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的奚蘭看見她這個神情,立刻意識到此事她已有了眉目。
這時,那琴雨又重複了一聲:“嗯,他說他叫漣。”
“那你可還記得。他是在哪裡救的你?”臺畝呆弟。
對方想了想,回答道:“應是在臨西河下游,西城郊附近……”
奚蘭端着下巴若有所思。“又是西城郊!”
“夫人?”琴雨見自己都交代了,便一心想知道,她能否幫她把漣找回來。
“我既然已答應幫你,就不會食言,不過有勞你跟我們去西郊,走一趟吧!”
這丫頭年紀不大,正是情竇初開之時,爲了尋回心頭所愛,早就連對方是鬼是妖都不在意了,現在聽見她說去城郊,當即就答應了!
隨即,他們就從客棧裡出來,嚴明已備好馬車,正和地字隊的兄弟們在院門外抱怨着什麼。
奚蘭走得近了。才聽見他說:“那院子的石凳又矮又硬。搞得哥全身痠痛。王爺也是,後半夜回屋睡,咋也不體諒一下我,讓我回屋睡呢?霸佔了我的屋,還嫌我晚上打呼!”
其他幾個人瞧見王爺與王妃過來了,剛纔還在打鬧,立刻就不說話了!
唯獨嚴明毫無察覺,還在繼續抱怨,“非要將我趕到外面來,睡到一大早,還遇見一大嬸過來對我動手動腳,雖說我長得英俊瀟灑,可我可不喜歡大嬸!哼!不行,得空我得讓王爺賞個如花似玉的姑娘……”
“哪一種纔算如花似玉?”李淮馬着臉走到身後,隨口問了一句。
嚴明還樂呵着,只覺得這聲音耳熟。沒在意其他,隨口就回答:“像王妃那樣的,就算沒有王妃美,但也不能醜太多吧?”
說完,他才感覺大家怎麼都將頭低下去啦!
頓時覺得,氣氛有點不對頭啊!
煞氣好重,他心裡琢摸着。
然後他僵緩的回頭看來,便看到自家主子冷顏俯視着他。
他跟被針紮了一樣躥起來,立正正好:“王爺!王爺吩咐屬下備的馬已備好了,屬下剛剛纔只是是是……”
李淮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是何?不是要本王賞賜你個如花似玉的姑娘嗎?還不能比王妃醜的?”
嚴明趕忙解釋道:“屬下哪敢啊,屬下就是說着玩的,王爺……”
李淮也不是真跟他計較,自來都曉得他傻大缺根筋,再說,這些男兒閒來無事,都這般樣子。
也是這片刻,嚴挺起碼回來,背上揹着個神色的包裹。
“王爺要的東西,都準備好了!”
李淮點頭,做了個手勢,其他人都有序的散開,去準備離開的事情。
給王府衛下達命令,奚蘭也見過好幾次,每次都不同,想來王府衛有自己的暗語動作和手勢。
食指向下點,是確認,三指往外指,則是撤離,閉目不看,就是格殺勿論!
還有很多,奚蘭目前爲止,只參透了這幾個。
李淮這時將嚴挺呈上來的包裹遞給她:“看看,是不是你需要的東西。”
她並沒有對李淮交代過需要什麼,接過來一看,裡面是十六高,玄學人士入門必備,糯米、黃豆、紅線、墨、空三符等,見此奚蘭心中頓感安慰。“嗯,沒錯,這些東西,興許能派上用場。”
嚴挺一大早去準備這些東西,不太好一起尋齊,恐怕,李淮昨晚就下令了!
這會兒,李淮還有話囑託:“不過,能用上這些東西時,恐怕情況危急,到時你不許一個人逞能。”
奚蘭點頭,沒有多餘話講,十分乾脆。
這也是李淮欣賞她的其中之一,若她身爲男兒身,必是國家不可多得的將才。
在等琴雨出來的片刻,他又對奚蘭說:“昨夜看你使劍了得,等回了王府,本王送你一把好劍!”
李淮自來有收藏名劍的習慣,奚蘭從來沒機會去見識一下,不過作爲愛劍之人,肯定垂憐已久。
“當真嗎?”她臉上出現久違的笑容。
連日的鬱結,似乎消散了許多。
“嗯。”說起劍,李淮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因這些日子接連出事,他一直未能尋到機會詢問。
“奚蘭,在西山時,本王記得你身上挎着一柄長劍,那劍是你從何而來?”
