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書艱難,還請你看完之後,在章節下方點個贊,您的隨手一讚,隨手推薦,就是對無語的莫大鼓勵!拜謝!下週每天兩更,偶爾也會爆發一下!您的每一個推薦、每一個收藏對於《鐵血宏圖》而言,都是極爲珍貴的!新書不易,還請大家多多支持,拜謝!《鐵血宏圖》小說羣:150536833,歡迎書友加入,一起討論劇情!今天的劇情或許會有些爭論,或許毀掉了太平軍於人們心中的“光輝形象”,但歷史總歸是歷史,所謂的“萬民所向、秋毫無犯的義軍”往往只存在於歷史課本之中!縱是偉大的無產階級導師馬克思的那個評論也許是公允的:他們就是一羣魔鬼!)
這裡是漢口的外城,因地近碼頭,自然形成橫亙東西彎彎曲曲一條長街。雖說將近過年,可是卻看不到一絲年味,家家戶戶的房門緊閉着,市街上靜悄悄的,街道上只有一些頭包紅巾或黃巾的太平軍,偶爾的還能看到幾間敞開的酒館,酒館內擠着的卻同樣是太平軍官兵。
蕭條的市街上,只有那路邊懸掛的招牌提醒着朱宜鋒,這座城市曾經的繁華,偶爾的在青石路上還能看到些許乾透的血跡,這便是漢口城嗎?
在疑惑中,朱宜鋒看到一隊百姓沿着小河邊被太平軍押了出來,啼哭聲在河畔上回響着,那數百名神情惶然的百姓雖是啼哭連天,可卻只是任由十幾名太平軍驅趕着,不分青紅皁白,將這些百姓驅趕到到河邊。
“就是一些助妖的逆民罷了!”
許是瞧到了朱宜鋒臉上的疑色,趙利山用不屑一顧的口氣說道。
“且不說這些逆民拒不從軍,爲我天國所用,且其心在清妖,更爲清妖引路、助戰,實是可惡至極,不殺他等,豈能平將士之怒!”
像是應了他的話似的,那隊太平軍喝吼着讓人跪下去,下一瞬間,手起刀落,腥紅的血在河邊上流淌着。
“啊!”
眼前的這一幕只讓朱宜鋒嚇的不禁驚叫一聲,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他們,他們爲什麼,爲什麼要殺那些百姓?
而他的反應落在趙利山的眼中,卻是讓他流露出絲許輕蔑之色,此時滿街瀰漫着濃濃的血腥味,在那悽慘的啼哭聲中,縱是殺過人,自認爲自己已經足夠冷血的朱宜鋒,這會也幾乎是瞠目結舌的看着十幾名太平軍官兵,手起刀落的砍着腦袋,在那鮮血飛濺中,更讓他驚訝的卻那些百姓甚至不知逃,更不知反抗,只是跪拜在那裡不住的叩着頭。
在笑聲、咒罵聲中,那些提刀的人不時的將跪地叩頭乞生的百姓驅趕到河邊,手起刀落的砍着腦袋,隨後咒罵着將屍體踢入河中,
因爲距離並不遠,眼前的這一幕朱宜鋒看得極爲清楚,他只覺一陣寒氣直鑽心肺,他想衝過去,去制止這一切,可以身體前傾正欲前行時,才猛然意識到,如果自己去阻止的話,也許被殺的將會是自己。
一股猩紅色的火焰,瞬間從自以爲冷血的他的心臟處衝出來只衝腦門,在他的視線中,天是紅的,地是紅的,遠處的雲是紅的,河邊的樹、樹下的人,還有那不是被踢入屍體的小河,全都是殷紅一片!
無邊無際的紅色,像血一樣涌過來,又濃,又稠,堵在他的眼睛,鼻子,嘴巴,讓他無法叫喊,無法呼吸。而就在這紅色的世界裡,哀哭聲不絕於耳,而更讓人驚悸的卻是那些百姓面對屠殺時的表現。
“軍爺,軍爺……”
面對殺戮,百姓們只是跪在地上的乞求着,在那哀求聲中,周圍的那些人,卻是則舉起了手中雪亮的鋼刀,毫不猶豫地朝衝着那跪在地下,渾身顫的百姓脖頸間砍去,刀落的瞬間,就又噴起一股鮮紅色血霧。
河邊的枯草與腥紅的鮮血混雜着,望着那片片腥紅的,朱宜鋒的內心在顫抖着,他的雙眼瞪得通圓,眼睜睜的看着上百名所謂的“逆民”被砍殺。
河水被血染成了紅色,在河道中,一具具屍體飄浮着,順着水流朝遠方飄去,這一切似乎結束了,而看着那羣面帶笑色的太平軍,他的心頭狂跳着。
爲什麼,爲什麼要殺這些百姓?
