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定這些之後,範建遼作爲提議人長身而起,一拱手,道:
“少東家,借一枚生雞蛋一用。”
金思厚點點頭,對旁邊侍立的人示意了一下,不多時,就取來一枚生雞蛋。
範建遼也不多言,開始運功,沒多久,元齊就感覺道範建遼掌中挾帶着一股灼熱的氣息,漸漸掌心出現一個小圓圈,赤紅如烈日。
這時候範建遼另外一隻手把雞蛋在桌上一敲,然後緩緩倒向掌心。
元齊有些訝然:賴三生是準備手心煎雞蛋?!
這也能行?元齊以前常聽人講:“事情真要能成,我就用手板心給你煎雞蛋!”這是形容一件事情幾乎是不可能辦成的,從而也說明手心炒雞蛋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沒想到今天還真能看到手心煎雞蛋。
只見雞蛋緩緩流到範建遼的手心中,賴三生手心的溫度似乎越來越高,就是隔着桌子也能感受到範建遼手心傳來的熱度越來越高,而手掌心邊上的蛋汁漸漸凝固起來。
看着雞蛋在賴三生的手中漸漸變熟,衆人都是嘖嘖稱奇,
元齊也不由暗道沒想到這傢伙也真是有一手。
雞蛋在範建遼的掌心終於熟了,範建遼一躬身道:
“請諸位品嚐……”
“金某能飽此眼福,實乃三生有幸。”
金有良也是滿眼的欽佩,金思厚也是嘖嘖讚歎,賴三生就更不用說了,諛詞如潮,範建遼看着衆人的眼神,微微一笑,很是矜持的笑了笑,拱拱手道:
少東家擡愛了,才坐下。
範建遼入座之後,賴三生自信滿滿的站了起來,在幾人的注視下,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後道:
“那我就借少東家一隻雪梨一用。”
賴三生抓起桌上的一個雪梨,凝神一下之後,把雪梨往天上一拋,咔嚓一身長劍出鞘,身形不動,長劍遙指正墜下的雪梨,
劍花泛起,雪梨綻開,頓時猶如一大朵盛開的白花。
隨即範建遼操起盤子,身形依然未動,只是手臂伸縮,把劈開的雪梨全部納入盤中。
賴三生也是邯鄲學步,學着範建遼的樣子笑着道:
“切了幾塊梨子,請諸位品嚐。”
金思厚卻是呵呵一笑,接過盤子,數起了盤中的雪梨塊數,然後掐指算着,好一會擡起頭道:
“賴大俠就是賴大俠,佩服佩服,劍氣外露,而且雪梨二十四塊,無一塊拖泥帶水,也就是在這須臾之間賴大俠出劍二十三次,金某人這個外行也知道,天下武技,唯快不破,這一手着實不錯。”
元齊也覺得這個賴三生還真是有兩手的,這個快劍破梨,很具有觀賞性,心思很巧妙,賴三生的劍不但快,而且很準,想想這一劍劍劈下去,既要劈開梨子,有不讓梨子到處亂飛,這還必須得把力度拿捏得極好才能辦到,這就極具難度。
賴三生感覺這一回發揮得非常不錯,心裡很是滿意,頗爲自得的看向幾人。
旁邊的範建遼和金有良也是不住頷首,連道不錯。
範建遼和賴三生兩個人都露了一手,金思厚點評還是範建遼的手心煎雞蛋難度更高,勝過賴三生一籌。
賴三生對於輸給範建遼並沒有什麼不滿,畢竟對方的實力在那裡擺着,但是他對自己贏下元齊還是很有信心的,這也難怪,武學一道,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元齊年紀又輕,不可能有什麼真正的功夫在身。於是挑釁般的看向元齊拱拱手,道:
“元老闆,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幾個人的目光都看着元齊,元齊把衆人的神情一一收進眼底,幾個人是心思各異,金有良不知道元齊能夠使出什麼功夫來,顯得很是有些不安,至於其他幾個人都是想看他笑話的。
元齊這時候已經完全收起了輕視之心,這個世界雖然是陰盛陽衰,但不是男人不夠強悍,而是女人太過變態!
元齊清楚他露的這一手,必須得明顯超過賴三生,也就是說他的獻藝只能成功,不能有任何的閃失,不然今天他肯定會丟人丟到姥姥家。
真是壓力山大啊!
元齊看了一下天空道:
“這晚上明月清風,暑意頓消,又有這樣的美酒佳餚,實在是快意人生,在下敬諸位一杯。”
賴三生斜眼看向元齊道:
“元老闆,莫要耽擱了,還是快些獻藝吧。”。
元齊心裡一笑,賴三生是覺得他是在拖延時間,露怯了,可是元齊看了前面兩人的表演,已經心裡有底了,灑然一笑道:
“少東家的佳釀着實不錯,賴大俠勿急,待在下飲完這杯。”
賴三生哼了一聲:
“在下不急,只怕現在急的人是元老闆吧。”
範建遼也道:
“元老闆,我等已經叨嘮少東家許久了,已屬冒昧。”
元齊呵呵一笑,端起杯子將杯中酒飲盡後纔不緊不慢的說道:
“在下只是想騰出杯子……”
元齊說着從懷裡掏出一
枚銀幣放在杯底比劃了一下,然後又把銀幣放在杯子中,把杯子又放正,道:
“我也來點雕蟲小技,我要把這枚銀幣從這杯子外面用功力把他打進杯子裡,還不能讓杯底有任何的損壞……”
元齊說着,一直握住杯子中部的手把杯子倒過來,把銀幣拿在杯底上,把杯子放在桌上,用另一隻手蓋住,開始凝神靜氣,然後手似乎用力一按,嘴裡還低喝一聲:
“進!”