龍奚蘭都快忘了,那劍了,她詫異看過去,發現李淮似乎對此劍十分關心,再想她那劍的主人也應是個達官貴人,莫非,李淮認識。
“偷的!”
“偷的?”李淮表情一僵,原來他的王妃,還有這項技能。
“嗯!”她點頭,人畜無害的一張臉,解釋道:“當時時間急迫,我急着上山,就看到那劍不錯,不過我沒有打算佔爲己有,一直想着事過之後,將劍還給那位公子!”
李淮急忙問:“你看到了劍主?”
奚蘭立馬肯定,李淮確實認識劍主的。
“嗯,看到了,一位留着絡腮鬍的英郎公子,披錦戴玉,看似出生不凡……他是誰?”她眨着眼睛,湊到李淮面前,這樣問。
李淮視線拉開,平常語氣講:“本王又沒見到劍主什麼模樣,你這般問,本王怎會清楚她是誰?不過你說你會將劍還回去,你打算怎麼還?”
“想還就能還了,要不然,去貼張佈告?”
對方聽她這麼一說,拉下臉來評價:“胡鬧嘛!”
奚蘭就笑了笑,目光深意的看過他的臉頰,不再說下去。
李淮這時,又問:“你剛纔與那個叫琴雨的丫頭說了那麼多,到底發現了什麼?”
說到這個事,她眼中立刻浮起了一絲希望,她說:“也許,平安有救了!”
聯想到奚蘭的傷剎那間痊癒之事,李淮立即找到了關鍵點。“莫非,是與琴雨託你尋找的那個人有關係?”
奚蘭點頭,回答:“嗯,準確的說,他不是人啦!”
“不是鬼也不是人,那是什麼?”
她看了一眼周圍,沒有人靠近,才放心大膽地講述道:“你知道,我身體裡有龍凝珠的,龍凝珠是七大神器之一,它的力量是不可估量的,那夜端婆欲加害於我,也被龍凝珠炙傷,我雖還沒掌控這龍凝珠的能力,但它在我體內,我便是它的寄主,若有人想傷害我,它一定會護我,當它與我合二爲一時,便爲我所用,妖魔鬼怪都不可近身,但昨夜,那個漣出現時,龍凝珠卻沒有傷到他,他也根本就不怕,當時我對他的身份百思不得其解,總將他往那些鬼妖邪神上面想,每一個都不太像,直到琴雨告訴我他自稱漣。”
“漣?這不過是一個名字啊!”
李淮沒聽過關於七大神器的傳說,自然不知,漣爲何物。奚蘭就細細給他講道:“漣,來自於水,它的力量,也來自於水,水是大地之母,承載萬千生命的源泉,還具備治癒的能力。”
“難道,它是什麼水中的妖怪?”
“他是七大神器中的水漣珠,如今既以人形現世,他應該算是一個小仙靈。”
“七大神器!”李淮面帶驚愕,說:“那我們,此去若是尋得他,便可以救平安了?”
奚蘭點頭。“不過,要尋得他並不容易。”
“爲何?”
她解釋道:“七大神器,具備着不同神奇的力量,在我得到龍凝珠之前,我甚至只是在許多古書裡才見過有關七大神器的記載,現如今,七大神器現世,一定會引起這世間許多妖魔鬼神爭相搶奪,而這水漣珠,既能化成人形,必然擁有獨立智慧,他不會希望任何人找到他的!”
李淮靜靜聽聞,一派好學謙順的姿態,“這就你爲何要帶上那琴雨的原因,你是想用她來尋找這水漣珠嗎?”
“嗯,這水漣珠既能與一個平凡丫頭私會一年多,必然有動凡心。”她說完,吐出一口氣:“也許是上天有好生之德,不願讓好人就此離世。”
這時李淮的臉色卻突然一變,他看向客棧後院方向,問:“可是那琴雨爲何遲遲不出來。”
奚蘭聽到這提醒,立刻快步朝那邊跑去,李淮緊隨其後。
兩人推開琴雨的房門,便見裡面有個黑衣人,將昏迷的琴雨扛在肩上,破窗而出。
奚蘭不等李淮批准,跟着就追了出去,李淮哪敢離開她半步,兩人一前一後緊隨着黑衣人追出來,他輕功比奚蘭好,很快就超過了她。
她見李淮追上去,立即停下來,看了看周圍的方向,隨即便從所站的圍牆上躍下,用腳快速從另一條捷徑追過去。
房頂上,疾影隨風,那黑衣人輕功了得,但因爲身上扛了個活人,並未將李淮甩開多遠,很快他也躍下房頂,在無人的院房小巷中竄縮,卻不想,前面的路被早已無蹤影的龍奚蘭給堵住了!
