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站着的這些人,除卻有五十個是崆峒派的弟子之外,其餘的人都是雷劍的手下,但他們並不知道,在這五十個弟子之中,還有三個人也不是崆峒派的人。他們分別是帶着面具的江道方、韓東以及武學揚。
三人並沒有進入院子之中,只是站在門外,武學揚和韓東都是狡猾之輩,若是這裡的一切是燕超佈置的話,那麼沈孤鴻中毒也是假的。他們對於沈孤鴻都極是畏懼,當下他們已經悄悄退出,想要悄悄離開,可是還沒有踏出幾步,卻見得崆峒派的弟子合圍而來。若是隻是這些崆峒派的弟子,這三人自然也不會有多少懼意,只是要命的事,領着這些弟子合圍的,卻是沈孤鴻和覓芳二人。
“鐵筆判官,許久不見了啊!”沈孤鴻似笑非笑的看着武學揚三人。
武學揚、江道方、韓東三人見狀,都不由一慌,不過一想到自己埋伏在半山處的人馬,江道方和韓東卻是鎮定了不少,畢竟一個人的武功再如何厲害,也是雙拳難敵四手。江道方此時發出彩彈,而後對沈孤鴻道:“我等敢來這裡,自然有所準備,今日大不了就來過魚死網破罷了!”
沈孤鴻淡淡道:“江掌門一點都不好奇,爲何崆峒派的弟子這個時候纔出現?”
江道方與韓東相視一眼,已然明白沈孤鴻話裡的意思,二人都不由頭皮發麻。
沈孤鴻道:“你埋伏的那些人,已經被解決了,怎麼,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遊戲玩得多了,沒有想到有一天這位置也會換過來的?”
外面的響動已經驚動屋子裡的燕超等人,當下不論是雷劍、代正舉,還是燕超他們,都出了屋子,來到院子之中。
畢煢見得大勢已去,他衣袖滑動,欲要用毒,可是他纔剛剛一動,但見得燕超直接閃身而出,連封住畢煢全身上下幾處重要大穴,令得他半點都動彈不得。
代正舉和雷劍見狀,均是露出驚駭之色,燕超不是已經沒有武功了嗎?這時怎麼回事?最爲困惑的還是代正舉,因爲燕超不僅武功沒有失去,反而比以前更厲害了。
“你是不是以爲爲師真的成了廢人?”燕超轉過身來,看向代正舉,淡淡說道。
從一開始,代正舉和雷劍的計劃並不是要廢去燕超的武功,而是將幻蠱引入燕超體內,在真氣暴動之際,燕超便只有死路一條,可是陰差陽錯之下,燕超卻是活了下來。當時二人心中已是驚駭不已,但得知燕超武功盡失,他們才鬆了口氣,畢竟一個廢人,活着與死了也沒有什麼區別。
當下代正舉聽得燕超的話語,心底的防線徹底崩潰,整個人癱坐在地上一動不動,那些跟着他造反的崆峒派弟子,此時已經站到一邊,向着燕超齊齊跪倒,乞求饒命。
雷劍見狀,將外面的披風解下,只見得他腰間卻是纏着一把軟劍,當下他將軟劍解下,大聲道:“判官大人,請您下令,我等今日誓要將這崆峒派給滅了!”
沈孤鴻淡淡一笑,道:“三位,你們還帶着那面具,不難在嗎?”
武學揚被鬼面閻羅派來攻打崆峒派時,心裡別提多高興了,畢竟這裡是他佈局多年的地方,如此便可以名正言順的拿下崆峒派,在閻羅殿中想必也不會有人敢說什麼。可是他沒有想到局面成了現在這般,當下他嘆息一聲,將面具摘下,道:“沈孤鴻,你我並沒有什麼生死大恨,今日又何必拼得兩敗俱傷?”
沈孤鴻道:“我和你們閻羅殿都有深仇大恨,這一點你不是不知道!”
武學揚點頭:“明白了,我做這麼多,其實也是爲報仇!”
“你也是蘇家的人?”沈孤鴻問道。
武學揚搖頭道:“不是。”
沈孤鴻道:“你是在幫她?”
武學揚點頭:“今日我已經沒有了退路,打不下崆峒派,我是死路一條,但我想活着,不如你去死吧。”
沈孤鴻不由搖頭失笑:“我見過無恥的人,不過你是最無恥的!”
武學揚道:“若是無恥能夠活命,我當然會!”
