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辰奕略帶嘲諷的笑了一下:“她不會主動離開農場的,有瑤瑤在,她更不會。”
就算他要舒芷萱走,她也會想辦法留下來。她既然選擇出現,那她就一定有必須要出現的理由,不達目的,她是不會罷休的。
他選擇對舒芷萱言明他對葉蘇淺的感情,就是篤定了這一點。
白澈嘴角一抽,這腹黑的傢伙!
“你不打算將舒芷萱的事告訴瑤瑤小睿他們?”
“小睿他們不是小孩子,他們遲早會明白我們的用意。”東辰奕揉了揉太陽穴,有點頭疼,“至於瑤瑤,就看她自己能不能看明白想明白了。”
東辰瑤從小被他們保護的太好,也是時候學會長大,獨立思考面對了。
“瑤瑤,保重!”白澈望着天花板開玩笑地說,“誰讓你攤上這麼一個狠心的大哥,下輩子好好投胎!”
東辰奕看着他笑了笑,兩人同時從地上坐起來,齊齊倒吸冷氣。
“嘶——”
兩人衣衫襤褸,身上青一塊紫一塊,都掛了彩。
“白澈,下手那麼重!你打仇人呢?”東辰奕齜牙。
白澈磨牙,撩起衣服:“你大爺的,你下手也沒輕到哪裡去!”
東辰奕冷眸一瞟:“肚子上那一條一條的可與我無關。”
白澈臉色一黑:“與你無關纔怪,拜你家葉蘇淺所賜!一個女人家,下手真特麼狠!”
那三皮帶抽得他想死,她真下得了手。
簡直是血淋淋的教訓,殘忍的現實告訴他,以後凡事切不可輕敵,尤其是這種表面純良無害的小綿羊。
“淺淺打的?用什麼打的?”他家淺淺手無縛雞之力,怎麼傷得了白澈?
不過,打得好!打得很給力!
白澈往後挪了一下:“我說了,你可不能怪我,是兄弟我纔對你坦白的,我也是爲你着想纔會着了葉蘇淺的道。”
“說出來聽聽。”東辰奕的目光很不友善。
“她抽了老子的皮帶打的。”白澈鼓足勇氣不怕死地問出了口,“她在牀上,是不是有這愛好?”
“白澈!你找死!”東辰奕肺要氣炸了。
他居然打主意打到牀上去了!
白澈爬起來,連連後退:“這不是沒成嘛,葉蘇淺簡直腹黑得要死,早就拆穿了我的身份,故意揣着明白裝糊塗,抽死我了,我這輩子還沒被女人打過呢,葉蘇淺可是第一個。”
“活該!”東辰奕拳頭咯吱咯吱地響,這一次,瞄準的是白澈的臉。
他們兄弟之間打架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打人不打門面,打死都不會碰對方的臉一下。
此時此刻,東辰奕卻忍不住想一拳打腫白澈的臉。
淺淺是他的女人,他絕不允許任何人染指,兄弟也不行!
白澈深感情況不妙,轉身開溜,奪門而逃:“小塵塵,救命啊——”
顏輕塵聽到這稱呼就知道他們握手言和了,怒罵道:“兩個神經病!”
端着藥酒給他們擦藥按摩,顏輕塵瞅着兩人那一身的傷,無語問蒼天:“你們兩個是多大的仇多大的怨,這是我有史以來見你們相愛相殺最重的一次。”
能動口解決的事何必動手。
“我們樂意,你管得着麼?”白澈哼哼,“不知道打是親,罵是愛麼?”
顏輕塵按摩的手狠狠一用力,整個房間都是白澈殺豬般的慘叫。
“小塵塵,你謀殺兄弟!”
“打是親,罵是愛,小澈澈。”顏輕塵風輕雲淡,“我和你真的很親哦。”
親你妹啊啊啊!白澈想死。
相比之下,東辰奕就乖多了,淺淺說過,得罪醫生會有苦頭吃,所以乖乖閉嘴爲上策。
“對了,我家小葉子的手有沒有按時換藥?”顏輕塵很關心葉蘇淺,捏着白澈的頸椎,白澈要敢說錯一個字,有他好受。
“換藥?”白澈懵了一下,“她的手不是好了嗎?”
顏輕塵手上一用力:“好你個頭,我送她走的那天,她都還纏着繃帶呢。”
白澈欲哭無淚:“可是她的手真的好好的啊,能動能打的,哪像受傷啊。”
要不然他身上哪來的三條痕。
顏輕塵眼神一凜:“你果然是太不關心小葉子了,得給你長長記性。”
顏輕塵按摩的手法筋道得很,白澈被折磨得齜牙咧嘴,最可惡的是東辰奕居然煽風點火。
“輕塵,他昨晚還想對淺淺圖謀不軌……”
於是,白澈在顏輕塵的手底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上帝,他到底做錯了什麼?爲什麼受傷的總是他?
