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成夜行服的白熾,無聲無息的走過來。
“都準備好了嗎?”
“好了!”白熾彙報道,“我在親兵連拉了三十個信得過的兄弟,林榮貴老闆將他的會駕船的親戚都拉了過來,也有三十個。再加上週光碧送大陸送來的一百六十九個漁民。人手足夠了。”
“守船的水勇呢?”
“他們都被灌醉了,現在睡得正香。”
“那麼動手吧,事情做得乾淨一點,等船遠走後,就放火,說是英軍來了,劫走了艦船!”
“老龍,你這一手真絕啊,以後我們就有海軍了!”
“幾艘小帆船算什麼海軍?”龍居士笑了,“不過,這倒的確是我們中國海軍起步!”停了停,發現白熾眼神有異,又說了一句,“怎麼,你不想當神鵰大俠了,想玩海軍?”
“那個……”白熾摸了摸頭,嘿嘿笑了二聲,“我是有那想法,不過基地裡有海軍專業的人才,海軍司令什麼的,怕是輪不到我,艦長之類的又專業性太強,我幹不了。我既便是免強加入海軍,最多也就只是一個小水手,好像沒什麼意思。”
“只要肯努力,總會有希望的。人不怕起步晚,就怕心不恆。”
白熾壓低嗓子,喊了一聲“嚯嚯嚯,感謝活佛,感謝上帝如來,感謝真主!”便離開了,走出沒幾步,又被龍居士給叫住了。
“慢着,那些守船水勇當中也有不少的人才,儘量爭取將他們給裹脅上艦,一起帶走。”
“老龍,想要水勇不難,難的是如何保密,行起事來總有人會漏掉,萬一泄密……”
“那算了!”龍居士心想,當前以奪艦爲第一要務,不要因爲貪多而因小失大了。至於人才的問題,以後能招募,也能培養的。
清軍上下都處於大勝之後的鬆懈之中,連閩浙總督顏伯燾都醉倒在太師椅上了,誰還會想到會有這事發生?
白熾的奪艦行動,順利得不能再順利,不到一個時辰便將26艘新艦開出了造船廠的船塢。雖然龍居士放棄了要劫一批會操艦的水勇的想法,但這仍對白熾產生了影響,他在行動中順手牽羊,撈了一百多睡得像死豬一樣的水勇。楊帆出海後,開往廣州。艦隊將在廣州的平海營的地盤,完成訓練,並裝上大炮。由此打造出穿越集團的第一支海軍。
等到大火燒起來的時候,龍居士聽到一片驚呼,英妖來也,全城頓時一片慌亂,拼命的往外跑,留守此地的官兵大都是老弱病殘,精壯的被調走抗英去了,沒那個膽量與傳說中白皮膚綠眼睛吃人的英妖作戰,跟着民衆一齊跑了。雖然事後覺得奇怪,誰也沒聽到炮聲,誰也沒看到英艦的影子啊,但他們爲了推脫責任,一口咬定是英夷將艦給搶走了。
龍居士返回牢房,睡到下午才醒,然後被獄卒押着去見顏伯燾總督。他見顏大人神容焦慮,坐臥不安,知道是爲了什麼,但明知故問。顏伯燾說了原因。龍居士道:“英妖船堅炮利,非人力所能敵,料想聖上若是得知,也不會怪罪大人。”顏伯燾稍稍心安。接着他說了另一件事,“經昨日之戰,英夷不敢上岸上,但其艦船封鎖海疆,見船就開炮,奈何。”
龍居士搖頭。他的奇思妙想要在陸上纔有用啊,面對海上的鉅艦,哪怕諸葛亮再世,也無能爲力。
顏伯燾卻不肯死心,朝龍居士揖了一下手道:“本督聞得國師,在廣州曾施法招來風神,降下臺風,摧毀英艦多艘!爲天下黎民計,還望國師,不辭辛勞,再作一次法。”
龍居士以下凡後法力漸失,又因爲多次使用法力,折了陽壽,犯了天條爲由而拒絕,但是顏伯燾不聽,見龍居士執意要拒絕,更黑下了臉,命令獄卒將其押回去,並放下狠話,一日不作法,一日不得出獄。
雖說監獄裡有好酒好菜,還有三教九流都來聽故事,日子並不難過,像這樣被關在獄中可不是辦法,鎮江戰役已經不遠了,英軍不會在一個小小的廈門耗上太多的時間。再者,如果英軍增兵後再次登陸,龍居士可沒有那個能力與之對戰。
所謂陰謀詭計,用過一次就不靈了。
三日後,龍居士詐稱“願勉強一試。”
顏伯燾聞之大喜,並照龍居士的安排辦理。
龍居士要了十條船,滿載獻給龍王的貢品,開往大洋,半路遇到英軍,自然遭到炮擊,船隊四散而逃。龍居士趁亂跳進大海。一條由周光碧安排的小漁船已經等候多時,見有人落水,便從礁後開來,救起了龍居士。
英艦講究“紳士風度”,並不殺傷爲樂,只要將船驅趕回港便停止追擊。龍居士得以脫身。上了岸之後,回憶這廈門之行,總結得失,感覺所有的事情就壞在了顏伯燾身上了。
由此得出一個經驗:以後不要在能員幹吏手下鼻子底下活動,滿清那些不思進取的貪髒枉法的官吏纔是可以與之合作的對像。從戰略上考慮,那也是滿清越腐朽就越有利於全國的快速解放。
