竇三郎叫了李來運跟着一塊。
容華聽了,又派了護衛跟着他們。
“不用了,我們就是隨便轉轉,有李來運跟着就行了。”竇清幽拒絕了,她要跟當地的人打聽消息,只帶竇三郎其實就夠了。
三人招呼一聲,就直接出了門。
常月荷追出來,“三郎哥!你們去哪?我也跟你們一塊去!”
“我們是出去辦事,常姑娘跟着外男不方便。”竇三郎也跟長青學了好幾招。
常月荷張張嘴,“也沒有不方便的,我不會亂玩,耽誤你們的事兒的,讓我一塊去吧!”說着,話裡帶了嬌聲。
竇三郎淡漠的拱了拱手,直接帶着竇清幽就走。
“哎…”常月荷看他不悅了,抿着嘴,忍不住委屈的眼圈泛紅。她難道就這麼讓他討厭嗎?
看他們走的不快,眼神一轉,悄悄跟上去,等去了,他們就不會趕她了。四娘也是女娃兒,她都跟着去了。
竇清幽和竇三郎直接去了小鎮,在路邊買了小吃,跟攤販打聽哪個村種的果子多,哪個村有種荔枝或者龍眼或者楊梅的。
李來運聽她竟然說的是聽不懂的閩南話,跟那攤販嘰裡呱啦的,驚奇的瞪大了眼,不敢置信。他們小姐……什麼時候,連這邊的方言都會了!?
竇三郎也是心裡暗暗震驚,握着拳,面上保持平靜。
竇清幽的閩南話說的並不地道,有些也不太會,說是給商隊來打聽,要買果子的,那攤販一聽就啥都說了,他們村就有大片的龍眼,還有哪哪種的甘蔗,荔枝還有沒聽過的果子。
看他們說的火熱,李來運嚥了口氣,也深吸口氣保持鎮靜。
常月荷卻是遠遠看着聽不見,看也差不多了,正要上去找他們。
後面跟了不遠路的兩個男子,對視一眼,快步朝她走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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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個人才,出門逛超市沒帶腦子,兩張卡都刷錯密碼都被鎖了,挨個跑銀行重設密碼啊,結果說老子輸的又是對的
差的一千字,俺明天盡力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