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觀天下佛道兩宗,舞陽並未發現逍遙山的痕跡,更不說什麼玄宗,便道,“還恕小女子見識淺薄,不曾識得逍遙山玄宗。”舞陽心想,也許法賢師父告訴自己的只是冰山一角,自己不知道的還有很多。
“一時半會也和你說不清,十幾年來師父本來也一直遵循天尊口諭,但是半個月前突然告訴師哥和我,只要救得一個人回來,我們就可以明示於世,從此不用再隱居逍遙山。真是奇怪,何況我看你沒什麼特別啊,就是個普通人嘛。”
“我本來就是個普通的凡人而已,難不成我還是神仙啊”,舞陽如是說,“你們都不知道,我哪裡知道你們師父的想法”。
“你受了很重的傷”,舞陽又被突如其來的冷冽嚇了一跳,差點都忘了黑暗處還有一個人,真懷疑他爲什麼不出來,而且這句話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沒有,身上的傷已經不疼了,你們給我吃的是什麼丸?”舞陽向着聲源處看去,黑漆漆一片。之前遍體鱗傷的痛感已經消失大半,看來他們已經將自己的外傷治好了,但他怎麼會說自己受了很重的傷。
“那叫震靈丸,就是死人都能給你救活了,是我們逍遙山仙藥,不過數量很少,這次出來只帶了一顆,不過••••••師哥,我真的是不明白,她只有一些外傷而已,沒到了需要吃震靈丸的地步啊,再說她的傷已經好了,哪裡還有什麼很重的傷。”元黎說完便向黑暗處看去。
“是我錯了,”不理元黎震驚的表情,“那日我看她昏過去,又見她身體確實有礙,以爲她是被內力所傷,沒想到••••••”舞陽聽着男子突然變得低沉的聲音,說罷從黑暗中現出身形,舞陽看不清他的容貌,但似乎又能感覺到他濃濃的劍眉下,有一雙透着清冽的狹長眼眸,正在注視着自己。
“師哥,你幹嘛一直盯着她看!”突然旁邊的紫影一閃,站到了舞陽的視線之內。
“元黎,別鬧,我只是在看她的傷勢而已。”似乎受不了那種眼神的注視,舞陽低頭卻看到他手裡拿着一本書,白玉典看到她眼神的躲閃,便將手中的書拿到眼前,讓舞陽驚奇的一幕發生了:男子手中似有火光,青色的火光,手心的書變得扭曲,從四周像中心開始變成粉末,不,像灰塵,幾乎不見的灰塵。好強的內力!而男子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擡頭透過那一個瓦當的空間,望向西方的夜空,眼波流轉,面色陰沉。
“師哥,你在幹什麼!?”
元黎略帶驚嚇的問話將白玉典的思緒從某個地方拉回來,“我沒事,只是在想事情而已”,說罷扭頭向舞陽說道,“姑娘除了法賢大師,可還曾接觸過什麼佛宗的人?”男人問道。
細想片刻,舞陽答道,“應該沒有”。
“什麼叫做應該沒有!?你還是不信任我們,連實話都不說。”元黎怒氣衝衝的盯着舞陽。
看到男子同樣詢問的眼光,“不是,我和法賢師父躲避了三年,這三年間有官兵又有和尚,法賢師父說我在和他躲避追殺的時候受過傷,有些東西記不起來了,所以••••••”女子解釋道。
男子的眉頭皺的更緊了,自己這種毫無內力的人都能感覺到他巨大的殺氣,如若不是相信他是救過自己的人,她都會懷疑男人是不是要對自己動手。
白玉典心想片刻,“元黎,我出去走走,你照顧好姑娘,不許任性。姑娘好好休息,法賢大師我們會救他出來的,放心。”男人冷冷的說道,說罷看都不看自己,隨着“咔咔”的聲音又消失了。從男子嘴裡說出來的那句話,讓舞陽產生了一種幻覺,也許自己和法賢真的不用再逃了。
元黎看着黑暗中的某個方向,又看看地上,眉頭一皺,“師哥你到底在幹什麼?”收回視線,元黎皺着眉頭,哼了一聲便坐回地上。
“你師哥人呢?”舞陽不知道白玉典是退回了黑暗中還是去外面了,自己連他移動的影子都沒看見,便帶詢問的眼神看向紫衣姑娘,卻換來了對方的怒視。
“哼,我和你說啊,師哥是我元黎的,整個逍遙山都知道,你不許和我搶師哥,否則,我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舞陽心想,也真是童心未泯,還是個孩子,卻在這裡說狠話充大,想想好笑,可是她現在沒有心情,於是不搭理元黎,便重新躺下了。
