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頭看着石天彪。
“華夏大選塵埃落定,我反出共和國,各種矛盾都已經激化暴露,超過四百名校級軍官和二十名將軍被調職,各大軍區清肅整頓,各大行政區政府官員任免如同走馬換燈。所謂破而後立,他要做的,不過是最後的一破,和最後的一立罷了。”
“我知道華夏議會的這張牌打不了多長時間。”秦妖微微一灑道:“所以我讓韓立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想辦法拖一下華夏軍南下的腳步。結果不出所料,這張牌還是報廢了。”
“可是將軍。”石天彪皺眉道:“雖然黃勝天能夠強行壓制反彈,不過,這並不代表所有人都能夠接受他的所作所爲。尤其是那些團體,財閥企業。實施軍事管制簡直就是要他們的命。就算是政府,又有幾個喜歡軍部把手伸過來的?我們……”他看了看秦妖,剩下的話沒有再說。
他建議此刻發表聲明的意思,正是想表明態度,藉機拉攏國內勢力。爲日後打算。
“有些人,是用不着去爭取的。”秦妖冷然一笑:“只怕現在有許多人巴不得我跳出來把矛頭直接對準黃勝天呢!”
“別看黃勝天對華夏實施軍事管制,可相信他崇拜他的,絕不會因此少半個!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有資格挑戰他。我能挑戰的,也不過是他的位置而已。而一旦我在民衆面前公開講矛頭對準他本人,那麼,我能得到的,更多的是質疑。”
“況且,他現在做的事情,原本就是我要做的事情。這時候以此去指責他,那我在別人眼裡,又是一個什麼人?”秦妖轉身走向書桌:“我們需要做的,就是保持沉默!而我需要做的,就是獲取一個接一個的勝利!無論想要爭取什麼,勝利和實力,纔是最重要的!”
他在書桌前停了下來,拿起一份只有他本人才能查閱的情報文件,森然道:“況且,就算我們什麼都不做,那個方楚天,也未必好過!”
短短几天,東南敵佔區又恢復了往日的繁華喧囂。
成千上萬各式各樣的逃難船隻自通往加里略海域的航道返回,絡繹不絕地駛入繁忙的空港內。
人們提着行李,扶着老人,抱着孩子,在歡聲笑語中一邊大聲地聊着天,誇耀着華夏這奇蹟般的勝利,一邊排着隊,通過港口。
百花城空曠的街道上,已經是車水馬大龍。
返回家園的人們迅速投入到了工作和生活當中。他們或開出車庫裡封存的汽車,匯入滾滾車流;或大步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每一個人的臉上,都洋溢着歡樂喜悅。
工廠復工,商店開了門,停滯的土地又開始發出那熟悉的轟轟聲。儘管經濟遠比和平年代蕭條許多,可是,此刻的城市,卻讓人感受到一種讓人振奮的欣欣向上,似乎這裡的人們,根本就沒有受到戰爭的威脅和影響,似乎他們只是集體放了一個大假。
哪怕未來還有許多的不確定。哪怕這種安寧的生活只是短暫的。他們也沒有停下腳步,去等待,去觀望,去怨天尤人。
他們努力地工作,從容地生活,抓緊每一分每一秒時間,去建設自己的家園。
他們不擔心未來或許會降臨的戰火又會摧毀他們的工作成果,他們只專注於眼前,併爲之幸福快樂。
“爸爸,我想要這個娃娃!”商店櫥窗邊,一個小女孩騎在父親的肩膀上,漂亮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櫥窗裡一個身穿婚紗的洋娃娃。
她一邊叫着,一邊使勁板着父親的頭,讓父親的目光對準她心愛的娃娃。
“買!”年輕的父親豪氣萬丈:“等這個月發了薪水,爸爸給你買!”
女孩的歡呼聲中,年輕的母親嗔道:“就你慣着她,娃娃能當飯吃?”
“這是她的童年,是我們的生活。幹嘛不買?”男人衝抱怨的妻子微微一笑:“大不了,我不忙着換鞋子好了。”
妻子挽着丈夫堅實有力的胳膊,看着歡呼的女兒撥亂她父親的頭髮,莞爾一笑,眼睛中,滿是幸福和寵溺。
目送這一家三口走遠,街道熙來攘往的人羣中,挽着手的段天道和王沁不禁相視而笑。
“段天道,我也想生個女兒。”王沁被小女孩可愛的模樣引得母性氾濫,把頭靠在段天道的肩膀上,黑漆漆的眼珠明媚而狡黠,只微微一斜,便有萬千勾魂攝魄的風情。
“生!”陪王沁逛了整整兩小時的街,已經雙腳發軟的段天道頓時疲憊一掃而空,挺起胸脯,同樣的豪氣萬丈:“這個用不着等到發薪水!”
“臭色狼!”王沁一把擰住段天道的耳朵,嬌笑連連:“我就知道,一提這個你就來勁。”
“這種事情當然得來勁,有氣沒力的怎麼能讓你叫投降?”段天道一臉的憨笑,賊手在王沁腰上一撓。
感受到腰間傳來的癢癢,再想到每次自己被身旁這傢伙折騰得着叫投降的綺麗場面,王沁頓時只覺得渾身酥軟,瞪着段天道的眼睛,媚得幾乎滴出水來。
兩人挽着手,如同一對普通熱戀情侶一般,混在腳步輕快的人羣中,向百花城學院走去。
“今晚不許你亂來。”王沁咬着嘴脣:“試驗明天就開始了,要做最後的檢查。”
“是應該好好檢查一下。”段天道雞啄米似的大點起頭。沒想到段天道如此輕易贊同自己的王沁一愣,隨即心頭暗笑。這傢伙貪財好色,更貪生怕死。如果不是這個理由,恐怕這傢伙還不肯放過自己。
她剛在心裡不知是竊喜還是失落地鬆了口氣。卻聽段天道道:“博藍今天晚上檢查飛機和儀器設備是吧?”
