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威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竹牀上,身上蓋着被子,四周圍一看,小房間不大,陳設簡單,顯然不是地府,知道自己並沒有死,卻不知身在何處?
起身走出屋去。院子裡有一個尼姑,手持掃帚,背對着他,正在打掃院落。
鄭威見是尼姑,嚇了一跳,心想:“這該不會是金頂光相庵吧?”叫了聲“師太”想問清楚。
那尼姑聞聲回身,鄭威見她年輕貌美,頓時有了性趣,上前擺出一副風度翩翩的樣子,深施一禮道:“小師太,小生有禮了。”
小尼姑笑道:“施主無須多禮。”
鄭威道:“敢問小師太,這是何地?”
小尼姑道:“這是金頂光相庵。”
鄭威心一顫,暗想:“這裡果然是金頂光相庵,真是冤家路窄,此地不宜久留,我得快走。”
走之前,他想問明白,究竟是誰救了他?也想知道面前這位美貌尼姑叫什麼?
一問之下才知道,小尼姑法號妙相,也是一字峨眉女的入室弟子,就是妙相打出一支峨眉釘,擊斃餓狼,將他救下。
鄭威對妙相千恩萬謝,不敢多停留,告辭離去。妙相送他往外走,怕什麼,來什麼,不料在山門口竟遇上了妙健和妙音回庵,撞了個正着。
鄭威大驚失色,嚇得一顆心突突亂跳,穩了穩心神,上前道:“小生來此尋你們,卻不見,原來你們出去了。”
不久之前,妙健和妙音去火炕屋,想找鄭威共赴巫山,進屋一看,鄭威沒了,四周圍遍尋不到,只得恨恨作罷,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妙健憋了一肚子氣,見妙相在場,不便發作,恨恨地叫了聲“隨我來!”怒衝衝抓着鄭威往外走,來到林中。
妙健掃一眼,見四下無人,對着鄭威的面頰,就是一巴掌,這一下打得挺重,鄭威眼前金星亂晃,身子一側歪,差點栽倒。
妙健怒道:“龜兒子,你跑哪去了?”
鄭威還從來沒讓人這麼打過,極其不習慣,極其憤怒,捂着火辣辣的面頰,急眼了,怒道:“臭婆娘,你敢打本少爺,本少爺和你拼了。”
他這兩下子又如何拼得過妙健,一拳走空,被妙健抓住腕子,反擰於背後,向前一搡,摔了個狗啃食。
妙健拔出長劍,惡狠狠地瞪視着鄭威,走上前去,眼中已現殺機。
鄭威還沒活夠,不想死,到了生死關頭,腦袋也清醒了,不敢再耍少爺脾氣,跪在地上給妙健磕響頭,求妙健饒他一命,說自己再也不敢頂撞她了。
妙健叫道:“晚了,老孃今天非宰了你不可。”
妙音不捨得鄭威死,求情道:“師姐,看在往昔的情分上,你就饒過關郎吧。”
妙健挺堅決,叫道:“不行,老孃主意已定,誰求情都不好使,姓關的,你去死吧!”說着就要下傢伙。
正在這時,忽聽一人叫道:“住手!”
妙健尋聲望去,見飛天鼠曹旦走了過來。
鄭威大喜,叫道:“老曹救我!”
妙健和曹旦認識,關係不錯,但沒上過牀,曹旦看不上她,她也看不上曹旦。
妙健長劍還鞘,道:“曹師兄,爲何阻攔我殺這小子,莫非你們認識?”
曹旦過去扶起鄭威,道:“鄭大少受驚了。”又對二妙,道:“兩個不開眼的東西,真是大膽,竟對大少無禮,你們知道他是誰嗎?”
妙健道:“他不是姓關,叫關偉嗎?你爲何叫他鄭大少?他究竟是何人?”
曹旦道:“他就是我老曹的生死之交,鄭威鄭大少,這回你們清楚了吧,還不向大少陪不是?”
二妙以前聽曹旦提過鄭威,知道鄭威是大人物,惹不起。沒想到這個伺候了她倆十幾天的小白臉關偉,竟是鄭威,二妙皆是一驚,趕忙跪地磕頭陪不是。
有曹旦在,鄭威可不怕了,想起那段不堪的日子,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道:“老曹,給本少爺宰了這兩個賤人。”
曹旦道:“大少息怒,兩個無知的賤婦,不值得大少動怒,她倆不知道大少的身份,纔會冒犯大少,正所謂不知者不怪,大少給我曹某人一個面子,饒過她倆算了。”
鄭威見曹旦給她倆求情,不肯動手殺之,眼下還得仰仗着曹旦保護,不敢耍少爺脾氣和曹旦翻臉,只得暫且依了曹旦,饒過她倆,但心中的恨意卻絲毫未消,想日後再找她倆算賬。
說道:“既然曹大哥求情,本少爺大人不見小人怪,就放她倆一馬。你們都起來吧。”
二妙連聲感謝鄭威不殺之恩,曹旦讓她倆回山,別留在這惹鄭威生氣。
待二妙走後,曹旦道:“大少,你不是在青城山嗎,怎麼跑這兒來了,莫不是出事了吧?”