元黎從小便是逍遙山最受歡迎的女孩,不僅長得水靈,修爲又高,除了對自己愛答不理的木頭師哥,其他男孩子追着自己都來不及,看着舞陽不搭理自己,便上前繼續道,“你這個怪人,在我們逍遙山,幾乎每個女孩子都喜歡我師哥,人長得好,修爲又是第一,除了有點冷酷。不過每個人都會動心,你怎麼可能不喜歡他?何況,何況他剛纔還抱你了,如果這要是讓元清她們知道了,不知道比我剛纔的反應厲害多少呢!哎,我和你說話呢,怎麼都不搭理人,你是不是喜歡我師哥,我勸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他心裡可只喜歡我。”
舞陽聽的這小姑娘嘴硬,可是實在是沒有的事情,便不欲和她再這種無聊的問題上糾纏,“我不管你喜歡你師哥,或是你師哥喜歡你,我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做,沒工夫操心這個,你放心,我不喜歡你師哥”,說完便閉眼欲睡。舞陽從沒想過一見鍾情,那只是停留在表象的欽慕,她覺得愛情應當是人和人之間是長久接觸纔會產生。
“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元黎激動的搖着舞陽的肩,“哎,不許睡覺,你必須保證啊。”
被元黎搖得又牽扯到舊傷,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元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誤,便急忙道歉,右手食中二指忘傷口處一點,身上的疼痛果然減少,但是也帶給舞陽不小的驚覺。
“嵩山點穴手?”她死死的拿住元黎的手腕,“你們和嵩山那幫禿驢到底有什麼關係?”元黎又不敢傷她,只能忍着疼向他她釋。
“什麼嵩山的點穴法,明明是我們逍遙山鐵指功。這可是我們祖師爺在千年前創立的,那時候有什麼嵩山和尚麼?好心幫你,卻讓你捏的這麼疼”。
舞陽意識到自己太緊張了,慌忙放開元黎的手,“對不起”。
“想不到你一點內力沒有,還能把我抓疼了。你怎麼對與嵩山有關的一切,都這麼討厭麼?”元黎好奇的盯着她,眼神玩味的眯起。
“他們抓走了我師父。”
“只是這樣麼?你師父就這麼重要?”
“不然還有怎樣?你知道什麼?我是一個孤兒,是師父將我養育成人,他是我唯一的親人!”舞陽恨恨的叫喊着,她需要發泄,腦袋中混混沌沌,許多朦朦朧朧的影子跑來跑去,到處是呼救的吶喊聲,有些東西似乎要掙脫自己的腦袋跑出來,但是又想不起來,被什麼壓制了下去。頭突然痛像要被炸開,全身的氣息亂竄,胸口快要撕裂開來,彷彿身體被劈成了兩半。
眼前身影一閃,接着勁後一痛,便暈了過去。
“你和她說了什麼?”白玉典臉色陰沉的看着元黎,眸子裡竟是狠戾。
白玉典雖一直對元黎冷淡,對師父都是這副冷麪孔,所以元黎覺得師哥應該對所有的人都是這樣。但是直到今天,元黎才知道他不是,雖然不知道師哥怎麼認識的這個女人,但是明顯感覺到白玉典對這個女人不一樣。十幾年來她何曾受到過師哥這種待遇,當下便覺得十分委屈,,心裡忽的一痛,兩行清淚涌出眼眶。
“師哥,你爲了一個剛見面的女子,竟然也不問清楚就責備我,我做什麼了。你雖然有時候會怪我任性,可我也直到事情輕重緩急,不是什麼時候都胡鬧的。她剛纔想起自己的師父,自己變成這樣的,怪我幹什麼,師哥我討厭你!”元黎喊似的說出這一句話,便轉身跑出門外。
白玉典冷靜下來一想,也怪自己衝動緊張了,扭頭看向地上的人,可是看到她這個模樣,忍了一晚的氣如何不發泄出來。其實元黎的心意他又何嘗不知道,和自己一樣愛着一個永遠不可能企及的人,這種感受他是明白的,可是自己這顆心再也裝不下別人,何不趁早斷了她的念頭,免得步入自己的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