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一個小娘子,長得不錯,咱們春意樓收了。”老鴇貪婪地看着蘇晨的小臉,嘿嘿直笑,對打手說道:“小心點,不要傷了她。”
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她能夠閃避的空間越來越小。衆人興味地看着她到處亂竄的身影。許多嫖客說着葷笑話,還估計着她的份量。
壞了壞了!雙手難敵無數手,更何況這些人還有武器在手。她算計着老鴇的位置,準備做最後一博。
“住手,她是我們王爺帶來的人,你們誰敢傷她?”黑龍如同英雄般及時出現,救下了差點被鐵棒擊中的蘇晨,冷着臉喝道。
“王爺?”老鴇眯起桃花眼,及時反應過來,恍然道:“原來是貴客,失敬失敬。這是誤會,還請大俠不要計較。”老鴇諂媚地對黑龍說道。
黑龍不計較,她計較!差點把她的花容月貌毀了,這些人擔當得起嗎?最重要的事情是她錯失了逃脫的機會,這不是誰能夠賠償的東西。
蘇晨正想說話,被黑龍制止。他拉着她朝花蝶的閨樓跑去。
“跑什麼?還沒有半個時辰,你們主人現在很忙,最好不要去打擾他。”蘇晨吃力地跟上他的腳步。
“閉嘴!”黑龍急燥地咆哮道,“爺出事了。”
剛剛走近門口,突然聽見從房間裡傳出來打鬥聲音。黑龍率先衝了進去,正好看見花蝶拿着水果刀刺向公冶晟的胸膛。
“爺!”黑龍驚呼一聲,朝公冶晟衝過去。公冶晟臉色漲紅,眼神渙散,身手笨拙。他如同待宰的羔羊,完全沒有反抗之力。
花蝶看見黑龍和蘇晨,眼中閃過殺意。右手伸向腰間,扔出來一顆黑色的球丸。砰一聲,球丸暴烈開來,產生黑色的煙霧。
“告訴公冶晟,花蝶不會放過他的,他好自爲之。”花蝶的聲音很飄緲,好像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當黑煙散盡之後,蘇晨發現黑龍被毒煙迷昏,現場只有她和半昏半醒的公冶晟保持清醒。她親眼看着花蝶掏出藥丸,於是及時遮住了嘴鼻,所以沒有被毒煙燻倒。公冶晟的胸膛被花蝶插了一刀,此時流血不止。
她應該怎麼做?公冶晟以如此柔弱的姿態躺在她的面前,她只需要輕輕一劃就結束整件事情。蘇晨慢慢地走近公冶晟,冷冽地凝視着他的俊顏。向來強悍的公冶晟也會有這麼一天,果然是世事無常。
她只需要輕輕地加深水果刀的力度,公冶晟就可以永遠地閉上眼睛了。她應該這樣做嗎?她可以這樣做嗎?
蘇晨握着水果刀的刀柄,保持着這個動作深思着。
公冶晟爲什麼見花蝶?他又與花蝶說了什麼?他與花蝶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這些事情與蘇晨無關,但是關乎蘇晨應該怎麼做。她不在乎這些恩恩怨怨,只想知道公冶晟是不是有備而來。
如果一切都在他的算計之中,那麼現在的情況是不是也在他的算計之中?假如答案是肯定的,那麼她就不能冒險了。公冶晟是什麼人物,他怎麼可能如此輕易地中招呢?還有那個黑龍,以殺手的第六感覺可以知曉他很利害。如此利害的人物會這麼容易迷昏?這種小伎倆應該是江湖中常用的招式,不至於這麼差勁吧?
“喂,你們王爺受傷了,是不是應該把他扶回去找大夫呢?”蘇晨朝半空中吼道。
沒有反應,四周靜悄悄的。這樣的寂靜反而可疑,蘇晨更加堅定自己的決定。今天不適合逃跑,還是等其他機會吧!
刷刷刷刷刷!意外發生了。大量的箭支從窗口射進來,差點把蘇晨射成刺蝟。蘇晨縮在桌子底下,又險些被不合身的男裝絆倒。刷刷刷刷!箭支繼續發射,好像沒完沒了。
“公冶晟,如果你被利箭射死,千萬不要找我,我可沒有對你怎麼樣。”蘇晨自言自語地說道。
“見死不救也是大罪!”公冶晟不冷不熱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蘇晨聽見聲音,猛然回頭,果然看見受了傷的公冶晟蹲在她的身旁,左肩上多了一支箭支。那把水果刀還在原來的位置,看來插得很深,否則他不會不敢拔出來。
“你沒事?”命太大了吧,傷成這樣也沒事。剛纔他的樣子如此恐怖,現在像沒事人一樣,他真是人類嗎?
“你很想本王出事嗎?”公冶晟沉着臉說道,“你錯過了一次逃脫的機會,知道嗎?”
“什麼意思?”蘇晨愕然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地說道:“你剛纔是清醒的?你知道我想跑?”