“嗯。”
“那你就檢查我好了。”
“什麼?”
“我是試驗飛行員啊,不做身體檢查嗎?”
“檢查個屁,你少來!”
“隨便你看哦!”段天道一臉羞澀。
“誰要看你啊?”王沁抓狂。
“隨便你摸哦。”段天道愈加羞澀地一咬牙,增加誘惑。
“你自己摸自己去!”王沁咯咯嬌笑不停,拳打腳踢。
段天道如同一隻被兔子捶背的狗熊般走進實驗室,一邊搖頭晃邊嘴裡嘴咕:“瞧你高興得那樣兒,還沒到晚上呢。”
“混蛋!”幫目瞪口呆的科學家注視下,王沁拔出了駁殼槍,柳眉倒豎,殺氣騰騰!
段天道落荒而逃。
實驗室裡,一陣雞飛狗跳。
“咦?”一身狼狽的段天道剛走進博藍的實驗室,就發現除了博藍和林涵以外,總指揮曹德正也在。
“來了?”博藍看見衣衫不整頭髮凌亂的段天道,只是淡淡地瞟了一眼,又看了看一旁的王沁,就轉過了頭去。林涵則不屑地衝段天道撇了撇嘴,然後拉着王沁的臉天真討好地笑。
對於這樣的場景,一老一少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倒是曹德正盯着段天道看了老半天,一頭霧水。一時間想不明白整個華夏十幾億民衆,誰捨得向這個人下毒手。
“老頭,你怎麼來了?”段天道撥了撥頭髮,坐在曹德正身旁。
“來找你。”曹德正將一份電子文件夾遞給段天道,說道:“你先看看。”
段天道打開電子文件夾,輸入權限,看了起來。一分鐘,兩分鐘,隨着閱讀的深入,他的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
良久,他關閉文件,遞迴給曹德正,久久沒有做聲。曹德正送來的是華夏軍最高指揮部緊急發來的情報。
日前,華夏情報部根據潛伏於北約各國的聯盟特工探查得知,分別駐紮或集結於米國,德克西及法克蘭帝國的北約聯軍,同時出現大規模的調動。
大量運載陸軍的巨型運輸機升空,大批艦隊離開了駐紮空港,去向不明。
切爾達準備進攻東南,已經是公開的秘密。而北約在華夏剛剛拿回華夏通道的時候大規模出動部隊,顯然不是準備用來做演習。
可以肯定,切爾達已經出動了!
由於北約對這次行動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仔細周密,所以聯盟特工在付出了極大的代價後,也不過得到了一些邊緣的情報。
可是,正是這些邊緣情報,讓華夏軍指揮部在得到切爾達南下具體出動的準確時間的同時,還推測出了一個驚人的事實……這次北約出動部隊的規模,已經遠遠超過了其在卡爾斯頓海域和萊恩戰區投入兵力的總和!
當華夏軍大本營做出這一推測的時候,所有人都被驚呆了。
每一個人都明白,這意味着,向着中央通道飛速而來的,是一支總兵力超過四百支a級艦隊的超級狂流。
報告被迅速提交到了高層。經過指揮部高層十餘名高級將領的集體研究判斷,這一推測出現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八十!
幾乎沒有絲毫遲疑,大本營一邊緊急上報給黃勝天,一邊緊急把消息傳遞給華夏軍方。
沒有人認爲華夏能夠抵擋住如此強大的兵力進攻。雖然四百多支a級艦隊,不可能一同出現在華夏,可是雙方實力的巨大懸殊,讓這道題從出現開始就近乎無解。
無論是扼守出海口還是主動出擊,悍軍艦隊只要沾上這道洪流的邊,就會被捲入漩渦,粉身碎骨!
不僅僅是長弓海域,還有自由港世界,還有狂風島海域,還有華夏……
這股摧枯拉朽般的力量,將席捲整個東南!
“切爾達,怎麼可能聚集起這麼強大的力量?”曹德正眉頭緊皺。或許是因爲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能夠堅守中央通道,因此他的表現還算鎮靜。
只不過,他不明白的是,集結這麼多的兵力,完成建制整合,建立指揮系統,完成補給,還要迅速而保密,其中的複雜程度,想想都讓人膽寒。
切爾達,究竟是怎麼不動聲色地完成的?
“這不是人乾的事情。”段天道緩緩道:“是一個小女孩。”
“小女孩?”曹德正驟然一驚。對於這個傳說中的名字,他可並不陌生。他猛地扭頭向林涵看去。
牽制王沁的一副乖乖女模樣的林涵看見段天道和曹德正同時盯着自己,開始有些茫然,漸漸的,她的眼睛亮了起來:“小女孩?”
段天道沉默着,良久,緩緩道:“一個和你一樣的人工智能。”
林涵睜大了眼睛。
這個秘密,段天道一直沒有跟林涵說起過。而米國擁有人工智能的事情,也只有黃勝天等少數人知道,因此,林涵一直都不知道小女孩的存在。
而現在,兩個人工智能,終於不可避免的會接觸到彼此。個是北約軍的天網核心,另一個則正在逐步成爲以悍軍爲核心的新華夏軍的核心。
站在敵對的立場上,她們的碰撞,究竟會對整個人類世界造成什麼影響?
段天道無法想象。
“我的同類?敵人?”林涵跳了起來。
段天道點了點頭,將關於小女孩的一切都簡要說了一遍。林涵聽得心神盪漾,忽然間臉上一紅。
“那……”林涵羞澀地道:“我把她上了,算不算老牛吃嫩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