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聞京想的是很美,他滿心以爲張毅的潛伏期很快便會結束,然後他會在小黑屋裡盡情釋放毒癮,把自己折磨得不成人形。
沒想到這一等就等了足足兩天,轉眼四十八小時過去了,車聞京從動不動一問張毅怎樣了,到睡一覺還慵懶地過問張毅怎樣了,整個過程轉變得十分戲劇化。
等第三天的晨曦照耀在監管所的鐵窗上,車聞京終於忍無可忍,目眥欲裂衝到關押張毅的小黑屋門前。
“你是怎麼做到的,居然能忍到現在?能剋制‘惡魔之手’的毒癮,至今還能憋着不發作的,你算是我見過的頭一個了!”
“呵呵,我早說過我沒染毒,是你不信,現在都過去兩天了還不肯相信現實?真是可悲!可笑!”
張毅說完,車聞京冷哼一聲,竟派人打開小黑屋的門,用心險惡地拿着一支收繳來的“惡魔之手”放到張毅眼前晃了晃。
“我就把這東西放在你手邊,看你能不能經受得起誘惑!”
張毅挑眉,“行啊車大司長,你這是釣魚執法,假如我真的身染毒癮及時苦苦剋制不發作,讓你這麼一來,我不想發作也得發作。”
“少廢話,我再跟你耗二十四小時,不信明天再來你還能精神飽滿地跟我說話。”
車聞京說罷譏誚地一擡手,命人重新關上門,臨到他走時和張毅四目相對,一聲冷笑傾瀉而出。
“張毅,你可千萬忍住了,別辜負你的人在外頭爲撈你付出的努力啊!”
我的人?張毅聞言心中一動,暗道玥他們不知道在外頭急成什麼樣了。
事實上,當張毅被車聞京帶走,洛玥慢一步趕到,只看到一臉懊惱留在原地,站在救護車前等待他們到來的聖光。
“毅!是我們來遲了,聖光,車聞京沒有爲難你們吧?”
聖光搖搖頭,如實說了他們被車聞京帶人堵截的經過,隨後才用一種好笑的語氣道:
“車聞京如果以爲這樣就能鬥倒張毅,那真的大錯特錯了。在他來之前,我給張毅做了全身的毒素化驗檢查,檢查結果表示張毅根本沒染‘惡魔之手’的毒,也就是說無論他怎麼關,即使他們用心險惡到拿‘惡魔之手’感染張毅逼他就範,那也是不可能的。”
他的話令洛玥他們聽了好不震驚。
洛玥先是高興地笑起來,而後又不自覺蹙起眉頭。
“雖然毅不會染上毒癮這點讓我鬆了口氣,但他這種麻煩的體質一旦公佈出去,恐怕同樣會引起某些人的恐慌。”
DGS曾經就因爲改造人計劃被樹立反面典型,差點就成爲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有一段時間勢力大幅削弱。
現如今DGS榮光不再,當年參與改造人計劃的研究人員十不存一,即使他們想重拾過去的實驗恐怕也有心無力。
那麼世界現存的這些改造人就顯得無比特殊,有些國家表面聲討這種拿人做實驗,無視人權屬於很不人道的行爲,但私下裡同樣每年拿出大筆資金,支持那些地下的黑研究所進行類似的實驗。
以往張毅獨來獨往,外加實力強悍,後加入戰斧成爲戰斧的首領,手下無數擁躉,別人想動他也得好好掂量自己實力。
現在則不同了,張毅因爲被神秘主顧設計,陷在H國暫時離不開,本身這邊戰斧分部就勢單力薄,如若在這個人心叵測的當口再無意中走漏張毅免疫毒癮,連“惡魔之手”都奈何不了他的消息,那麼H國高層鐵定都要坐不住了。
包括其他國家的某些潛在瘋狂的科研分子也一樣,他們怕是會前仆後繼地來針對張毅和戰斧,只爲研究他這與常人迥異的體質。