鄭威嘆一聲道:“讓你猜着了,就是出事了。你有所不知,前些時李天目闖入三清觀,差點要了本少爺的命。
“幸虧家師及時趕到,這纔打跑了李天目。家師猜想李天目絕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是搬兵求援去了,讓我速速離開青城山,去別處暫避一時。
“本大少來峨眉山投奔與你,卻不知道你的所在,倒黴催的,竟被那兩個賤人抓去,好一頓蹂躪,老曹你是不知道,本大少讓她倆折磨慘了。”
曹旦知道二妙是兩個倒採花的女淫賊,對她倆的勾當瞭解得很,想象得出她倆是如何蹂躪折磨鄭威的,心中覺得好笑,卻不敢笑出來。
鄭威道:“老曹,你怎麼會認識那兩個賤人?”
曹旦笑道:“大少有所不知,我姑母是她倆的師父。”
鄭威挺意外,道:“你姑母是一字峨眉女道儀前輩?”
曹旦笑道:“正是。”
鄭威點指道:“老曹,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有這門闊親戚,爲何不早說?”
曹旦笑道:“不是我不想說,是姑母不讓,她老人家嫌我名聲不好,怕說出去辱沒她老人家的大名。”
江湖人都知道曹旦峨嵋刺玩得好,卻很少有人知道他師父是誰?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使得是峨眉派的套路,猜測他師父應該是峨眉派的某位高人。
縱觀峨眉派,能稱得上是曹旦師父的高人只有兩位,一個是峨眉派掌門人峨眉神尼道馨,另一個便是一字峨眉女道儀。
曹旦的師父非是道馨,而是他的姑母道儀。
峨眉派有三絕,分別是劍法、簪法和針法。這個簪指的就是峨嵋刺。峨眉派的井字八角刺法,變化無窮,獨步天下。
當初一日道儀想傳授曹旦白猿劍法,曹旦不喜歡劍,願意玩峨嵋刺,道儀只得將刺法傳授與他。
曹旦帶鄭威回金頂光相庵拜見一字峨眉女,鄭威見這個老尼姑五十多歲,身材矮小,精瘦,和曹旦長得挺像,只是曹旦沒有連心眉。正因爲生有連心眉,道儀才被譽爲一字峨眉女。
道儀對鄭威挺客氣,安排他住在後宅客房。
鄭威住下之後,對妙相念念不忘,他和曹旦臭味相投,都是色中餓鬼,經常在一起玩女人,也不避諱,言談之間就提到了妙相,說若能一親芳澤,死而無憾。
鄭威並不知道,妙相是曹旦的女人。
妙相自幼家境貧寒,父母子女衆多,實在是養活不起了,留在家裡就得餓死,只得送出去,給他們找條活路。
妙相從小就長得好看,有人建議老兩口把妙相賣到青樓,不僅妙相有了活路,他們也能得一筆銀子。
老兩口是本分人,怎會把閨女往火坑裡送?他們本想把妙相送去大戶人家爲婢,也不要錢,管飯就行。偏趕上附近十里八鄉的大戶人家都不缺人,沒送出去。
他們家離峨眉山不遠,老兩口一商量,實在不行,就送去金頂光相庵爲尼吧。
雖說金頂光相庵是佛門之地,慈悲爲懷,普度衆生,應該收下像妙相這樣可憐的孩子,賞她一碗飯吃,不能拒之於門外,讓她餓死。
但那個時代窮人忒多,吃不上飯的孩子海了去了,每天都有往金頂光相庵送孩子的,還不止一個,有時一天能送去三五個。
金頂光相庵財力有限,養活不了太多人,送去的孩子不能全收下,要看慧根,如果覺得孩子有慧根,與佛有緣,就收下,否則只能說抱歉了。
道馨見妙相長得水靈靈,怪好看得,說她有慧根,與佛有緣,將其收下。如果道馨看妙相不順眼,妙相則與佛無緣。道馨口中的這個佛,不是如來佛祖,也不是觀世音菩薩,更不是其它佛祖和菩薩,就是她自己。
妙相不僅貌美,還特別懂事,脾氣秉性也好,道馨非常喜歡,想收爲入室弟子,卻被大師姐道儀搶了先。
道儀並不喜歡妙相,她不喜歡世上所有的美貌女人,但凡女子貌美,她都不喜歡,她只會收妙健和妙音這樣的醜八怪爲入室弟子。
是曹旦攛掇道儀收下妙相的,在峨眉派所有小尼姑當中,他發現妙相是最漂亮的,如果道儀收下妙相,他就有辦法把妙相弄到手。倘若道馨收下妙相,他只能幹看着眼饞,打死他都不敢碰。
道儀年輕時,有一次,出山化緣一年多才回來,曹旦就是那次道儀抱回來的,當時他剛出生不久,還在襁褓之中,沒斷奶。
道儀說曹旦是她外甥,老神尼曇暉師太就信了。有一次,老神尼無意間撞見道儀坦胸**給曹旦餵奶,什麼都沒說,只是無奈的搖頭走開,全當曹旦就是道儀的外甥。
道儀對曹旦寵愛有加,像親兒子一樣,要星星,不敢給月亮,曹旦央求她收下妙相,她明明心裡不願意,還是答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