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丁灣口,晴空萬里,豔陽高照。一架戰機以雄鷹沖天之姿迎風騰飛,破空聲轟隆隆,雄赳赳出現在來往船舶上的船員的視線裡。過數十秒,又一架起飛。高空編成雙機編隊,向西南方呼嘯而去。
這樣的情景在過去的三個月裡成爲了常態,每每戰機起飛,第二天西方主要媒體必連篇累牘報道大秦空軍力量介入索馬里內戰,而且一針見血指出大秦背後骯髒的目的——石油,爲爭奪索馬里的石油,乃至壟斷整個東非大裂谷之下蘊藏的數百億噸黑金。拜西方媒體所“提攜“,以致於世人皆曉得“飛豹”的威名。
此刻,軍佑港的大秦空勤人員正揮汗如雨爲兩架飛豹戰機掛彈。最近索馬里反政府武裝不知從哪獲得援助,攻勢凌厲,摩加迪沙政府吃不消,頻頻呼叫支援。爲保持連續的火力打擊,劉唐上校將8架參與作戰的戰機分成4個雙機編隊,輪流出戰,接力攻擊。
“漢中惡霸,動作快點,娘們唧唧的,沒吃午飯嗎?不想幹活的話趁早給我滾蛋!”空勤組長、來自克倫族的蒙安上尉懷疑倆名臨時工部下磨洋工,甚是不滿。加上腦海裡先入爲主的紈絝印像,自然出語不遜。
唐佳與郭明鳴今天明顯不在狀態,心事重重,思想經常開小差,動作慢了許多。
“哦,對不起,對不起。”唐佳連連道歉。艱苦的半軍旅生活磨滅掉放蕩與輕狂,多了一份成熟與謙卑。
組長的責罵起了作用,倆人加快了手腳配合。經過一陣忙碌,一個帶着四枚炸彈的複合掛架順利掛載飛豹機翼之下。
空勤組長向飛行員打手勢:掛彈完畢,可以起飛!
唐佳鬆一屁股坐下,抹汗喘氣。郭明鳴坐到他身邊,望着緩緩駛向跑道起飛點的戰鷹,道:“也不知你心兒姐那怎樣了,都要進洞房了,唉,我看希望渺茫。”
“閉上你的烏鴉嘴。”唐佳白他一眼,“心兒姐答應一定會幫我的,總之,我相信她。”
話音剛落,天空出現兩架飛豹的影子——今天首批出擊返回的戰機。伴隨着飛豹降落,地勤廣播通報:轟炸成功,又一次將索馬里反政府軍阻擋在首都摩加迪沙之外。
“奶奶的,真威武!”唐佳的眼睛閃耀着豔羨的光彩,兩架依次降落的飛豹在他眼裡化作英雄的影子。
“我說,唐佳,你爺爺和父親能捨得你參軍嗎?我猜我家的老爺子一定反對。”
“切,別用你家老頭子的鼠目寸光玷污我爺爺的高瞻遠矚,”唐佳不以爲然,“參軍,哪怕戰死,也總比在此一輩子碌碌無爲,當窩囊廢的好。”
“誰是窩囊廢?你說清楚!”郭明鳴受刺激,跳起來挽袖子開打的架勢,儘管打着赤膊。
“呵,有種,誰怕誰!”唐佳也跳起來,應戰。
一輛吉普車高速駛過來,停在倆人附近,一名少尉下車,朝他們招手吆喝,“漢中惡霸,過來,上校要見你們。”
唐佳與郭明鳴相視一眼,大喜:莫非心兒姐得手了?
劉唐的辦公室裡掛着一副大比例的索馬里地圖,當唐佳倆人奉命前來聆聽命令時,劉唐正沉迷於地圖前,指指點點。
“上校,他們來了。”帶路的少尉小心翼翼覆命。
劉唐轉過身,坐回椅子上,板起臉隔着辦公桌審視唐佳與郭明鳴,直盯得他倆心慌慌。
“聽說你們是漢中市數一數二的飈車黨,傷人無數。”
咯噔!唐佳與郭明鳴同時心裡一沉。啥意思?秋後算帳?