在朱宜鋒的腦海中有無數個爲什麼,當那血紅的一幕在他的腦海中衝撞着的時候,他眼前的卻全是那些面對殺戮時,只知苦苦哀求的,跪伏以地引頸待殺的百姓。
他們爲什麼不反抗?
爲什麼上百個人卻不敢反抗十幾個人?
爲什麼?
他們的血性去了那?
他們的勇氣去了那?
在一個個問題在腦海中浮動的時候,一種前所未有悲涼在他的心底瀰漫着,這,這就是他的同胞嗎?
是的,這是他的同胞,望着那殷紅的河水,儘管內心仍在滴着血,但更多的卻是一種悲涼,他終於明白了史書中記載,“賊所過,盡殺剃髮人,兵所過,殺盡蓄髮人!”史書上記載的不過只是片言片語,而在這盡殺與殺盡的背後是什麼呢?僅僅只是想作順民而不得的苦處嗎?那些在清軍攻克的城市數日屠城後,百姓在家破人亡後爲剃頭令而歡呼稱快,殺戮後,終於又能再做順民了,至於死去的人,那,那不過只是做順民的代價……
他似乎真正明白了,懂得了魯訊筆下的衆生相,理解了他內心的悲哀,此時,他看到的不再是一羣欲作順民而不得的可憐的,看到卻是一羣雖強壯但麻木不仁的中國人,面對屠殺時他們會津津有味地圍觀,而對殺戮時,他們只會跪地乞求。
這就是他的同胞!
兩百多年前,曾爲祖宗衣冠而進行過殊死鬥爭的,半個世紀後,亦曾爲剪掉辮子而嚎啕大哭,這是同樣的一羣人。
這就是我的同胞!
在那些太平軍走來的時候,朱宜鋒能夠看到那些人腰間仍在滴血的太平刀,他們身上的黃衣上還有噴濺的鮮血,甚至當他們走來的時候,他能聞到那撲面來的血腥味,但此時,迎面看着他們,朱宜鋒的心底卻沒有了先前的敵視,他們,也是同樣的一羣人。
或許,他們先前曾獰笑着將手中的刀砍向那些苦苦哀求的百姓,可當他們面對殺戮時,也許,就如同那些百姓一樣,只會苦苦哀求。
他們都是一羣麻木不仁的欲當奴隸而得的人。
他們真的是我的同胞嗎?
儘管內心被前所未有悲涼籠罩着,然而,無論是那些肩扛着正在滴血的太平刀的兵士,還是那些被砍頭後踢入河中的百姓,都在告訴他,他們是一樣的,他們是他的同胞。
這是沒有任何疑問的。
這是他的同胞們,面對殺戮時,他們會苦苦哀求,會痛哭流涕,但絕大多數人都不會反抗,他們會跪下的,不斷的叩頭以乞求殺戮者的仁慈。
這就是他的同胞們,被奴化了兩百多年的同胞。
那麼我自己呢?
爲什麼面對同胞遭受殺戮時,我會理智的選擇退縮?爲什麼我不敢站起身來?
第一次,自從兩個靈魂融合以來,朱宜鋒真正的反思自己,甚至對自己有了更爲清晰的認識。
當自己在那裡爲同胞們的麻木不仁而心覺悲涼時,自己在面對這一切時,不也是同樣的麻木不仁嗎?
此時,他不再像過去一樣,在那裡信誓旦旦的要反清,不再像過去一樣,覺得自己同這個時代的國人不同,甚至用高高在上的眼光打量着他們,甚至在內心深處,鄙夷着他們的麻木,爲他們的麻木不仁而心生輕蔑。
他和他們一樣,都是同樣的一羣人!
一羣麻木的看客,一羣面對殺戮時,同樣會引頸以待的看客。
不!
我不是!
我不是,我和他們不一樣,至少,至少,我,我看到了!
在內心的深處,一個聲音在那裡吶喊着,我會改變的,我會改變的!
在這個聲音不斷吶喊的同時,朱宜鋒又一次朝着那河水看去,碧綠的河水中那片腥紅甚至是顯眼,看着那殷紅的河水,他的拳頭緊握着,甚至就連那指甲都要扣進肉裡。
“朱通譯,怎麼了?”
趙利山瞧着立在橋上半晌未動步的朱宜鋒喊道,真是個沒膽色的東西,這樣就被嚇傻了。
“沒,沒什麼。”
朱宜鋒應了一聲,然後便擡腿隨着趙利山朝着內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