“應該說你無時無刻不想逃離本王的身邊,可惜你唯一的一次機會被白白地錯失了。”公冶晟說出蘇晨心中的疑惑。“本王此次出來只帶了黑龍,如今他昏迷不醒,所以暗處沒有別人監視你,更沒有人保護本王。”
意思是說,她剛纔錯過了逃跑的最好時機?混蛋!爲什麼告訴她?讓她一直這樣誤會下去不好嗎?蘇晨懊惱地想道。
公冶晟的脣角上揚了一個孤度。他撫着傷口,冷冽地看着冷箭射過來的方向。那些老混蛋活得不耐煩了,朝廷應該放放血了。
“停下來了。”蘇晨說道,“到底誰想殺你?”
“如果不想死的話,最好留在這裡不要動。”公冶晟冷道,“現在只是熱身,接下來的戲碼纔是主場。”
“你是不是知道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才帶我出府?”蘇晨質問道,“公冶晟,我到底虧欠了你什麼,你有必要這樣整治我嗎?”就算知道她想跑,也沒有必要用這種方法威脅她吧?雖然古代沒有手槍,她不用擔心挨子彈,但是被箭支或者刀劍傷着更痛苦。
“看來那些老東西鐵了心想殺死本王。”公冶晟冷笑道。
慘叫聲**迭起,越來越多的哭喊聲,求饒聲傳入他們的耳內。緊接着是濃煙繚繞,灼熱的火蛇衝了進來。
“他們放火。”蘇晨驚道,“不行,我可不想被燒死。”必須衝出去,否則今天就要死在這裡了。就算死,她也不想和公冶晟這個混蛋死在一起。
“如果想被射死,你可以跑出去。”公冶晟不冷不熱地說道。如果外面沒有人圍攻,他還需要乖乖地坐在這裡嗎?這個笨女人,也不想想現在的狀況有多麼危險。
其實他今天只想陪她逛街,並沒有其他計劃。當他們經過春意樓的時候,他想起了這個花蝶是他一直想探查的人。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抱着什麼樣的心態帶着他進入青樓,是因爲想看見她緊張害怕的樣子,還是想知道她有什麼反應?這個女人比花蝶更難對付,他開始看不透她是什麼樣的女人。
“火焰越來越大了。再不出去只有兩個結果,一是被火燒死,二是被濃煙薰死。你怎麼選擇?”蘇晨沒有指望公冶晟回答,這是她面對危險情況的習慣,喜歡把事情分析清楚,再用另外一種語氣說出來與‘自己’商量。
“愚蠢,跑出去的結果是被射死。有什麼區別嗎?”公冶晟挖苦道。不過這個女人說得對,留下來也是死,還不如冒險。
公冶晟拉住蘇晨的手臂,快速地朝門口跑去。經過黑龍的身邊的時候,他吼道:“拉住他。”
蘇晨說道:“等等……”她又不是大力士,怎麼可以拉得動一個昏迷的大漢?
根據她的記憶,她找到椅子,窗簾,水,還有一些鐵製的木板。她把黑龍挪動到椅子上坐着,用布條把他的身體控制起來,以防他掉了下去。再用鐵板把他的身體檔住,避免被冷箭射傷。她自己掛了一個鐵板在前後兩側,又扔了一個給公冶晟。現在能不能逃出去就看公冶晟,所以他不能出事。如果要死,也要等她安全了以後再死。
叮叮咚咚,動作敏捷,明顯是那種經常做這種工作的人。煙霧越來越濃,他已經無法看清楚她的樣子。
“可以了。”打了一下公冶晟的手臂,淡道:“走直線,前面沒有阻礙物。”
當蘇晨的手掌伸向公冶晟的時候,他的心中升起異樣的感覺。這種感覺消失得太快,他來不及捕捉。
他們串成一條線朝門口奔去。如公冶晟所言,當他們還沒有靠近門口的時候,就有大量的冷箭射了過來。幸好那些鐵板擋住了關健的部位,再加上他們靈巧地避開了攻擊,一路上倒是有驚無險。
打開大門,更多冷箭射進來。兩人不敢出去,在牆角下躲了起來。
剛纔瞟見了許多黑衣人站在外面,如果出去也是死路一條,這是蘇晨的想法。蘇晨不相信重傷的公冶晟能夠戰勝這麼多黑衣人,所以開始承認這輩子的命很衷,也做好了去找閻王報到的準備。
“堂堂的鑰王爺像縮頭烏龜一樣躲着,說出去誰信啊?”外面的黑衣人嘲笑道,“怎麼?不出來給哥幾個打一聲招呼?”
蘇晨撞了撞公冶晟的手肘,朝外面嚕嚕嘴,說道:“你仇家?”
“如果希望本王死的人就是仇家,那麼本王的仇家數都數不過來。”公冶晟說了一句很中肯的話。看來他也知道有許多人恨不得他死,包括面前這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