見此,黑衣人頭冒大汗,轉身欲往回而去,但後面的路又被緊追而來的李淮給堵了!
李淮看見突然橫空出現的龍奚蘭,又驚又喜,早知此人功夫了得,又怕動起手來傷到奚蘭,便說:“本王的人馬上就會趕過來,你若識相,就將手裡的人放下,本王放你一條生路!”
那黑衣人未回答,似乎在估量,隨即,就見他謹慎的往後退去。
這兩邊都是房屋,而後面五米遠有一口古井。
奚蘭和李淮見此,立刻意識到黑衣人準備全身而退的方法,果然,下一刻,那黑衣人便將琴雨的身體放在井口上。
“雖然相信王爺是一言九鼎之人,不過在下還是有討價還價的餘地的。”那黑衣人說完,竟神奇的從袖中抽出一根繩子來,麻利快速的栓到了琴雨身上。然後他扯着繩子的另一頭一躍而上,發現奚蘭與李淮都沒動,才扔了繩子。
繩子沒有了支點,而懸在古井上毫無知覺的琴雨就會掉進井裡去,兩人見狀,都不約而同去抓那根繩子,也都同時拽住了那條繩子,心頭一鬆,以爲琴雨已安全。
李淮卻聽到有什麼細微的聲音,他喊了一句:“不好!”
那繩子是被割過的,被他兩人這樣用力一拽,割痕漸漸拉大,此刻中間只剩下一條不足以承載全部重力的繩絲。
好在李淮已飛身過去,在琴雨身子往井中栽去時,被他一把牢牢拽住。
奚蘭見此,虛驚一場的放下手裡的繩子,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大汗,隨即起身,朝那邊走去。
這時,嚴挺一行人才追過來,看到這一幕,都是一驚。
“那那那個……剛纔看到王爺追一黑衣人過來,王妃怎麼也在?”
他們的速度可都不慢,看見人影馬不停蹄的追,竟比王妃還要慢?
李淮冷麪斥道:“就你話多,還不幫忙先把人擡回去。”
“遵命!”嚴明立刻跑過來將琴雨擡回客棧,放到了他們的馬車上。
奚蘭與李淮緊隨其後,她心中漸起疑惑,就對李淮道:“我們纔剛剛得知水漣珠之事,就有黑衣人過來劫人,這黑衣人似乎是一路隨我們過來的!”
李淮低眸深思着,沒有立刻回答。
她猜不透李淮在想些什麼,總覺得他有許多事藏在心裡。
接下來,清楚琴雨只是被黑衣人擊暈,他們也就不等琴雨醒過來,直接啓程,往西郊趕去。
因爲馬車裡,躺了另外一名女子,李淮就換了馬騎。
奚蘭在路上,拿出西郊的地圖來細看,那水漣珠化作人形,既是從西郊附近救得琴雨,那附近水域,也許就是水漣珠的棲身之地,她沒準能找出一塊風水寶地來,與這有關係!
這時,她突然看到地圖上寫着一個地名,九星村。這纔想起來一件她答應過,卻早就被她忘到九霄雲外的事。
馬車停了下來,李淮在外頭說:“到了!”
她便從馬車裡鑽出去,便看見周圍是一條小道,兩邊全是竹林,竹葉長得茂盛,連陽光都照不進來。
“王爺王妃,義莊裡的那具男屍,就是在這裡發現的。”嚴挺指了指竹林裡面,解釋道:“當時是附近村兒裡的小孩跑到這裡來挖春筍,結果就發現了屍體。”
奚蘭圍着周圍轉了一圈,什麼也沒發現,不過,卻看得出一臉的凝重之色。
李淮寸步不離的跟在她旁邊,見她如此,便問:“這地方是否有什麼邪氣?”
“王爺怎知?”她側目,眼中露出驚訝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