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啊,快啊——”我看着它不緊不慢地移動着,嘴裡不停唸叨着,終於,它移動到了一堆下腳料的上方,那是一堆車牀上下來的金屬碎片,有帶尖的、有帶棱的、有帶刺的,總之,亂雜雜的在那裡堆砌着,活像一團蜷起身子的鋼鐵刺蝟。
按動向下鍵,圓盤慢悠悠地落了下來,位置照的不是太準,有近乎一米的偏差,不知道能不能吸住。到了鐵堆的上方,我狠狠地按下了通電的按鍵!
沒有反應,不會吧,我再按,還是沒有反應,難道是產品質量的問題?我開始懷疑手裡的國貨是否可靠。這時,一根鐵刺豎了起來,就像一個隱身人用手握起了它,它晃晃悠悠地脫離了鐵堆,“啪——”一聲吸在了大圓盤上,更多的鐵棍、鐵絲、鐵刺互相糾纏着,攀爬着,和大圓盤連在了一起,活像從土裡快速長出的藤蔓,紛紛纏繞在大圓盤上面。
只是一瞬間,光滑的大圓盤就吸滿了各種鐵器,枝枝丫丫地像個長了毛的漢堡。“萬歲——”我在心裡歡呼了一聲,按動上升鍵,有足夠的落差,纔會有威力。
升到了足夠的高度,大圓盤開始沿着鋼樑向車間中部移動,很多人的注意力都被它吸引了,他們都在想“難道工人們還在工作麼?”
我胡亂向那裡開了一槍,敵人的反擊快速而有效,把我壓制的不敢擡頭,不過我也確定了他們的位置,這個圓盤直徑足有兩米,從十幾米的高空來個天女散花,估計十幾平方米的範圍都會受到牽連的。
敵人還在向我這裡進行火力壓制,全然不顧頭頂上越來越近的威脅。圓盤上的電流達到最大,每一根鐵刺都被吸附的很緊,繃得直直的,活像拉滿了弓弦的箭。
“嘭——”我按下了斷電按鍵,嘴裡還惡作劇的發出了一聲。如同電影裡的慢鏡頭,先是繃得緊緊地鐵刺變軟了,接着掉下了幾根,接着整個一大蓬鐵屑雜物轟然而下,不是所有人都能看到這一幕的,我暗暗想到。
無法形容那種聲音,足有兩噸多重的各種鋼鐵製品加工後剩餘的下腳料,夾雜着生鏽的螺絲、沾滿油污的工具、帶着各種形狀的端面,從十幾米的高空轟然而下,在堅硬的水泥地面上反彈、躍起、再反彈,砸進地面、刺入肉體、豁開腦袋、刮掉胳膊,你所能想到的所有聲音。
敵人的槍聲嘎然而止,隨着鐵屑堆落地的聲音,幾聲不似人類的慘叫從那裡傳了出來,有的只是發出了半聲。所有人都被這一幕嚇呆了,連交火也停頓了下來。靜靜地車間裡,有人注意到,那個大圓盤又開始向下落了。
這一次吸起來的是一捆鋼管,足有杯子口那麼粗,被電磁力吸附在圓盤上,兩頭懸空,顫巍巍地向西北側移動,我知道,那裡還有敵人。
那裡的敵人被剛纔的一幕刺激了一下,這會兒又發現了我的企圖,都驚恐地大叫起來,紛紛對着半空中的大圓盤開火,子彈射在圓盤和鋼管上,崩得火花四射。只有擊斷電纜,才能使它停止移動,我不認爲在這種混亂驚慌的情況下,
他們會有這種槍法。
很快,我順着敵人開火的指示,把圓盤移動到了他們頭頂,電動馬達的嗡嗡聲停止了,下一步,就是切斷電流,讓這幾十根鋼管和大地來個親密接觸。
隨着馬達聲的停止,敵人哇哇大叫着衝出了隱蔽點,紛紛向車間外跑去,剛纔的天女散花太令人印象深刻了,明知道外面有我們的人在埋伏,寧可被打死,也不敢眼睜睜地面對頭頂上落下的鋼流鐵雨。
“噠噠噠——突突突——砰砰——”車間外響起了激烈的交火聲,從陰暗的車間跑到明亮的外面,迎接敵人的並不是光明,而是守在外面的特種戰士。
很快槍聲就稀落下來,以米格瑞他們的火力,第一波射擊就應該幹掉一大半敵人。如果不是被電磁起重機嚇破了膽,今天會是一場惡戰。
“肯,你那裡還有敵人麼?”我在頻道里詢問。
“還有兩個,埋伏的很好,我沒有進攻機會。”肯那裡有些喘着粗氣,估計又被反擊打了回來。
“給我指示位置,我讓他們嚐嚐鋼管冰激凌的味道。”我把大圓盤又向肯那裡移動起來,剛纔還沒有釋放,敵人就嚇得跑了出去,現在鋼管還在圓盤上吸着呢。
電動馬達的嗡嗡聲又響了起來,圓盤緩慢地向那一側移動,我敢打賭,敵人一定不敢輕易移動位置,肯一定會堵住所有的路線,能在他露頭的一霎那,給他致命一擊。
越是緩慢的移動,給敵人帶來的心裡壓力越大,終於,一個敵人從隱身處跳了出來,肩膀上扛着LAW發射筒,對着半空中的電磁起重機扣動了扳機。
“哧——”火箭彈拖着白煙,在半空中迎上了那一捆鋼管,耀眼的閃光,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那個圓盤被炸的四分五裂,鋼管也四下飛散,甚至有一根從我的頭頂飛了過去,直直的插入水泥牆裡,沒入很深。
