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8盜取龜甲(上)
江海洋設宴款待田龍、牟榮添、楊有福、蘇三娘等人,以示感謝。酒席宴上,人多眼雜,牟榮添沒提百年海龜甲的事,以防消息泄露。
當晚,江海洋包了一家大客棧,衆人宿下。牟榮添去客房找江海洋,見房中並無旁人,這才提起龜甲之事。
江海洋道:“我手中沒有此物,以前倒是捕撈過幾只百年以上的海龜,不過龜甲都賣了。”
牟榮添問道:“賣給誰了?”
江海洋道:“都賣給‘小財神’沈闊了。”
牟榮添道:“關於本官向你詢問龜甲之事,切勿透露出去。”
江海洋道:“牟大人儘管放心,在下一定守口如瓶。”
牟榮添道:“如此甚好,江幫主休息吧。”起身剛要走。
江海洋道:“牟大人請留步。”
牟榮添道:“還有何事呀?”
江海洋從懷中掏出一封紅包,遞給牟榮添,說道:“牟大人幫我們打敗了郭索和衛齊,在下感激不盡,這是一點小意思,給大人買包茶葉喝。”
這紅包早就準備好了,如果牟榮添不來找他,稍後他也會去找牟榮添。他懷裡還有五個紅包,那是要送給田龍、楊有福、蘇三娘、吳崑山和石荒這四人。
牟榮添沒接紅包,婉言拒絕了。次日清晨,他和施翼雙騎離開海州城,幾天後來到南京應天府,打聽着找到了沈闊的宅院,門子引他們去花廳落座。
沈闊是江南首富,人稱“小財神”,以經營鹽業爲主,兼做茶葉、生絲、藥材等生意,在江南八大鹽商當中,沈闊的財力是最爲雄厚的。
時間不大,沈闊走了進來,笑道:“真是貴客臨門呀。”只見他五十多歲年紀,中等身材,甚是肥胖,少說也得有二百多斤。”
他坐下之後,問道:“不知牟大人來找小老兒所爲何事呀?”
牟榮添道:“沈員外,事情是這樣的,皇后身染惡疾,需用百年以上的海龜甲進行醫治,據巨鯨幫江幫主所言,他曾賣給沈員外幾個海龜甲,不知這些龜甲還在府上嗎?”
沈闊眼珠子轉了轉,沉吟片刻,說道:“小老兒的確從江幫主手中買過幾個百年以上的海龜甲,不過這些龜甲早已熬成滋補的湯藥,被小老兒服用了。眼下小老兒手中並無此物。”
牟榮添察言觀色,覺得沈闊沒說實話,當下不動聲色的說:“既是如此,本官就不打擾了。”起身告辭。
沈闊送他們出了大門,牟榮添和施翼牽着馬走在街頭,施翼道:“真是倒黴,白跑一趟。”
牟榮添道:“未必是白跑一趟,剛纔我提到龜甲的時候,發現沈闊猶豫了一下,如果他當真沒有此物,爲何要猶豫呢?”
施翼道:“你是說那老傢伙在騙咱們?他有這東西,成心不給咱們。”
牟榮添“嗯”了一聲,說道:“我覺得八成是這樣。”
施翼叫道:“這老傢伙,竟敢騙咱們,膽子也太大了。添哥,咱們下一步怎麼辦?”
牟榮添道:“先找個客棧住下再說。”
施翼道:“何必住客棧浪費銀子,去分署住多好。”
牟榮添道:“分署人多眼雜,保不齊這裡面就有東廠的耳目,爲防走漏消息,咱們還是住客棧爲好。”
到了客棧住下之後,牟榮添對施翼說:“沈闊有個藏金銀財寶的所在,我估計海龜甲就在其中,咱們今晚過去,看看能不能把海龜甲盜出來。”
施翼道:“費那事幹嘛,直接把沈老頭抓了,大刑伺候,不信他不把海龜甲交出來。”
牟榮添道:“這可不行,如果他當真沒有此物,咱們豈不是屈枉好人了?”
施翼道:“是呀。”
牟榮添道:“咱們不能穿着官服去,得換身衣服。”他們到街上各自買了身便服。
當晚三更時分,二人蒙面悄然潛入沈家大宅,這宅子可是不小,數進的院落,幾百間房屋。牟榮添只是聽聞沈闊有個藏寶的所在,那是一處院落,究竟在哪,他卻不知。
二人躥房越脊,在宅中東找西找,宅子裡有幾十位看家護院的武師,爲防被他們發現,二人加了小心。
找了大約半個多時辰,牟榮添見前方有一所院子甚是蹊蹺。
該院子呈正方形,百米見方,只有一間房屋,在院子的正中央,四周圍牆高約三米,厚約兩米,牆頭密佈鐵蒺藜,院門掛着大鎖。
牟榮添輕聲對施翼道:“很可能就是那所院子,咱們過去瞧瞧。”
見四下無人,二人飄身落在院門外,牟榮添從百寶囊中掏出一根細鐵絲,捅入鎖眼,試圖把掛鎖打開,他的開鎖技術經過專業訓練,不可謂不高明,但捅了半天,也沒把這掛鎖捅開。
牟榮添道:“這鎖非同尋常,看來這間院子定是那沈闊藏寶的所在。”
施翼道:“添哥,別費事了,咱們跳進去得了,費這事幹嘛呀。”
牟榮添道:“我進去瞧瞧,你待在外邊,千萬別進去。”
施翼道:“這是爲何呀?”
