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司空澈是不喜歡酸甜口的東西的,但是自從隨着蘇洛寧吃了這麼許久的糖醋魚之後,他現在竟也是慢慢喜歡上了這種味道。
所以看着司空宇和席白霜這般一番對話,司空澈也是暗有感慨,不禁含笑搖了搖頭。
既然席白霜不願意走,那司空宇自然也沒有走,只能留下來吃這些他吃不習慣的清清淡淡的東西。
所以,今日的司空宇完全不同以往那般狼吞虎嚥的,今日的他這頓飯吃的格外地……斯文。
“澈王妃,您這都找我們家霜兒過來一天了,這到底都說了些什麼啊?”
蘇洛寧輕轉着手中的湯匙,輕聲道:“我打算再開一間鋪子,讓席姑娘去管,所以這幾天找她過來商量一下。”
司空宇聞言一亮,“真的?你讓我們家霜兒去管鋪子?”那這下子霜兒能掙的銀子不就多了嗎?難怪之前澈王妃說有辦法幫自己,原本真的是有辦法。
蘇洛寧含笑道:“這還能有假。”
“是什麼樣的鋪子啊?”司空宇不由好奇起來。
“就是給女人開的鋪子,裡面賣的全都是女人用的東西……”
司空宇聞言淡淡道:“哦,不就是賣胭脂水粉的鋪子嗎?”
蘇洛寧卻是搖頭,“當然不止賣胭脂水粉。”說到這裡,蘇洛寧看了一下席白霜,含笑道:“而且準備地來說,並不止是鋪子。”
司空宇聽到這裡卻是疑惑了,“不是鋪子?那是什麼?”
這時候司空澈卻是看着蘇洛寧問道:“你之前讓我幫你問的那處宅院,就是爲了這個?”
蘇洛寧點頭,“正是。”
司空宇聞言更是一頭霧水了,“宅院,什麼宅院?不就是賣個東西嗎?怎麼還用得着宅院了?”
蘇洛寧此時卻是含笑道:“你的問題真多,我要好好吃飯呢,回家你去問你家霜兒去。”
一頓飯吃完,司空澈和蘇洛寧便是送了司空宇和席白霜離開,在他們離開之前,蘇洛寧在司空宇的身邊低聲道:“我答應幫你的事情已經幫了,你也別忘了,你還欠我一件事呢。”
司空宇便是朝着蘇洛寧微微拱了拱手,道:“多謝澈王妃大恩,您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我必定萬死不辭。”
蘇洛寧聞言也沒說別的什麼,只是道:“世子殿下慢走。”
接下來的幾日,席白霜每日必去澈王妃,跟蘇洛寧在書房裡一說就是半天的時候,司空宇無奈,也只好跟着她每日地這麼跑。
這接連幾日下來,事情總算是告一段落,司空澈看蘇洛寧這段日子在府裡帶着也是煩悶,便是提議出去遊玩一番,如今京城郊外的那片桃林開得正盛,正好也可帶寧兒一起去看看。
聽了司空澈的提議,蘇洛寧自是很樂意,這些天爲了安排新鋪子的事情,她也是頭昏腦漲的,能借此機會出去遊玩一番自然是再好不過。
既然是遊玩,那得要一羣人才能玩得開心,便是也喚上了司空宇和趙明朗他們,一行人商量好之後,便是一早出發去了郊外。
卻說那片桃林距離京城也是不遠,不過一會兒的功夫就到了,這般時節,來看桃花的人也是不少,不過,屬蘇洛寧他們這一羣人最扎眼,錦衣玉冠、清雅迴風,這般男男女女走在一起,竟是比這滿目的桃花還要吸引人。
司空宇跟這桃林的主人本是很熟的,所以輕而易舉就借到了隱在桃林深處的那間竹屋。這竹屋雖然不大,但是看起來很是精緻,在一片桃粉之中,點綴着這樣的青竹之色,亦是清新醒目。
一行人緩緩行到此處,但見這間竹屋以籬笆相圍,院子裡種有瓜果青蒜之類,具有十分的野趣。而且這竹屋還是臨水而建,那河水緩緩流動,亦是講浮於其上的花瓣給帶去遠處,其景果真是極美。
“果真是美。”嵐晴不由開口道。自己在京城裡住了這許多年,竟然絲毫不知在這京郊之處竟還有一處如此美麗的地方。
司空宇聞言不由炫耀地道:“怎麼樣?要不是有我,你們還進不來這裡呢。”這處的桃樹是跟之前的那些隔斷開來的,別人是進不來這裡的,還好自己的面子足夠大。
司空雋看了司空宇一眼,不由含笑搖了搖頭,而一旁的成悠夏則是目光帶着崇拜地看向司空宇,“太美了,我每年都來這裡看桃花,但是從來都沒有進過這裡,你那朋友是誰?能介紹我認識嗎?”