顏伯燾聞之壽佛老爺落水失蹤後,終日長吁短嘆。悔不該逼死了國師。
9月1日,英軍援兵趕到,再次登陸廈門,顏伯燾欲故計重演,但被英軍一一識破,戰至9月2日,廈門淪陷。顏伯燾最終還是像史書上描寫的那樣,與興泉永道的劉耀椿抱頭痛哭,倉惶逃離了廈門城。
英軍在攻佔和行軍過程中,被不時射來的“定向地雷”給轟得死傷慘重(這是龍居士爲英軍準備的第三道菜,也是最後一道。)拿下來又是一座空城,爲避免損失擴大,便棄了廈門城,只在鼓浪嶼島留了四百步兵,並安排了三艘軍艦和三艘運輸船駐紮。
英軍要的是一個可以補充淡水和食物的中轉站,一個鼓浪嶼足夠使用了。
英軍餘下的主力北上。
1841年9月5日,主力英軍(海陸軍共計四千人)北上浙江。
1841年10月1日晨,英軍向定海發動總攻,至下午2時,清軍五千多守軍潰散。定海三總兵(注:定海總兵葛雲飛,以及前來支援的安徽壽春總兵王錫朋、浙江處州總兵鄭國鴻。)犧牲。英軍戰死2人,傷27人。
1841年10月10日,英軍佔領鎮海。正在鎮海東城牆指揮的兩江總督裕謙跳水自盡。
1841年10月13日,英軍逼近寧波,負責此處的太子太保餘步雲棄城逃跑,寧波失守。
歷史似乎再一次頑固的回到了原來的軌道上,英軍攻佔的順序,發生的日期,傷亡的人數,甚至連裕謙跳海自殺,都沒發生改變。
鎮海的硝煙還沒有散去,英軍前腳剛走,龍居士後腳便帶着幾百名“光頭”,來給陣亡將士超度亡魂了。在裕謙跳水的地方,龍居士久久駐立,任憑大風吹起袈裟。他的良心受到了自責,他覺得自己好像做錯了。
他本可以救上這位大人一命,也可以讓鎮海軍民少受點苦難。但他這一個多月,就只顧着發展信徒,壯大穿越集團的力量了,沒管鎮海之事。他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因爲在廈門受到了刺激,而這個裕謙大人,被龍居士認爲和顏伯濤一樣是能員幹吏,與他合作肯定討得不好,所以一直在民間進行,沒有與他有任何的接觸。
這些“光頭”就是龍居士這一個來月,在浙江收羅的弟子了,他們的來源成份非常的複雜,有販夫走卒,有失意秀才,有破產商人,賣身的青少年,甚至還有海盜、會道門和江湖騙子。不管他們曾經是什麼樣的職業,現在都在龍居士的忽悠下,成爲他的忠實弟子。英軍走後,趁着鎮海的勢力真空期,立刻帶着弟子進入,將這個縣城控制在手中。
也就是說,龍居士沒廢一槍一彈,一兵一卒便佔領了一坐海防重鎮。
鎮海面朝大海背靠寧波。北面是慈溪,南面是著名的北侖,隔着大海就是著名的舟山定海,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港口城市,擁有了它,穿越集團在浙江就有了落腳點。從此出發,只需一半日便可以航行到上海,有了繼續北上的基礎。
英軍等於是當了龍居士的開路先峰!
事實上,龍居士就是這樣的新戰略,跟在英軍的後面,英軍在前面攻城拔寨,他就在後面收城!反正英軍攻下城市也不會要的,他們洗劫一番之後就走,其目的在於逼迫大清接受他們的貿易條件。
事實上英軍由於沒有羣衆基礎,即使想要永久佔領也做不到啊,他們沒那麼多兵力可以分散防守如此多的城市。於是,這全都便宜了龍居士了。
現在只是鎮海,接下來便是寧波,然後英軍打到哪,龍居士就跟到哪!
但這種便宜,感覺就像是狐假虎威,爲虎作倀一樣,雖然符和戰略原則,但並不符和龍居士做事的良心,這讓他在良心上很不安。
好在,這樣的“狐假虎威”的日子就要過去了。
接下來,該無能的昏官——奕經,上場了,龍居士等的就是他。
奕經是皇族,他有着長長的頭銜:協辦大學士吏部尚書步軍統領正黃旗滿洲都統崇文門監督正紅旗宗室總族長雍正帝四世孫前黑龍江將軍前盛京將軍。照歷史,他該於10月30日,被封爲楊威將軍,調集八省援軍入援浙江。
從現在起到明年5月7日,英軍轍離寧波,集結兵力準備沿長江向內地進攻,會有長達半年的休整期,英軍打累了,需要休整和談判,清軍也需要積蓄力量。兩強對峙,正是龍居士迅速壯大的絕佳時機。
歷史的劇本是這麼寫的,但是小小的蝴蝶畢竟扇動了翅膀,結局是什麼,現在還是很難說。就算結局不能改變吧,但龍居士一定會有收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