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的一聲,前方的黑影再次躲過棕熊的撲擊,跳到一旁,猛然站定,迅速轉過身來。
棕熊直立起身軀,一隻眼瞪着前方的黑影,忽然露出驚懼的表情,蹬蹬蹬後退了兩步。
這是什麼東西?!
前方的黑影,從頭到腳都是黑的,說他是動物,可黑色的皮膚上卻有很多小草已經發芽,向外突出嫩葉,說他是植物,可沒見過這麼能跑的植物。
棕熊碩大的腦袋搖晃着,一臉茫然,忽而天旋地轉,搖擺了幾下,轟然倒在地上,任憑怎麼掙扎也站不起身來。
魯莽用一塊破布掩着鼻息,看到棕熊倒下,不禁如釋重負,上前幾步,坐在棕熊的身上,笑道:“大熊,對不住了,最近身子虛,需要補補。”
說罷從棕熊的眼眶中拔出鐵刺,手臂一發力,鐵刺噗嗤一聲刺進棕熊的咽喉。
不等鮮血噴出來,魯莽俯下身,大嘴堵住傷口,咕咚咕咚吞嚥着熊血,轉眼就喝飽了。
魯莽擦擦嘴,通紅的眼睛重新散發出野性的光芒,他猛然一發力,將棕熊的屍體扛着,一瘸一拐向着山谷外走去。
他的皮膚早就在玲瓏療傷的時候被燒燬,爲了活命,他只能用山中的草藥和黑泥混合起來,做了一身“皮膚”,覆蓋在身體上。
好在玲瓏靈性異常,能夠發現深山中的各種靈草,這身皮膚幾經改良,終於完整地覆蓋在他的身上,只要他不做劇烈運動,皮膚就不會開裂。
沒有了眼瞼,眼睛就會長期充血,魯莽也有辦法,他找了四片樹葉,鑲嵌在眼眶中,充當上下眼皮。
如果說崑崙是非洲版的喜洋洋,那他現在就是正版的灰太狼了!
霧靄中,魯莽拖着蹣跚的腳步,晃動着寬大的骨架,將重達千斤的棕熊扛到峽谷外,坐下來後,大口喘息起來,同時伸出大舌頭散熱排汗。
兩個多月來,他好像野人一般,四處尋找靈草吞食,四處捕殺山中的動物,出乎意料,在他亂七八糟的治療之下,近乎致命的傷勢已然得到控制,並迅速好轉。
欣慰的同時,魯莽也很痛心,英俊而威猛的形象徹底毀了,自己現在人不人鬼不鬼,連都燒成炭條了!
現在他只希望能儘快找到火靈精魄,用最爲精純的火元素重塑身體,一次成型。
魯莽想到這裡,振作精神,修剪掉身上長出的野草,又從腰間的圍裙裡摸出一把草藥,用嘴嚼碎了,然後塗抹在裂開的傷口上。
入夜了,魯莽在山坳裡鑽木取火,從棕熊體內剝下熊膽和熊心,用樹枝穿起來,烤熱後大口吞嚥下去。
鮮血的腥臭味不斷刺激着他的神經,魯莽的眼中綻放出兇光,兩行血淚緩緩流淌下來。
他急忙遠離篝火,從腰間懸掛的竹筒中倒出清澈的山泉,好像上眼藥水一般倒在眼睛裡,然後打溼四個“眼皮”,等舒服了一點,這才繼續烤熊掌。
深夜,吃飽了喝足了,魯莽剝下熊皮,將熊油塗抹全身,而後將熊皮裹在身上,走到一塊大石前,盤膝坐下,片刻便進入入定狀態。
那日在魯峰河中,玲瓏冒險替他打通了心經脈,五臟六腑間突然有了氣脈的流動,大大抑制了他的內傷。
心經脈,起始於丹田,而後呈射線向上蔓延,轉而形成一條條奇特的迴路,遍佈他的五臟六腑。
有了這道體脈,魯莽可以催動體內能量,形成一個無形的防禦,從而讓身體的抗擊打能力大幅提升。
晉級爲五脈武士,本該高興纔是,可有他這麼慘的五脈武士嗎?
魯莽胸膛微微起伏着,一道道血痕從黑色的皮膚間顯現出來,他退出入定狀態,不禁苦笑。
“莽哥,不要灰心,一旦找到火靈精魄,什麼問題都解決了!”玲瓏的聲音忽然響起,在給魯莽打氣。
魯莽悻悻道:“哪有那麼容易,咱們現在一點頭緒都沒有!” Wωω ●тTk án ●c ○
“還來得及,而且,告訴你一個好消息,距離你打通第六條脈已經不遠了!”
“真的?”魯莽露出懷疑的表情。
“當然是真的,你想想,這樣都折騰不死你,你的精神力該有多強大?而打通你腦海中的那道脈,關鍵就在於你能承受住巨大的痛苦!”
魯莽不禁點點頭,一激動,眼中又流淌出血淚來,他只得再次上眼藥,躺在巨石上,望着漫天繁星,怔怔發呆。
如果沒有辦法恢復,我還能算是個人嗎?
翌日清晨,難得的大晴天,柔和的陽光也終於光顧了大山深處,草木顯現出春日的蓬勃。
但對魯莽來說,陽光就是災難,爲了保持身體和眼睛的溼潤,他見不得光,只能裹着黏糊糊的熊皮,扛着棕熊的屍體,專門選擇那些幽深的峽谷穿行。
蒼茫大山,層巒疊嶂,沒有GPS,根本走不出去,好在太陽在東邊,他能大概判斷出自己所處的位置。
尋找火靈精魄,絕非易事,魯莽也不能單純尋找而忽略了修煉。實際上,吞噬火靈精魄,他的修爲必須達到光武境界,否則體脈無法形成能量循環,火靈精魄的能量只會將他吞噬。
他拿定主意後,倒也不怎麼着急了,索性走到哪算哪,同時在玲瓏的指點下,採集那些靈草。
山中靈草大都汲取了天地的精華,存活千萬年,靈性充沛,是以玲瓏對它們有所感應。
但凡天地精華薈萃之處,必有異象,山中最常見的便是一些靈獸了。
它們將靈草生長的地方視爲自己的領地,不容侵犯,自從上次魯莽被一隻兔子踢飛後,他便知道了厲害,沒有確切的把握,絕不敢輕易闖入靈獸的領地。
開玩笑,一隻巴掌大的兔子都能將自己踢飛,若是遇上更厲害點的,哪裡還有命在?!
“莽哥,你的右前方,有玉妖蜂的蜂巢!”行至一個小山坡處,玲瓏的聲音忽然響起。
魯莽不禁大喜,扔下棕熊屍體,脫去熊皮,光着腚,歡天喜地向着小樹林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