儘管東辰奕已經把話說得很直白了,但舒芷萱並不甘心就此放棄。
爲了討東辰奕的歡心,親自給東辰奕磨咖啡,削水果,洗衣服,下廚做飯,還屈尊下田,儼然女主人的做派。
舒芷萱本就生得一副討人喜歡的外表,說話又溫柔無比,善解人意,農場的人把她誇得像朵花。
然而,不管舒芷萱做什麼,東辰奕對她的態度都冷淡疏離。
東辰瑤實在看不下去了,爲舒芷萱抱不平。
“大哥,萱萱姐當年離開你的原因不是都解釋清楚了嗎?爲什麼你對萱萱姐還是這麼冷淡?萱萱姐爲此都哭過好多次了,你怎麼忍心傷萱萱姐的心?”
東辰奕擡眸:“我對誰如何,需要向你報備麼?”
“大哥!”東辰瑤一跺腳,“萱萱姐可是你最愛的女人。”
“已經不是了。”東辰奕眸色沉冷,“瑤瑤,你記住了,我喜歡的人,要娶的人,是葉蘇淺。”
東辰奕對東辰瑤並未疾言厲色,但東辰瑤還是感覺到了威壓感,大哥對她把葉蘇淺趕出農場這事很生氣。
在東辰瑤心裡,東辰奕是如父如兄的存在,又敬又怕。
東辰奕沉着的臉色令她害怕,她承認,她那天晚上說的話是過分了些,她的確不該那麼說葉蘇淺,畢竟葉蘇淺和大哥在一起的時候萱萱姐還沒有回來,而她一開始的態度也是支持的。
只是,當萱萱姐回來後,她的感情天平自然而然地傾向了萱萱姐,所以纔看葉蘇淺不順眼。
“大哥——”
東辰奕輕輕一擡眼,目光冷厲如刀,東辰瑤嚇得再不敢說一個字。
還有兩天就是中秋了,沁園那邊已開始着手準備。倒是東辰奕,居然一點都不着急把小葉子哄回來,白澈和顏輕塵暗暗稱奇,他打得什麼主意?
吃過午飯後,東辰瑤拉着舒芷萱和顏汐去草莓地看草莓苗。舅舅海倫恩要東辰奕看看Y國即將要推行的關於扶持互聯網產業經濟的政策條款,希望他能提提意見。東辰奕抓了白澈和顏輕塵,要他們幫着參謀。
樓下有狗叫聲,看門的狼狗大毛趁韓阿姨不注意,撒歡跑出了籠子,在農場到處亂竄。
韓阿姨找到大毛時,大毛嘴裡叼着一袋子泥乎乎的東西,死活不撒嘴,韓阿姨拿一條狗沒轍,在樓下氣得要命。
白澈素來愛狗,對付狗很有一套,聽樓下一直在嚷嚷,就下樓來看。東辰奕和顏輕塵也看累了,跟着湊熱鬧。
果然,白澈就是狗的剋星,大毛落到白澈手裡,溫順得不行。放下嘴裡的黑袋子,腦袋在白澈手上拱來拱去求撫摸,溼滑的長舌還不停地舔白澈的手。
韓阿姨對白澈佩服得五體投地,趕緊趁機給大毛套上項圈,將大毛帶走。
顏輕塵拿了根竹棍挑開地上泥乎乎的黑袋子,嫌棄得不行:“這什麼東西,如此招大毛喜歡?”
“好像是些玻璃碎片,還有些紙巾。”白澈湊頭看了看,“咦,還有衣服……”
顏輕塵將衣服挑出來,東辰奕眉心輕擰,一把拿過衣服,衣服上盡是暗紅色的污漬,衣服前面也被劃破了。
“這,這不是小葉子的衣服嗎?”顏輕塵湊近看,“這些暗紅色的東西,好像是血。”
原來大毛是聞着血腥味找到的袋子。
玻璃,衣服,血漬……
這是舒芷萱剛剛來農場那天小葉子穿着的衣服,這衣服怎麼會在垃圾袋裡?
好像意識到什麼,東辰奕的呼吸微亂,轉身立刻往書房跑。顏輕塵和白澈相視一眼,白澈趕緊將垃圾袋處理掉,然後和顏輕塵去書房。
房間有監控,但東辰奕並不常關注,葉蘇淺壓根兒不知道有監控這回事。
找到那天的視頻監控,葉蘇淺一個人驚慌地在房間躲閃着,東辰奕和白澈心裡都明白她害怕的是什麼。
原來她那天打碎花瓶不是不小心,而是因爲鬼。因爲她身後壓着鬼,她的姿勢才顯得有些奇怪,可他當時竟然沒有多想。
他應該發現她的不對勁的,他應該發現的,他怎麼那麼大意?
明明那麼害怕,面對他,她卻一聲不哼,還平靜地讓他先去找舒芷萱。
那個時候,她明明很需要他陪在身邊。
她一動不動,看着他們一個一個下樓,一個一個離開,沒有露出一絲馬腳。
葉蘇淺倒在花瓶碎片上的那一瞬間,東辰奕像被利劍穿心,疼得難受。
他想,她一定很疼。
疼成那樣,她還想着把鬼制伏,到底是什麼力量支撐着她,讓她對自己狠到如此地步?
葉蘇淺,爲什麼那麼傻?爲什麼不叫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