牟榮添道:“聽說沈闊爲防珍寶被盜,重金聘請歐羅巴傳教士利瑪竇建造了這個院子,院中有機關埋伏,兇險萬分。我有鐵布衫護體,倒是不怕,你進去就太危險了,還是在外邊等着我吧。”
施翼道:“那好吧,添哥你多加小心。”
牟榮添飛身躍上牆頭,踩在鐵蒺藜鋒利的尖刺上,鞋底瞬間被扎透,刺在他的腳底板上,他以鐵布衫護體,未受損傷。
牟榮添飄身落入院中,雙腳剛一着地,只聽“咔”的一聲,腳底一空,掉了下去。原來他踩在了暗板之上,暗板從中間開裂,下面是一個深坑。
坑底密佈鋒利無比的短槍頭,牟榮添雙腳落在槍頭上站定,暗板開裂後,便不會自動閉合,牟榮添提一口氣,飛身跳出深坑,剛一落地,又是“咔”的一聲,再次落入深坑,坑底還是短槍頭。
院中遍地都是暗板,牟榮添一連踩裂了好幾個,片刻之後,落在了那間房屋的門前,這回招待他的不是暗板,而是密如飛蝗的弩箭。
那弩箭從院牆中射出,多達百餘支,速度迅疾無比,眨眼間就射到了,牟榮添根本來不及躲閃,幸虧有鐵布衫護體,否則就被射成刺蝟了。他背後的衣服幾乎被弩箭射爛了,密佈箭孔。
牟榮添心想:“還好沒讓燕子進來。”
施翼趴在一間房上,向院中觀望,見到剛纔的情景,嚇出一身冷汗。
房門上掛着鎖,牟榮添沒有信心能把鎖打開,不想再費事,拔出虎頭刀,要把鎖砍落,試了一刀,沒好使,掛鎖上連個刀痕都沒留下,這才知道原來這鎖是精鋼打造,即便是削鐵如泥的寶刀,拿它也全無辦法。
這時宅中的幾個護院的武師,聽到動靜前來查看。他們進不去院子,又不能扒牆頭,只得躍上附近的房頂,往院子裡一看,發現了牟榮添。
其中有個姓趙的武師,是這幾人的頭目,他不想打草驚蛇,吩咐衆人埋伏起來。
那趙武師還是有些見識的,見亂箭沒把牟榮添如何,料想對方必會金鐘罩鐵布衫,定是高手,他怕拿不下牟榮添,於是去喊其他武師前來幫忙。
牟榮添砍不開掛鎖,又用小鐵絲去捅,這掛鎖也是特製的,以他的開鎖技術,根本打不開。
房門是鐵製的,向外開啓,無法撞開。牟榮添將刀插向門框和牆的連接處,試圖把鐵門卸下來,但虎頭刀根本插不進去,他撬下一塊牆磚,用刀尖往裡捅,發出“嘡嘡”之聲,心想:“看來這是夾心牆,外面一層是磚,裡面卻是鋼鐵。”
這間房子沒有窗戶,牟榮添無法從門進去,便打起了房頂的主意。他縱身上房,蹲在前房坡上,揭開了一片瓦,發現瓦下竟是鐵板一塊,登時傻了眼。
牟榮添不想再徒勞,原路返回,跳出院子,剛一落地,幾十名武師衝過來,將他包圍。
爲首一人對牟榮添道:“你這賊人,膽子倒不小,敢來沈府偷盜,活得不耐煩了嗎?”
牟榮添見說話這人大約五十歲上下,中等身材,四方大臉,認出他是本宅的護院總管“震八方”顧中立,心想:“此人武功高強,我未必是他的對手,若失手被擒,暴露了身份,豈不貽笑大方,我還是腳底板抹油,趕緊走吧。”
想及此,牟榮添倒躍着上了院牆,跳入院中。
衆武師皆無鐵布衫護體,誰也不敢進院子。顧中立叫道:“快把院子圍起來,別讓他跑了。”
施翼站在不遠處的房脊上,見顧中立要帶人去追牟榮添,叫了聲“你咋呼個鳥呀!”一脫手鏢射了過去,打向顧中立的肩頭。
顧中立聽背後風生,忙側身避讓,“嘭”的一聲,那脫手鏢紮在了牆上。
顧中立猛回身,瞅見施翼了,叫道:“這還一個呢。你們快包圍院子,我對付這個。”說着縱身撲向施翼。
施翼抹頭就跑,三躥兩縱便把顧中立甩掉了。待顧中立返回去,一名武師說道:“顧爺,那小子手頭挺硬,我們沒攔住,讓他跑了。”
次日清晨,沈闊吃早飯的時候,顧中立向他稟報了昨晚宅中鬧賊的事。
沈闊心想:“早不鬧賊,晚不鬧賊,怎麼偏偏牟榮添來了一趟,當晚就鬧了賊?賊人會鐵布衫,牟榮添也會這種功夫,看來那賊人八成就是牟榮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