“不行,我們不能讓毅繼續留在車聞京手下,更不能隨便讓毅的身體數據暴露,尤其能有資格觸及他血液毛髮的醫院。”
聖光一點即通,聽聞這話登時明白了洛玥的擔心。
他作爲張毅的主治醫生,自然也對張毅的情況萬分關切,不希望他因爲改造人體質淪爲很多人垂涎覬覦的研究材料。
“這可真的太糟糕了,車聞京如今把H國國際刑警分部經營得好像鐵桶一般,我們從外部肯定無法突破,除非內部。”
“我去找姜在民。”洛玥二話不說拍板,轉而發動人手盡力嘗試從外界用輿論施壓。
他們之前故意唆使羅斯江邊H國居民聚衆舉行塗彩汽艇大賽,爲的便是合理掩護張毅一身藍出現在羅斯江上的原因。
即使事後海上巡防隊一再三令五申張毅是染了毒,H國民衆肯定也會將信將疑。
所以這個時候煽動輿論事半功倍,儘管這些外部造成的壓力功效有限,那也好比什麼努力都不做,就那麼幹着急等着結果出來強。
洛玥他們積極爲撈出張毅奔走的時候,北村一家不起眼的舊屋裡走出了一名眉目疏懶,偶爾神態變化間精光一閃的年輕人。
他是崔民哲,現H國監察院院長崔鍾炆的第一副手崔敏成的兒子。
因爲崔敏成和崔鍾炆之間的緊密聯繫,直接導致兩個崔家靠攏爲利益結合體,在政界遇到任何事都共進退,連帶着崔民哲成年以後入仕也理所當然成爲崔氏利益集團的一員。
崔民哲一直以來都是作爲崔閔俊的副手培養,然而崔閔俊一貫多疑謹慎不信任身邊人,即使從小一起長大的崔民哲也一樣。
久而久之,崔民哲的抱負不得伸展,也厭倦了自己父子都要與崔鍾炆父子綁定的命運,思前想後爲自己謀取了一條不同的路。
崔閔俊最近在聯合手上力量針對張毅和戰斧,這個消息崔民哲早就知曉,只是在考慮有沒有幫助張毅和戰斧的必要。
直到剛剛,他真心從屬的魁首下達命令,他才終於確定了目標,寧可雪中送炭,也絕不在這個時候落井下石,因爲他們黨人在這條路上孤軍奮戰本就不易,能拉攏一點外援都是好的。
通過張毅以前種種所作所爲,崔民哲與魁首都覺得與其爲友也好過爲敵,現在H國時局漸生亂象,他們也正好藉助張毅攪渾水的本事在他身上下一記重注,看押寶在他身上能否爲這一黨人博出前程。
崔民哲有所決斷之後,第一個要做的就是先幫助張毅從被困囹圄的處境中解脫,只要他先展露誠意,不怕張毅和戰斧不肯合作。
說做就做,崔民哲仗着他在崔氏集團裡的地位,長袖善舞運作一番,適時拋出曾經崔鍾炆爲了上位打壓過車聞京的新仇舊怨,散佈車聞京有意想在張毅和戰斧身上做文章,拉崔氏下水。
果不其然很快崔家就不得不行動,搶先下手利用監察院的勢力,查車家,逼迫車聞京往外交人,總之不能一直扣留張毅在H國國際刑警的分部。
如果藏毒,那就送去醫院做全身毒素化驗檢查,等待結果的過程中誰都不得插手,讓張毅作爲嫌疑人呆在警局。
當張毅迷迷糊糊呆在警局看守所的時候,還道是洛玥他們聯合路德出手,把南充棟交出去以換取自己平安無事。
直到裴基勇過來,神秘兮兮地轉告張毅有位貴人幫了他,還想跟他談談,張毅被帶到封閉秘密的審訊室,這才見到裴基勇口中的貴人的廬山真面目。
“張毅首領你好,我做一下自我介紹,我叫崔民哲,是崔家的人。”
“崔家?崔閔俊背後的崔家?”
張毅聞言立刻正色起來,挺直了腰板,眯着眼警惕地盯着眼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