司空宇連忙伸手把成悠夏伸過來的腦袋給推開,“別多想啊,人家已經娶妻了,對這種小娃娃不會有興趣的。”
“你纔多想了呢,我不過想知道這桃林的主人是誰而已。”
司空宇聞言不耐煩地道:“哎呀,說了你也不認識,小孩子一邊兒玩兒去,別在這裡煩我。”說着便是揮了揮手,可是誰知道正在他這揮手的時候,那成悠夏恰好又是湊了上前來,司空宇這麼一揮手,便是打到了她的腦袋,成悠夏被司空宇的這股子勁兒給摜得不由後退了幾步,她腦袋正懵,身子也是站立不穩,眼看着就要撞到一旁站着的司空雋身上,司空雋便是伸手扶住了她。
席白霜見狀不由瞪了身旁的司空宇一眼,然後走到成悠夏的身邊輕聲問道:“成小姐,你沒事吧?”
成悠夏本來是想找司空宇理論的,但是聽得席白霜這樣柔聲的問自己,也便只是搖了搖頭,道:“我沒事兒。”
司空雋見狀也是不由看了一眼司空宇道:“你小心一點兒。”
司空宇這才委屈地道:“我不是故意的。”畢竟人家還是小女娃娃,司空宇也覺得有些過意不去,走上前兩步,看着成悠夏,道:“怎麼樣?沒傷到你吧?”
成悠夏卻是搖搖頭,無所謂道:“沒事兒,一點事兒都沒有。我們快進去吧,我都迫不及待想看看裡面是什麼樣兒了。”說着就是腳步輕快地奔進了那竹屋。
衆人見此均是不由會心一笑,蘇洛寧見此也是勾起淺笑,這個夏兒,最近在成家呆的想必是鬱悶壞了,不僅是她鬱悶,只怕成悠揚也難受,那碧蕊和孟亦涵心裡又何嘗不難受呢?
幾人進到竹屋之內,正坐在臨窗的一張桌子上,酒是已經準備好的了,大家也都是各自斟上,這次司空宇倒是也給成悠夏給斟了一杯。
成悠夏見狀不由‘呦’了一聲,開口道:“世子殿下這會兒不說我是小孩子了?”
“這不給你賠禮了呢嗎?上次你不是嚷着要喝酒嗎?我親自給你倒上還不行?”
成悠夏卻是把面前的酒杯一推,道:“一點兒都不好喝。”
司空宇聞言,不由笑道:“還是小孩子啊。”
蘇洛寧懷着身孕自然是不能喝酒,司空澈也便陪着她了,而這個時候成悠夏卻是盯着蘇洛寧到肚子道:“也不知道寧姐姐肚子裡的是個男孩兒還是個女孩兒。”
聽聞成悠夏的這句話,蘇洛寧面上不由含笑道:“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對我來說並無什麼差別,不過,對有些人來說……”現在應該有不少的人想要問跟夏兒一樣的問題吧,尤其是……太子妃。
司空雋他們自然也都聽出了蘇洛寧話裡的意思,這太子妃和澈王妃一前一後懷上皇家子嗣,就端看誰生下的會是男孩兒了。
司空澈聞言卻是道:“不管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我跟寧兒的孩子,那長得自不會太差的。”
這般坐了一會兒之後,蘇洛寧說是想沿着這河水走走看,司空澈便也陪着她去了,不多一會兒,司空宇也拉着那席白霜走了出去。
而此時那成悠夏已經是醉意惺忪,嵐晴見狀,不由摸了一下她那發紅的臉,不由擔心地道:“她這般……不會有事兒吧。”
殷明意亦是看着那成悠夏,應聲道:“沒事兒,她只是剛學會喝酒,酒量太淺,醉了。”
嵐晴不由含笑道:“這位成小姐也是,自己說難喝,還偏要去喝,結果便是這般喝醉了。”說起來,自己跟這個成小姐雖然沒有見過幾面,但是覺得她挺率真可愛的,一眼就可以看出,她是被家裡人寵愛着長大的,沒有心機,活潑爛漫,真好。難怪寧姐姐如此喜歡這個成小姐。
司空雋見成悠夏這般趴在桌子上,軟軟嬌嬌的樣子,也是不由一笑,“她根本就還是個孩子,還想學着大人喝酒。”
三人相視一笑,氣氛倒也正好。其實他們心裡也清楚,司空澈他們不過是藉口走開,想讓他們單獨說些話而已。
司空雋漸漸斂了笑容,目光深深地看着殷明意,語氣十分認真地道:“再過幾天,我妹妹就要嫁給你了,我這個做哥哥的實在無能,這麼多年了,都不能爲她做些什麼,但是,若是以後你膽敢欺負了我妹妹,我斷是不會放過你的,你明白嗎?”