“回劉上校,”唐佳道,“那是猴年馬月的傻事,現在我們早洗心革面了。”
劉唐哼一聲,望着他,道:“反應挺快的嘛,確實有當飛行員的潛質。”話裡有話,分明透露着一種積極信息。
唐佳與郭明鳴聽出了其中意境,眼睛一亮,滿臉期待色望着劉唐。
“小夥子,恭喜你們。”劉唐收起黑臉,隨手從桌面拿起一份文件遞給引路的少尉,“大帥親署的電報,特許你們倆進飛行學院深造。”
啊?!
欣喜若狂。心兒姐果然說到做到。
“耶!太好了!”倆人忘乎所以,互相拍手慶賀。
“別高興太早了,”劉唐提醒,“大帥說了,如果不能通過學院的測試,你們還得回來服勞役。”
“沒事,沒事,”唐佳信心爆棚,“漢中四少最擅長高速,速度越快,越能激發我們的潛力。飛行員,我們當定了!”
郭明鳴附和:“說得對,飛行員多好。我們想通了,以後不欺負小百姓了,要欺負就欺負敵人,那才過癮,奉旨炸人,炸得他們哭爹喊娘。”
劉唐搖頭,看來江山易改,秉性難移,惡霸依舊。厄,不對,這麼說大帥不也惡霸一名嗎?凌亂了……
“行了,我也希望你們如願以償。郭唐倆家託關係給我施加了很大的壓力,生怕有人要你們小命。奶奶的,總算扔掉包袱。吶,這是你們的護照,還有兩張船票,今晚你們隨COSCO的船去沙特吉達港,大使館的人在那邊安排好了,搭乘班機回漢中。”
如今的軍佑港,除了擔任漢龍國海軍在亞丁灣的母港外,還成爲了漢龍國各大船公司遠洋航線的基本港,卸貨,上水上蔬果。昨天靠泊一艘COSCO的集裝箱船,卸下大量彈藥,等完成了淡水和新鮮果菜的補給,今晚啓航去紅海吉達港。
“謝謝上校!”倆人敬禮,接過文件與船票。看見劉唐揮揮手,如蒙大赦,一溜煙跑了,遠遠地,還能聽見他們的歡呼聲,什麼心兒姐萬歲……
這一天,喜出望外的還有大秦的郭唐兩家。不得不讚賞新娘子唐心的聰明,狡猾,當着各位長輩的面,要求曾大帥允許滿足其一個願望作爲新婚賀禮。曾大帥以兄長的名義爽快答應了,並喚來蘇夢柳,當場起草電文向發送。於是,唐佳獲特赦,郭明鳴跟着沾光。當然,前提是按照他們自己提出的申請:參加大秦空軍。
皆大歡喜,婚禮在一片樂融融的氣氛中進入晚宴程序。
晚宴是西式的自助餐,較爲隨意。郭奉懿攜夫人向曾大帥敬酒,代表遠在軍佑港的兒子表示感激。
“何謝之有,”曾大帥很大度,“男兒志在四方,難得他們痛改前非,我豈能妨礙。不過,話說回頭,如果他們不爭氣,還得回亞丁灣繼續服役至期滿。”
“應該的,應該的。”郭奉懿夫婦連連點頭。當兵總比等等期滿強,那還有十年,白了少年頭。
郭奉懿夫婦告辭,程萬仁與朱世青忐忑不安湊上來,曾大帥一瞧,心裡明白幾分。
漢中四惡,唐郭程朱,唐佳與郭明鳴被送去軍佑港服刑,程家和朱家的兩個活寶在中業島“體驗”漁民生活。天下父母心,眼見唐佳與郭明鳴獲得自由,程朱二位的心思開始活躍。
“他們想參加海軍?”曾大帥疑惑地盯着倆位失敗的父親,“你們替他們作的主吧?”
