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徐東海喜歡感慨人生。
天意從來高難問。兩個月前,他還是無名小卒,糊里糊塗遇上曾大帥,然後像范進中舉般大器晚成,從一個小小退役上尉躍遷到艦隊司令官,少將。然而,高照於他頭頂的鴻運纔剛剛開始,這不,日常訓練竟然撞上個獵物,老天可謂垂青於他。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有守株待兔,也有憑白無故送到嘴邊的肉。對海搜索雷達無意中捕捉到一支形跡可疑的小型船隊,根據其航向和電報內容,判斷爲南盟運兵船。
徐東海當機立斷迎頭攔截,並派出艦載直升機偵察。偵察結果證實爲兩艘滾裝船,懸掛星加坡國旗。
南洋艦隊切斷了兩艘滾裝船的路線。
徐東海舉着望遠鏡,冷聲下令:“陳少尉,命令他們停船接受檢查。”
年輕的參謀學員陳鯤鵬有些猶豫,提醒道:“將軍,船上掛着星加坡國旗。”
徐東海放下望遠鏡,嚴肅道:“敵或友,他們已經作出抉擇。對待敵人,管他什麼國度?記住,你是大帥的兵,勇氣與敢於擔當是必備素質。”
“是!”
陳鯤鵬愧疚得臉紅耳赤。大帥尚無懼花旗國,況乎鼻屎大的星加坡?
新聞報道,星加坡、大馬與文萊出錢,爪哇國與菲律賓出兵,欲聯合絞殺新生的大秦國。無需宣戰,從那刻起,這五個國家就自動站到大秦國的對立面,身爲大秦國海軍一員,有責任攔截對方的任何船隻,哪怕民船。
或許是不相信大秦國敢動真格,又或許對天竺國海軍有所期待,兩艘滾裝客輪對徐東海艦隊的警告置若罔聞,強行西轉。
徐東海冷笑,下令開炮。
再無質疑,炮兵們嗷嗷叫着執行命令。
漢中艦主炮率先發言。兩座雙聯裝100毫米主炮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火團閃耀。
炮彈落在滾裝客輪四周,掀起沖天水柱。從頭到尾,徐東海沒打算擊沉她們,畢竟兩艘滾裝客輪對於百廢待興的大秦國而言算一筆豐厚的資產,可用於沿海客運。
僅僅花費四發炮彈,兩艘星加坡船老實了,原地不動。
“果敢號”導彈護衛艦緩緩靠近,放下小艇。
徐東海像獵人般舉起望遠鏡觀察。
“老陳他們的動作不賴啊。”
老陳指的是“果敢號”護衛艦艦長,上尉陳飆。經過一個多月的苦練,新老兵們的航海技能進步飛快,磨合良好。
眼看兩艘小艇上即將靠上其中的一艘客輪,忽然,一陣尖銳警報聲猛鑽耳膜。
潛艇!
天空上的直9在十海里外的海域發現一艘身份未明的潛艇處於攻擊位置。同時,另一艘護衛艦“老街號”的被動聲納獲取了對方的噪音特徵——有着大洋黑洞美稱的基洛級潛艇。
徐東海馬上反應過來,是天竺人的潛艇。
活動在印度洋上的基洛級潛艇,百分百來自天竺國。
“擊沉她!”
自從加入南洋艦隊,徐東海骨子裡的攻擊性越來越強,主要是曾大帥賦予了他很大的發揮空間,並鼓勵他大膽行事,天塌下來毋用他承擔責任。
直9遲了一步,天竺人的潛艇率先發射魚雷。基洛級艏部有六具533毫米魚雷發射管,六枚魚雷可在15秒內發射完畢。
可以說,如果沒有天上的直9,“果敢號”劫數難逃。天竺人發射完6枚魚雷,將目標信息傳遞給魚雷後,立刻切斷導線下潛末路狂逃,提早讓魚雷進入自導階段。
生死考驗不
經意間落在陳飆上尉身上。他人生第一次面對六枚齊射過來的魚雷。
左滿舵!