杯子中發出“叮咚”一聲的有些沉悶的聲響。
元齊這才徐徐收功,將手擡起,示意一邊的金有良檢查,湊過頭先仔細的看了看杯底,道:
“杯底看着似乎沒有任何的損傷,就是不知道銀幣在杯子裡沒有。”
雖然剛纔在座的都聽到了杯子中的聲音,但當金有良徐徐打開杯子,一枚銀幣赫然就在杯裡,這依然讓衆人震撼!
現場一片寂靜,金思厚本來端起酒杯喝一杯,手卻停在了半空中,連一直都端坐的範建遼也是眼露震驚之色,而一邊的賴三生更是眼睛瞪得比牛目還大,金有良都驚得合不攏嘴。
好一會,金有良纔回過神來,又拿起杯子看了看,確定杯子真的沒有絲毫損壞。
賴三生更是不願意相信這是真的,因爲若是真的,那他就是敬陪末座,心思急轉之下,就裝着一探究竟的樣子準備拿過杯子去看看。
元齊心裡一笑,賴三生說不定打的就是弄壞杯子的主意,他自然不會讓其得逞,對着一邊的金有良道:
“請斟上酒。,試試杯子漏不漏……”
金有良看了少東家一眼才喜滋滋的擰着酒壺,小心翼翼的給杯子斟上酒,然後舉着,看到杯子底下真的無一絲酒溢出。
金思厚看到如此,也放下酒杯,忍不住一拍桌子道:
“這實在是神乎其神了!痛快,今天金某算是大開眼界了!”
賴三生一聽,臉色更是不好看,眼神看着,範建遼卻是故作未見。
範建遼清楚賴三生想他說什麼,他自信自己不會看走眼,元齊的內功很弱,他打破腦袋也想不出有什麼樣的功夫能夠做到這一點,但是不管怎麼樣元齊這一手肯定是比賴三生要高明,甚至比他的手掌煎雞蛋還要高明。就算他有心幫助賴三生,奈何人家這一手太過匪夷所思,所以也只有故作不知了。
賴三生一見如此,喃喃的道:
“這不可能,這絕不可能,元老闆的內功那麼低微,用內功肯定是不能做到的,肯定是妖術,妖術,這不能作數!請少東家明察。”
也難怪賴三生如此,如果元齊表演的這個算數,那鑽桌子底下就該他了,這可是很傷面子的事情,本來想拿過杯子做做手腳,可沒想到元齊警惕性很高,沒給他機會,這個時候再也忍不住了,跳了出來。
元齊見賴三生想耍賴,淡淡的道:
“妖術?賴老闆過獎了,在下還沒有那個能耐,在下的內功確實不怎麼樣,在範大俠面前那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元齊也很清楚,牛皮該吹得要吹,但是不能吹得過頭了,所以直接承認內功不怎麼樣,笑着對範建遼一拱手道:
“賴老闆的那一手快劍劈梨,範大俠會不會?”
範建遼擺擺手:
“在下未曾修煉快劍,自然是不會的。”
元齊一笑:
“範大俠武藝內功比賴老闆勝出一籌這是無可爭議的,可範大俠卻也不會賴老闆的快劍劈梨,按照賴老闆的這個想法,那範大俠是不是也該懷疑賴老闆是妖術?”
元齊明知範建遼和賴三生兩人是一夥的,但是卻褒範而貶賴,打擊面始終不擴寬,只是緊緊盯住賴三生,讓範建遼不好說話。
元齊說着又對着金思厚和金有良一拱手道: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所謂術業有專攻,難者不會,會者不難。獻藝不過是酒桌助興,圖個高興,若是讓人心裡不舒服,這就有違少東家初衷了,我看獻藝就到此爲止吧……”
元齊一番話反駁得賴三生啞口無言。
賴三生頓時臉色無比的陰沉,賴家和金記是老往來,此行是來和新當家的少東家金思厚溝通交流感情,雙方相談甚歡。
在桌上看到金思厚有意打擊元齊,他也樂得落井下石,但他萬萬沒想到經過一場獻藝,整個局面就倒轉了過來,結果變成他要出大丑了……
幾個人的表情如此讓元齊也徹底的放心了,他的表演沒穿幫!
要比武技比內功,他根本就沒辦法和範、賴兩人相比。但範、賴兩人也有一樣比不過他——魔術!
當年爲了練成泡妹紙的必殺技,硬幣穿杯子這個魔術他還是很下了一番功夫的,這個上次在杜老大等人到凌霄閣來的時候,元齊就試驗過,只是沒派上用場,沒想到卻是在這裡派上了用場。
元齊看着賴三生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想來是想到要撅着屁股在桌底下鑽來鑽去,實在是太出醜了……
做人得有底線,對人對己都是如此,不然就是欲辱人者,必自辱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