“這個您放心,我之前就已經說過了,若是我以後做了什麼對不起晴兒的事情,你們幾個做哥哥的儘可以對我動手,我絕不還手一下。”
司空雋聽得殷明意說得這般真誠,也便是點了點頭,他並不懷疑殷明意說這話的誠意。
“你可以先回避一下嗎?我有幾句話要單獨跟晴兒說。”
“當然。”殷明意應聲之後,便是起身走了出去。
待殷明意離開,司空雋又是看了一眼醉得不省人事的成悠夏,這纔對嵐晴道:“之前那殷明意的師妹刺殺你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
嵐晴聞言忙解釋道:“那不是明意的錯,他對那位陶小姐什麼都沒有,而且發生那件事之後的第二天,他就把陶小姐給趕出他們家裡了。”
“我知道,否則的話,我剛剛就不會對殷明意說話那般客氣了。”司空雋不由在心中暗自嘆了一口氣,自己的妹妹長大了,自己還沒怎麼着呢,她就已經替殷明意說上話了……
而此時的殷明意則是獨自一人在這桃林裡轉悠,心中也是感慨,這雋王殿下跟晴兒兄妹兩個都是這般命途多舛,如今這雋王殿下雖然是封了王,但是待遇卻依舊跟別的王爺不一樣,不過想來,他心裡也不會介懷的。其實,像他這樣也沒什麼不好的,就像是澈王這般,就算是如日中天,可是背後卻也是危機四伏,處處都得拿捏平衡。
然而殷明意不知道的是,就在此刻,不遠處的桃樹下卻是隱着兩個人正看着他,這兩人正是詹濮沉和那蝶姑娘。
可是那蝶姑娘的心思此時卻完全放在了詹濮沉的身上,怪不得主子突然說今日要來桃林賞花,目的卻還不是爲着那個叫嵐晴的女子?
見得詹濮沉此時眉頭微皺,那蝶姑娘不由出聲問道:“怎麼只見殷明意,那嵐晴呢?他們兩個不該在一處的嗎?”
詹濮沉卻狀似沒有聽到她的話一樣,一言不發。
那女子心中不由有些失落,卻是道:“我們還是走吧,澈王殿下他們幾人都是有武功在身的,若是發現了我們就不好了。”
詹濮沉卻是道:“發現了又怎麼樣,難道就許他們來看桃花,我們就不成了?”
詹濮沉這廂話剛說完,就見嵐晴走進了自己的視線之中。
那一身輕碧淺紗的女子緩緩走到男子的身邊,雖然隔得有些遠,但是依舊可以看出,她的臉上是掛着笑的。
殷明意站在原地等着嵐晴走進,然後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含笑問道:“雋王殿下都跟你說了什麼?”
嵐晴聞言笑着搖了搖頭,“不能告訴你。”
殷明意見她如此俏生生的模樣,不由伸手去捏她的瓊鼻,笑容清朗,“我們都馬上就要是夫妻了,也不能對我說嗎?”
嵐晴又是搖頭,頭上步搖輕晃,畫出一水的玲瓏弧度,襯着她那雙眼睛,耀眼明媚,殷明意見她如此,心中不由一動,伸手撫上她的側臉,緩緩靠近,目光鎖定那嬌嫩的脣瓣。
而嵐晴見他如此,也明白他要幹什麼了,只是心裡不由砰砰跳了起來,但那卻不是心動,而是……害怕、排斥……她努力地控制自己,告訴自己,沒有關係的,是明意啊,眼前的人是自己喜歡的明意,但是心中的反應卻是下意識地。
在殷明意的脣即將印下的時候,嵐晴卻是猛地推開了他,面上全是痛苦,“抱歉,我不能……明意,我做不到。”
而這個時候站在不遠處的詹濮沉看到嵐晴把殷明意推開,不知道爲什麼,心中突然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感覺,雖然他聽不到嵐晴口中在說些什麼,但是他看得出來此時的嵐晴對殷明意有一種深深的排斥。
殷明意見嵐晴面帶痛苦地扶着樹幹緩緩頓了下來,連忙想要上去安撫,他已經知道嵐晴經歷過的事情,所以理解嵐晴爲什麼會這樣,口中道:“晴兒,沒關係,我們……”
他一邊說着這話,一邊伸手欲把嵐晴扶起來,可是就在他的手還沒有來得及碰上嵐晴的時候,卻突然從旁邊竄出來一人,擋在了嵐晴的身前,隔回去了殷明意的手,殷明意詫異之間定睛一看,卻原來是那位詹莊主。
“詹公子,你怎麼在這裡?”殷明意問出這句話的語氣已經有些陰沉了,他不相信如今這狀況只是他湊巧出現,難道說他是一路跟着自己過來的?
“我如何不能在這裡,我是來賞桃花的,恰好看到剛剛那一幕而已。”
殷明意冷笑一聲,“恰好?詹莊主真是做所有的事情都是恰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