徐東海替戰友着急,一邊通過望遠鏡觀看,一邊自言自語,恨不得飛過去替代陳飆指揮。
“果敢號”如他所願,向左機動減少船體對準魚雷方向的扇面。
接着,“果敢號”瘋狂發射深水火箭彈,然後船尾的一座37毫米防空炮對着魚雷的航跡射擊。
深水炸彈產生強勁衝擊波,十數枚火箭彈的累積效應迫使兩枚魚雷偏航,可剩下的四枚魚雷認準了“果敢號”,以50節的高速矢志不移衝來。
“果敢號”上,艦長陳飆的心吊在嗓門裡,他能看見海面上的四道航跡,翻騰的白浪彷彿死神的高歌,災難無可避免,即將降臨。關鍵時刻,“BON.V.”號滾裝客輪進入他的眼光餘角。
就你了!
搶過傳話員的話筒,對輪機長大喊:“我是陳飆,左車二,全速前進!”
遠處,徐東海拍案稱讚:“好小子!”
陳飆的打算很陰險——以客輪爲盾!
從徐東海的視角出發,“果敢號”艦首開始與客輪的船尾重疊。
“快,加油!”南洋艦隊所有官兵屏住了呼吸,注視,等待。
轟!
首枚魚雷爆炸,爆炸聲沉悶。
那一刻,感覺時間停滯,人們只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魚雷擊中了誰?
答案呼之欲出。
“果敢號”不受影響,繼續前進,一半艦身躲到了“BON.V.”身後。而,倒黴的客輪,船尾冒出火光。
緊接着,又傳來一聲沉悶爆炸音。
這一次,“果敢號”跳了一下,尾部直升機甲板處火光沖天,大量的雜物隨氣浪噴發。
還是中彈了!
徐東海心一沉,痛苦地閉上眼睛。
“果敢號”艦尾被魚雷擊中,航速減緩,靠慣性前進。
潛射魚雷口徑533毫米,威力強勁,一枚即可擊沉一艘排水量三千噸的大船。值得慶幸的是,“果敢號”只是尾部中彈,若攔腰挨炸彈,肯定要斷成兩截。即便如此,“果敢號”也深受重創,船舵損毀,失去一半動力,十二名船員當場死亡。
幸虧第三枚擦魚雷擦着船尾而過,“果敢號”踏進鬼門關的一隻腳得以收回。
第四枚魚雷被客輪“BON.V.”擋住,魚雷從其中部切入,在詭異的半秒停頓之後,一團火球衝破甲板直上雲霄,隨之傳出震撼人心的爆炸聲。
客輪斷了,從中斷成兩截,船身迅速入水,以致於船首翹起,慢慢下沉,另一截因爲兩端嚴重損毀,轉眼沉沒,在海面上拉出個巨大漩渦,海面上無數跳海逃生的乘員徒勞掙扎,至少有一半被旋轉水流拖入海底,剩餘的命運註定了同樣悲摧,在第二截完全沉沒之前,他們必須遊得足夠遠。
危機暫告一段落。“果敢號”暫時無沉沒之憂,但是人員傷亡慘重,還無法降落艦載直升機。
徐東海勃然大怒,傳令登陸艦與補給艦滅火救援,他親率漢中艦支援“老街號”圍剿罪魁禍首。
一架直9奉命緊緊跟隨全速逃命的潛艇,海面上,兩艘軍艦開足馬力,並打開主動聲納,讓所謂的“大洋黑洞”無所遁形。
很快,聲納員報告說附近潛伏着第二艘潛艇!
通常而言,潛艇一般出雙入對,互相配合作戰,第二艘潛艇應該同爲天竺人基洛級。
“炸沉,全部炸沉!”