“好,既然話都講到這個份上了,那就手底下見真章吧!”沈孤鴻能理解武學揚,曾幾何時,他在夾縫中求生之時便已經明白武學揚說的那許多道理,只是走到今天這一步,生死對他來說反而不重要了。他也不會爲了活着而去做那些違心的事,事實上他自己都不知道,縱然他有過同武學揚一般的想法,但他絕對做不來武學揚做的事。
武學揚號稱鐵筆判官,他的武器當然是鐵筆,扮成崆峒派的弟子時,他那一對鐵筆便用麻布裹着,背在背上。崆峒派的弟子武器各異,是以他那般揹着鐵筆雖然偶爾會引來以兩個好奇的目光,但終究沒人過問什麼。
“兄弟們,今日崆峒派不滅,我等皆是死路一條,與其窩囊的死去,不如拼命殺出一條生路!”武學揚的聲音傳出,他的人已經躍起,鐵筆左右橫掃,瞬間便有兩個崆峒派的弟子中招倒地。
當此之際,雷劍軟劍抖動,向着燕超攻去,他知道崆峒派的重心在燕超,只要殺了燕超,今日之事便算是成功一半。
燕超武功本來就高,經過幻蠱之事後,他因禍得福,再邁出一步,時下恐怕已經入一流頂尖高手之境,只是吃虧在沒有武器,而雷劍攻擊又極是凌厲。
在這時唐浩雙掌一分,將兩個閻羅殿的人逼退開去,身子躍在空中手中的長刀向着燕超扔去,叫道:“師父接刀!”
燕超雙腿剪動,勁力破開雷劍橫擊而來的軟劍,身子在空中一翻,接過唐浩扔來的長刀橫削出去,叮的一聲傳出,雷劍和燕超都各自退開幾步。二人一頓身子,又戰在一起。
代正舉看似忠厚老實,實則是心狠手辣之輩,否則也不會做出害燕超的舉動,當下他見得院子中已經亂了,抽出長刀,向着金章後背刺去。
金章有“金玉美人劍”的稱號,劍鞘上鑲金嵌玉其實是在迷惑人的小把戲,其實“金章美人劍”指的是他的劍法,當下只見他身子作陀螺旋動,凌厲無匹的劍花綻放,將院子中照得通亮,代正舉那處心積慮的一刀擊在他的劍鋒之上,長刀應聲而斷。在崆峒派之內,金章的武功絕對在代正舉之上,當下長刀斷落,代正舉沒來由生出驚懼,撤刀向後退開。
燕芬芬見得代正舉偷襲金章,柳眉一橫,手中的柳葉刀盤旋而出,目標正取代正舉背心。燕芬芬有“柳葉一刀輕如萍”的美名,盤旋而出的柳葉刀當真如一張薄葉一般,未發出任何聲響,加之代正舉又是倉皇退去,哪有餘力避開?
柳葉刀插入背心,代正舉不由慘哼一聲,身子踉蹌幾步,搖搖欲墜。在這時,金章長劍揮動,將圍攻而來的幾個閻羅殿的人給擊倒,一個空翻,落在代正舉的面前,長劍指着代正舉,道:“投降吧,今日你們沒有退路了!”
燕芬芬圍了過來,眼中神色複雜無比,她沒有想到平日裡極爲敬重的大師兄,今日竟然會傷在她的刀下。
代正舉聽得金章的話語,猙獰佈滿面孔,斷刀高舉,再次向着金章撲來。金章眼眸微閉,長劍遞出,刺穿代正舉的心臟。
“總···算是······死在你的手上,如此也可以恕罪了!”代正舉那看似極爲猛烈的攻擊,原來也只是求死之舉。
金章見狀,不由鬆口長劍,整個人微微失神,在這時,有幾個閻羅殿的人瞅準機會,向着金章撲來。
燕芬芬見狀,一聲輕叱,已經掠到金章身邊,柳葉刀劈出,璀璨的刀芒如一道飛瀑一般落下,迎上那幾人。
金章回過神來,提劍反刺出去,與燕芬芬合兵一處,殺向閻羅殿的衆人。
大戰進行不到半柱香的時間,從燕超的院子到 前面處的廣場上,都橫七豎八的堆着一些屍體。此次選入崆峒派的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是以死去的人中,有大半是崆峒派的弟子。只是閻羅殿的人本來就不多,當下已經死去二三十人,佔據上方的依舊是崆峒派。
沈孤鴻一人力戰江道方、韓東、武學揚三人。三人之中,最弱的江道方在一流高手中也是屬於好手的存在,是以沈孤鴻一時半會也佔據不得上方。
江道方乃是蜀中劍派的掌門,最爲厲害的功夫自然是在劍上,只見他長劍抖動,劍花連連綻放。沈孤鴻手中的追風箭刺出,破開江道方的重重劍影,身子在空中旋動,雙腳踢向韓東,左掌向後一番,吐出的掌勁迎上武學揚的判官筆。這一擊乃是在電光火石之間,交擊的勁力四下盪開,無論是崆峒派的弟子,還是閻羅殿的人,都不由自主的退了開去。
江道方被沈孤鴻給重點照顧,黃色箭芒不禁破開了他的劍影,還在他肩膀上劃過一道口子,火辣的疼痛傳來,江道方心下恐懼,又連連退去幾步。
韓東和武學揚一頓身子,各自使出平身絕招,再次圍攻而上。沈孤鴻一口真氣用盡,落地之時在調動真氣運轉,追風箭在空中劃過一道美麗的圓弧,繞過武學揚那巨大的判官筆向着武學揚的後背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