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以爲她肯定不會喝,沒想到周雲斷然道:“你說話要算數。”
“我震強吐吐沫砸個坑。”
“好,我喝!”她拿起瓶酒來便開始往嘴裡灌,可她那點兒小酒量算什麼,剛喝到第四瓶的時候就已經很勉強了,喝到第七瓶的時候,哇的一口吐了出來。
她咬着牙關繼續喝,就這麼吐了三次,才把這打啤酒喝光,身子也站不穩了。
她勉強把錢收起來,說了聲:“謝謝老闆。”
剛要走就聽震強說道:“我說讓你走了嗎?”
只見他的手下又擺出一打啤酒,照樣在每瓶酒上插了一千塊錢。
“剛纔是第一輪,現在開始第二輪,喝不完的話你一分錢也別想帶走。”
周雲怒道:“你耍賴!”
“這裡我最大,我說了算。”
周雲把錢掏出來拍在桌上:“錢還給你,我不玩了。”
她剛要走被兩個馬仔攔住,震強道:“怎麼,喝不動了?老子的錢擺出來了,你不要都不行。今天灌也得把這打酒給你灌下去,喝到你當場尿出來爲止。”
看到這兒,葉承歡臉上掛了幾條黑線,周雲還是太嫩了,在這種地方沒人和你講道理,人家擺明了就是要整你。
他今天不想惹事,本不想露面,只想暗中看着周雲離開酒吧平安回家,可現在看來再不出面是不行了。
現在他看明白了,周雲來酒吧只是想打工賺錢,可她並不知道錢可不是那麼好賺的。
他放下酒杯,起身走了過去,友善的一笑:“這位朋友,她還小不懂事,別跟她一般見識。”
震強的一個馬仔不客氣的推了他一下,“你他媽算老幾啊。”
葉承歡一點兒不生氣:“我是她哥哥。”
他又對周雲道:“小云,你怎麼來酒吧當駐唱歌手也不說一聲,你知道家裡人有多擔心嗎?”
周雲沒想到在這裡遇到葉承歡,心裡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來,真的有種見到親人的感覺,鼻子一酸掉下淚來。
“什麼也別說了,現在就跟我回去。”葉承歡拉起她就要走,卻被震強手下攔住。
“震強哥沒發話你就敢走,你小子懂不懂規矩?”
葉承歡淡淡一笑:“原來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震強哥,真是失敬啊。我妹妹不懂事,惹你生氣了,我代她向你道歉。”
震強吐了口煙,面前的男人斯斯文文的,一看就是個沒見過世面的軟蛋,“說句話就算道歉了,你當你是誰?”
“震強哥,那你說該怎麼辦?”
震強翻翻怪眼:“既然你是當哥哥的,就替你妹妹把桌上的喝了。”
“是不是喝光了就讓我們走?”
“那得看我心情,先把酒喝了再說。”
葉承歡搖了搖頭,那邊一個馬仔道:“麻煩你把那個冰桶遞我。”
那人一愣神,不知道他要冰桶幹什麼,迷迷糊糊的把冰桶給他。
嘩啦一下,葉承歡把冰桶裡的冰塊倒出來,然後把桌上的啤酒一瓶接一瓶的倒在裡面,剛好滿滿一大桶。
“你幹什麼?”就連震強都第一次見識,有人喝啤酒居然是用桶的,那麼一大桶啤酒別說是喝,一般人就算提都提不動。
“用瓶喝太慢。”葉承歡毫不費力就把冰桶捧了起來,對着嘴巴就往下倒。
他不是喝酒,是倒酒。他喝酒喉嚨連動都不動,就好像酒都倒進了水池子裡。
不到半分鐘的光景,滿滿一大桶啤酒被他喝乾。
他用袖子抹了抹嘴,把桶倒過來讓他們看,“現在我們可以走了吧?”
他剛要走就聽震強來了一聲:“慢着!”
葉承歡定住腳步,臉上罩了層黑氣,他今天不想惹事,只想趕緊把周雲送回家好讓周潔放心。沒想到那傢伙號稱道上人,居然三番兩次的耍賴,比街邊的小混混都不如。
“震強哥還有事?”
“我可沒說讓你們走。”
“酒我已經喝了,你還想幹什麼,咱們可不能說話不算話吧。”
震強眯起眼來詭異的一笑,“老子混這麼久,還從來沒見過親兄妹打炮,你們就當着我的面來一炮,讓大家開開眼界,怎麼樣?兄弟們,你們想不想看?”
“想看!臥槽,太尼瑪刺激了!你們還愣着幹什麼,快點兒啊!這段精彩,必須拿手機拍下來……”
那幫人像打了雞血似的興奮起來,紛紛吆喝着,有的還掏出手機準備拍片。
葉承歡冷眸一閃,整個人一剎那淡入另一種狀態,血液裡的黑暗暴戾瞬間瀰漫。
震強這小子真不是人造的,這麼卑鄙的法子都說的出口,看他那副賤樣,估計幾百年沒捱過打身上癢癢得厲害。
他邪魅的一笑:“沒問題,不過我有個條件。”
“哦?什麼條件?”