程萬仁趕緊辯白:“不,不,我家那混蛋真的這麼想,只是他母親擔心戰火無情,沒同意。”
“犬子也老早給我寫信了,他說看着南洋艦隊痛揍越菲倆國很有感觸,希望改邪歸正,參加海軍,爲國爭光將功折罪。”朱世青不甘人後。
曾大帥考慮了一會,未同意。軍隊並非藏污納垢的敵方,之所以應允唐郭二人的請求,多少也有軍佑港指揮官劉唐上校在日常彙報工作裡提及二人的表現有關,而中業島方面反映程朱二人的情況多爲負面。
打發走失望的程朱二人,曾大帥感覺身
旁的秦傾卿在拉他,扭轉註意力,發現秦昊來了。
曾大帥不希望秦傾卿捲進骯髒的世俗利益之中,遂與秦昊到安靜之處商談。
問起秦昊的“緊急事務”,秦昊言辭閃爍。
他說在陽光城註冊了一家房地產公司,希望贈送一些股份與妹妹。
送股份爲假,借用秦傾卿身份牟取利益是真。小小算盤豈能騙過曾大帥的法眼,“傾卿的資產夠多了,西南銀行、秦漢石油集團和國際旅遊島,總值數十億,預計今年紅利接近5億。實在沒有必要再增加資產,徒添管理上的麻煩。”
“不,不麻煩,”
曾大帥遞給他一杯紅酒,打斷他的急辯,“一家人,直說吧,需要什麼政策,但在法律紅線之內,我義不容辭。”
秦昊猶豫一會,轉頭看看秦傾卿,終下定決心,說:“我想拿下漢中蘇達大道地塊的開發權。”
蘇達大道對曾大帥而言,記憶尤深,當初就是在那發動致命一擊,炸沉花旗國的兩棲登陸艦的。時過境遷,如今他入主漢中市,全面發展,殘舊不堪的蘇達大道迎來宏大的舊城改造計劃,在曾大帥的記憶裡,該計劃由他從前的管家、白非煙的族叔白朗臺壟斷。
秦昊的意思非常明顯:虎口奪食,搶蛋糕。
“房地產開發需要大量的資金。你都準備好了?”旁敲側擊。
“不瞞大帥,我的資金渠道來自新加坡大財團,實力雄厚。”胸有成竹。
見曾大帥沉思,秦昊下意識看向妹妹。
“好了,別煩你妹妹,我給你特批。”競爭總比壟斷強,目前大秦國內的房地產市場就那麼幾家開發商,白郎臺的白氏集團和吳漢民撐腰的益民集團佔據6成以上份額。多一個競爭者,好事。
“但是,”話鋒一轉,凝結秦昊的得意的笑容,“醜話說在前頭,必須守法經營,嚴禁打着傾卿的旗號幹違法勾當,尤其拆遷方面……”
也不知秦昊聽進去沒有,只見他滿臉笑容,頻頻點頭,“明白,明白,大帥放心,我會嚴格要求自己,奉公守法,杜絕營私舞弊,保護好妹妹的名聲。”
曾大帥再想囉嗦叮囑兩句,忽然“轟”的一聲,大地顫抖,耳膜嗡嗡。大爆炸中心在莊園的大門口,距離宴會現場數百米,爆炸能量之大,宴會現場的玻璃,包括客人手上的玻璃杯應聲爆碎,華麗麗落地,砸出紛紛揚揚清脆的響聲。
曾大帥本能返身,衝向花容失色簌簌發抖的秦傾卿,摟住她蹲下,然後尋找白非煙與蘇夢柳的身影。
幸好沒有第二次,在警衛的努力維持秩序下,人羣漸漸從驚慌中平靜下來。曾大帥見到了白非煙與蘇夢柳,倆人剛纔在距離較遠的洞房內陪新娘,聽到爆炸均擔心曾大帥的安危,匆匆趕來匯合。
莊園外究竟發生了什麼?
疑問像膨脹的氣球,充斥着每一個人的思想。
很快,答案來了,倖存的莊園保安報告說,一輛轎車毫無徵兆加速衝向牛家莊園大門,或許因爲緊張,車頭歪了,撞在大門牆上,攜帶的炸藥當初引爆,炸死炸傷十數人。
曾大帥聽到另外一個更接近真實的版本,來自衛隊狙擊手的親眼目睹。其時狙擊手隱藏在屋頂,密切注意周圍動態,當門外的小車衝擊大門,他馬上開槍擊斃司機,及時扼殺了恐怖分子衝破鐵門闖入莊園的企圖。
曾大帥聽了一陣後怕,莊園大門之後三百米便是自助餐會場,若非狙擊手處置果斷,一旦讓恐怖分子陰謀得逞,死傷就不是十數人了,而且現場貴賓多爲大秦商業和政界要員,後果不堪設想。
憤怒了,徹底的憤怒。
曾大帥迅速作出指示:查,嚴查,出動軍警,城裡城外設卡,宵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