徐東
海急紅了眼,復仇慾望強烈。
“果敢號”與“老街號”分開,各自負責一個目標。
追殺與亡命的生死時刻開始上演,南洋艦隊官兵懷着深仇大恨,瘋狂發射深水火箭彈,處於獵物位置的基洛級毫無還手之力,四處亂竄。
不知道是天竺人的運氣非常好,還是南洋艦隊官兵的素質問題,逃命的基洛級屢屢化險爲夷。徐東海一直追了兩個多小時仍未得手。
此時,雷達兵送來報告,對空雷達搜索到兩個目標,雷達兵研讀爲直升機。
徐東海並不怎麼在意。情報顯示,天竺人唯一的一艘航母,“維蘭特號”兩個月前進入船塢大修。此時出現的直升機應該來自驅逐艦或護衛艦,相距數十公里難以對南洋艦隊構成太大的威脅。
“還追嗎?”
參謀學員陳鯤鵬有點擔心。越向西,距離天竺人盤踞的安大曼羣島越近。
追!
徐東海咬牙切齒回答。
在他指揮下,“漢中號”驅逐艦發射海紅7防空導彈。雖然錯失目標,但是嚇得天竺人夠嗆,兩架海王直升機倉惶逃竄躲避。
追着追着,“老街號”發來警報,說遭遇天竺人的艦隊!
天竺人的艦隊由一艘“德里”級驅逐艦與一艘“戈達瓦里”級護衛艦組成,主要反艦武器爲俄毛國出產的、大名鼎鼎的“俱樂部”導彈。
徐東海心有不甘,眼看即將追臨對方潛艇的頭頂,一舉擊沉正當時。奈何實力不濟,“德里”級驅逐艦6000多噸,排水量大,雷達功率大,武器威力大。
撤!
他咬牙切齒下達命令。
就在這個時候,戲劇化一幕發生了。聲納員清晰聽到水底傳來巨響,接着是金屬破裂聲和其它聲源混雜一起。
怎麼回事?
經過仔細辨讀聲波特徵,聲納員大膽猜測是慌不擇路的基洛級撞山了。
情況確實如此。
大洋地形與陸地並無二致,有平原,有高山,有礁石,有丘陵,也有暗流,只是淹沒在洶涌的海水之下肉眼難辨。世界上的大國經常派出測量船在四大洋遊蕩,別以爲吃飽了撐的,爲繪製海底數字地圖提取數據呢。那些膚淺的國家以爲購買了幾艘先進潛艇就有吆喝的資本了,其實自己依舊呆在原點附近。一言蔽之,綜合國力是一塊無法繞過的短板,即使是自詡大國、沉迷於萬國造的天竺國也不行。
潛艇平時一般穿梭於事先探測好的航線上,闖入陌生海域得依靠準確的數字海圖,否則,非常危險。顯然,天竺人只顧着買先進裝備,從未考慮過將錢投入到基礎功課上,結果終於悲劇。
在“漢中號”以下300米深的海里,天竺人的S55號潛艇與海底山脈激烈相吻,艇殼破裂一個大口子,大量海水涌入,大洋黑洞正在名副其實……
徐東海本想落井下石,送上一頓深水炸彈。可惜天竺人的艦隊氣勢洶洶,隔着地球曲線發射來數枚反艦導彈。
“漢中號”不甘示弱,機動同時,回敬以鷹擊82反艦導彈。
由於雙方忙着躲避,缺乏有效的中繼制導,導彈均先後失的。半個小時後,雙方脫離接觸。
南洋艦隊的第一次倉促海戰以“果敢號”受重創,死傷二十多人的表面敗績而結束。實際只有天竺人知道自己吃了個啞巴虧,撞山的潛艇坐沉於海底四百米的懸崖上,無法實施救援。
另外,南洋艦隊獲得實戰經驗,並繳獲一艘滾裝客船,俘虜三百二十名菲律賓官兵以及二十多名船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