“先讓你的兄弟們給你爆爆菊!”
震強的臉色刷的一下黑了起來,咯吱咯吱的咬着牙:“我看你小子……”
他只說了五個字,一隻砸碎的空酒瓶就卡在他的喉嚨上,那個男人居然已經到了跟前!
震強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一滴冷汗從額角淌了下來。他的手下兄弟這才紛紛砸碎酒瓶,指着葉承歡:“你幹什麼!放開我們老大!”
葉承歡一聲沒響的把碎玻璃慢慢刺進他的喉嚨,震強立刻就見了紅。
震強在道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不會不知道厲害,馬上大喊一聲:“都別動!都他媽別動!把手裡的傢伙放下!放下!”
那夥人這才放下手裡的東西,一個個緊盯在葉承歡身上。
葉承歡一點兒也不着急,“震動哥,我這人膽小,你千萬別嚇唬我,不然我手一抖,說不定就會殺了你。”
“哥們兒,咱們好說好商量……”
“剛纔我好好的跟你商量,你怎麼不聽?”
“剛纔我只是開個玩笑,你別當真。看你的身手不像一般人,能不能問一句,你拜的是哪個碼頭?”
他這麼一問,葉承歡剛好摟草打兔子,“煙雨堂。”
震強臉色一變:“你是煙雨堂的人?”
在龍都只要混黑道的就沒有不知道煙雨堂的,這個名字現在簡直如日中天,就連他們號稱資格最老的華清幫都不得不忌憚三分。
這兩年,龍都黑道叫得最響的就是煙雨堂,尤其是不久前最讓道上人震動的兩件事,一是吞併了青紅幫,一是煙雨堂與燕京聯手,可說是這幾年最大的兩個猛料。
但華清幫也不是吃素的,龍都這麼大何止只有一個煙雨堂。
華清幫比煙雨堂要早得多,想當年司馬風雲在龍都成立黑金會的時候,第一個拜會的幫派就是華清幫。
黑道上有打也要有和,一味的打殺只能死得最快,所以司馬風雲在經歷了十年風雨沉浮後終於參透了“以和爲貴”的道理。
華清幫已經經歷了五代,在道上有很深的人脈,不光是在龍都,在神州許多地方都有幫派的朋友,尤其是與香港黑幫和勝昌有着很深的淵源,這也成爲它久立江湖而不衰的一個原因。
就因爲震強是華清幫的人才會這麼囂張,只是沒想到今天碰上硬手了,要說他不怕煙雨堂那是吹牛逼,人家的上千兄弟可不是鬧着玩的。
想到這兒,他的氣勢又弱了幾分。
“大家都是吃一碗飯的,能不能給個面子放兄弟一馬?”震強道。
“好,這個面子我給你,以後咱們井水不犯河水,我這人不喜歡惹事,但有了事從來不怕事。”葉承歡在他背上推了一下,拉起周雲頭也不回的就往外走。
華清幫的人一看老大沒了危險,嘩啦一下就要去追葉承歡。
“全都站住!”震強居然在自己的地盤上吃了個啞巴虧,這口氣怎麼咽得下去,臉色十分難看。
“震強哥,你就這麼白白放那小子走了,以後咱們華清幫還有面子嗎?”
“你懂個屁!那小子來歷很深,他是煙雨堂的人。”
“煙雨堂算個鳥,難道咱們華清幫還會怕了他們不成?”
“閉上你的臭嘴,你懂什麼!”
“不管怎麼說,是他煙雨堂的人先踩線的,他就一個人,咱們這麼多兄弟還怕什麼。大不了殺了他後就告訴煙雨堂是他先踩過來的。”
“你當煙雨堂的人都是白癡麼,他們會聽你的這番屁話,他們的老大丁香可不是一般人物。你剛纔沒看到嗎,那小子身手了得,想要我的命不費吹灰之力,人家沒殺我就已經給了我面子,我震強做事也不能不講道義。不過這件事絕不能這麼完了,回頭查查他的底細,看他究竟什麼來歷。找個機會神不知鬼不覺的幹掉他,丁香就算再聰明也想不到是誰幹的。”
“震強哥,還是你深謀遠慮,怪不得幫主那麼器重你。”
震強眯起眼來,仰頭看着天花板,眼裡血光爆閃,“今晚給我找幾個妞來,我要好好瀉瀉火。”
周雲本就不勝酒力,出了本色酒吧被晚風一吹,酒精衝了上來,忍不住又是一番嘔吐。
等她吐完了,葉承歡才抱她上車,好在這時街上人車不多,他一路撒開了花,直奔周潔家的小區而去。
等到了那座小區把車停好,發現周雲已經酒醉不醒。
葉承歡撇撇嘴,便宜姐夫還真不好做,又要找人又要替人喝酒,末了還得給人賣苦力。
他索性一下把女孩扛在肩上,拍了拍她圓潤的小屁股,“小妮子,真讓人不省心。”
一直來到周潔的新家,房門打開,只見周潔眼圈紅紅的,顯然剛哭過,看到眼前場景時頓時一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