肯抓住了機會,投出了一顆催淚瓦斯手雷,瀰漫的煙霧灌滿了那個處於角落裡的隱蔽處,敵人失去了抵抗的意志,把槍拋了出來,投降了。
兵工廠的戰鬥結束了,我們打掃了戰場,除了車間中間的那一部分外,其餘的都令人愉快。
亂糟糟的鐵堆下,壓着兩個人,確切的說,不完整的人。成噸的碎鐵砸在身上,再有那麼多的鋒利端面切割破壞,等我們清理過現場後,已經好長時間沒有戰場反應的威爾醫生和艾瑞,都到草地那裡嘔吐了一陣。就連不死戰神肯德拉,也苦着臉吐了幾口酸水。
“揚——不得不說,這一手,很厲害。嗚——”又是一口酸水,肯抹了抹嘴說。
武器裝備是我們最關心的,車間裡堆滿了大大小小的鐵箱子,有的還上了鎖,我們沒有客氣,撬開箱子,裡面的東西讓我們興奮起來。
三具40mm口徑的榴彈發射器,可以安裝在制式步槍的槍托下,發射40mm口徑的任何彈種,M79榴彈發射器即笨重,而且只能發射一顆榴彈就得撅開再次填彈,非常不方便,可以下崗了。
一枝C-17阻擊步槍,是美國的M-16的仿製品,由捷克共和國生產,但是改良了M-16威力小、射程近的缺點,既可以做突擊步槍,也可以用作高精度阻擊使用,使用5.56mm北約通用子彈,非常不錯的一把武器。
一枝AUG澳大利亞出品的突擊步槍,號稱“罪惡突擊”,是我們目前裝備的最愛,這樣我們就有三把了。
一枝Mortar-M224型迫擊炮,
60mm口徑,8公斤重量便於攜帶,威力巨大,超過2000米射程,有了它,T-72坦克的頂蓋就像紙糊的。唯一可惜的是,炮彈只有三發,加上在老傑克那裡買的一枚,我們有四發炮彈了。
還有一枝LAW反坦克火箭筒,這個保存完好,連筒身上的油紙還沒有撕掉,散發着濃重的機油味道。
其餘還有各種40mm榴彈,手雷,有了這些,我們的裝備大大加強了,最起碼,我們有了一門炮,戰爭之神。
“好點了麼?”我坐在車間外的草地上,艾瑞也走了過來,坐了下來,我遞給她一壺水,關切的問到。
“嗯,好多了,別再提那件事了。”艾瑞喝了一口水,扭頭又吐了出去。
我面向西邊的方向,很久沒有說話,在房頂上的那種感覺,被毒蛇盯住的感覺,讓我非常不舒服,那裡有什麼東西,我得去看看。
“米格瑞,我去那邊一趟,這裡交給你了。”我對車間門口正在調試榴彈發射器的米格瑞喊了一嗓子,給他的AUG上也配備了一柄榴彈發射器,正在興奮呢。
“肯,荷馬,和我一起去。”我叫了兩個人的名字,他們收拾起自己的東西,小跑着跟了上來,我的感覺不好,多帶上兩個人不是壞事。
沿着沒膝的草叢走向Alberto艾比特的連鎖酒吧,時間已經接近傍晚,門口的燈光吸引了一團蚊蟲圍繞着飛舞,更顯得酒吧荒涼落寂。
推開門,一張熟悉的臉,“艾比特——”荷馬叫了起來,“見到你真高興。”
“歡迎,我的朋友們,歡迎來到這個瘋狂的世界。”他絲毫沒有被剛纔兵工廠劇烈的交火和爆炸嚇到,一副生意人應有的圓滑。
“有什麼新玩意兒要我們嚐嚐麼?”我們三個坐到了椅子上,隔着櫃檯,一個魁梧的身影在櫃體裡面忙碌着。
“戰鬥高手——”肯用嘴巴對着口型對我說,我也注意到了那個人,他的確不像一個調酒師,雖然他的動作非常嫺熟。
“哦,雖然我承認我的調酒技術不勝我的兄弟們,這也是我被分配到西海岸的原因,但是,我們這裡新來的Charlie絕對是個高手,他總能讓你滿意。他也很霸道,不讓我參手。”艾比特從後面走了過來,站在我們身邊,又小聲說到:“不過有時候他會調試出非常奇怪的東西來,讓人發瘋。”
櫃檯裡的人轉了過來,一瞬間,我們都愣了一下,肯定在哪裡見過這張臉。略顯文藝氣息的分頭,充滿憂鬱氣質的臉龐,鼻翼兩側深深地溝壕襯着一張下撇的嘴角,令人印象深刻。
“天氣真熱,不是麼——”我及時回過了神,說了一句口水話。
“對,我也同意,熱的令人發瘋。”他拿起一杯酒喝了一口,“你們來點什麼?”
“我們在什麼地方見過麼——?”荷馬直接問了出來,我的手在櫃檯下扣開了腿側手槍的槍套。
“不,我想是沒有!”他乾脆利落的回答道,把眼簾低垂了下去,這是人的本能,他在掩飾什麼。
“SammyElgin藥劑師,這個名字你聽說過麼?”我直接問他,現在我可以確定,他就是通緝令上的第六號人物,米格瑞所說的女皇的毒氣專家。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想我該下班了。”他平靜地回答道,從容地脫下調酒師穿戴的圍裙。
拔掉了毒蛇的毒牙,它就只剩下一副嚇人的皮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