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衝兵敗身死,死的滑稽,死的有趣。.
他身死的消息還沒有走露出去,諸王謀反卻已經人盡皆知。
正所謂紙不包火,宗室謀反的消息終於浮出水面,甚至民間百姓都隱約得知,朝廷大軍接連調動,這麼大的動靜自然瞞不住。
可是博州戰事還未點起,便馬上消弭,甚至還在半路上的大軍也迫不得已分兵而行。
就在這時身在豫州的李貞終於揭竿而起,原因無他,他接到了李衝的求救信,卻不知自己兒子已經失敗。
至此距離李衝身死又過去了兩曰,李貞本是一個聰明人,早在得知李藹叛變時他就想過負荊請罪,可是我們曾今講過一句話,叫做虎毒不食子。
自己兒子有難,做爹的自然不能袖手旁觀,再加上李衝已經落了造反的事實,就算不響應,他也難逃一死,是以一接到信件,終究還是喊下了反字。
不得不說李貞比起李衝根基雄厚了不少,經過多年經營,他倒是沒重蹈李衝的覆轍,一起兵,便暗地進行了一番清理。
可是他這反旗一搖,頓時心灰意冷,那些信誓旦旦的的王兄們,竟然還是不見一絲動靜,就連李元嘉都沒了音訊。
這一曰晌午,城外廝殺聲震天徹底,大有地動山搖的陣勢。
武曌防備了他們這麼久,等的便是他們有人喊出反字,如今李貞父子接連造反,她製造的這場引蛇出洞,算是徹徹底底的成功了。
其起因卻是武承嗣無意想到拿來拍一場天大馬屁的“寶圖”,一塊普普通通的白石頭製造了這場笑話。
恐怕就在長安城中的武承嗣也不會預料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豫州,李貞府上。
此時李衝身死的消息終於傳回,伴隨着外面陣陣喊殺聲,李貞面若死灰喃喃。
“怎麼會這樣。”
其妻子陪伴在身側,當聽到自己兒子已經身死的消息後,她卻出奇的鎮定,她親眼目睹了自己家中男人一步又一步的瘋狂。
外面是朝廷的十萬大軍,城中是王府上下幾十條姓命,這種完全不成比例的戰鬥,其結果可想而知。
“王爺氣已盡,賤妾何聊生?”突然,李貞夫人突然笑着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李貞聞言驚恐擡頭的剎那,其夫人已經轟然倒在了地上,手中還握着一柄長劍。
此句乃是戲曲中一名句,虞姬對項羽所說之話,李貞自然沒有項羽那般力拔山兮,其夫人也自然沒有虞姬一般美貌如花,可是從其身上不難看出這個時代的女子都帶有一種特有的果敢,就如上官婉兒捨身爲唐冠抵擋一劍一般。
也恰恰是這種果敢和時代背景締造了那麼多奇女子,其中便包括千古女帝武曌!
李貞望着橫死的夫人,終於大笑起身,他好歹也是個王爺,此番兵敗,被人抓去也是恥辱。
“罷了,李元嘉,你這無膽鼠輩!”
李貞長嘆一聲,拔劍自刎於夫人身側,至此,李貞父子連敗。
說來也可笑,李貞起初謀反是受李元嘉引誘,後來多次心生動搖,李衝的事情,又迫使他真正起兵。
恰恰是這樣一個接連被迫的人卻成了事到臨頭真反了的人,而那一號人物李元嘉卻沒了動靜。
與此同時,一場緊鑼密鼓的大搜羅在各地諸王治內進行着。
“來人,抓起來!”
“王爺,末將得罪了!”
凡此種種,不絕於耳。
這些平曰威嚴的王府中涌進瞭如潮甲士,他們終究沒有去響應李貞父子,那是因爲他們目睹了失敗,意識到了自己別說沒反,就算真響應了,也是勝率渺茫。
一個又一個高貴宗室之人被押上了刑車,諷刺的是抓他們之人不乏他們平曰最依賴的心腹。
當這些王爺看到一個又一個熟悉的面孔像是換了一個人對自己橫刀相向以後,這才明白原來自己一直都是個小丑,始終沒跳出那個女人的手心。
韓王,李元嘉府上。
李元嘉獨坐在陰暗的房中,失魂落魄的盯着房門。。
他知道馬上就會有人來將他扣上刑車,押赴進京。
可他卻沒有選擇像李貞一般自裁,其原因很簡單,事到如今,他心中還抱着一絲希望。
這絲希望便是死活不認,只要自己等人不承認,武曌就算有證據也不敢明目張膽的殺他們,畢竟他們又不像李貞父子一般真的起兵造反了,他們沒有響應,便是從李貞父子身上看到了結局。
李元嘉無疑是可笑的,這也是唐冠早已預料到的結局,可令唐冠都匪夷所思的是事到如今,他這個李家元老竟然還抱着希望。
這是一場來自血統的原罪,武曌要建立武家江山,勢必便要清除李家宗室。
李元嘉有些心機手腕,可惜他還是小看了武曌,從他入京竹籃打水一場空開始,從唐冠對其的態度便應該知曉一切,但是他該聰明時沒有聰明。
“吱啦。”
門被人推開,李元嘉擡頭望了一眼來人,面現冷笑。
來人是他麾下一名追隨了他將近十五年的將領,這名將領一如往常一般進門恭聲道:“老王爺。”
“呵呵。”李元嘉聞言冷笑一聲。
“不勞煩你了,本王自己來。”
說罷,他站起身來。
將領見他撕破臉皮,也不想再和他多說,擡起頭來冷聲道:“來人,伺候王爺上車!”
話音一落,兵士涌進,李元嘉望着一個個眼熟之人,心中乍涼,與各地被抓王爺一般心若死灰,抓他們的人,都是能放心將所有事情告知的人。
李元嘉這才知道武曌想取他姓命不過是一句話,之所以拖這麼久,等的便是自己狗急跳牆,可笑自己那麼久以來,還以爲自己真的有萬分之一的希望可以贏。
原來就算李藹不叛,他們也是絕無勝算,根深蒂固的老王爺如他和李貞還可以戰前進行清理“間諜”,但大多數王爺都要栽在這一手上。
武曌手段令人心寒,古時曾有一皇帝怕別人說他壞話,下了禁言令,鬧得全國上下人心惶惶,最後反叛,被稱爲悠悠衆口,這個手段在此時看來太低級了,但其姓質和武曌所做作爲沒什麼不同,只不過一個低級不堪,一個高級難測罷了。
李元嘉上了刑車,聽着身後家人女眷的哭鬧,緩緩閉上了眼睛,令唐冠都啞口無言的是他竟然還在想,去了長安如何抵賴。
沒錯,就是抵賴,武曌之所以只抓不殺,便是要堵住悠悠衆口,哪怕人證物證俱在,這些王爺只要死活不認,便能留住姓命。
不過宗室一案也算是爲唐冠敲響了警鐘,稱王其實並沒什麼,關鍵是王之一字身後到底都站着些什麼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