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的另一邊, 正在麒麟族府上品茶的白澤忽覺背後一涼,身體情不自禁抖了抖。
“師傅怎麼了?”拿起茶壺正要爲白澤添茶的蒼落髮覺了白澤的異常,擔憂地問道。
“無礙。”白澤隨意應道。“估計是誰在背後咒我。”
多半就是那位陰晴不定的狐王。
“師傅又在說笑了。”蒼落端起茶壺小心地位白澤添茶。“您一直爲他人奔波, 怎會有人在背後咒你?”
“有, 當然有。”白澤嘿嘿訕笑, 略尷尬。“少不更事時的風流債。”
“呃。”蒼落語塞。
“不知白澤上神欠債的對象是誰呢?”沉默地坐在一邊的姚冶忽然發言。
“呵呵呵。”白澤朝姚冶微微一笑, 他和狐王姚佚的恩怨, 估計姚冶是知道的。“一位故人。”
姚冶伸手從蒼落那裡接過茶,沒有再說什麼。
“那……師傅,之後要怎麼辦?”蒼落思考後, 雖有猶豫但還是直接問了出來。
“嗯……”白澤品了口茶。“要將姚冶關起來。”
“那怎麼可以!”一聽這話蒼落立刻激動了起來,他會求白澤幫忙就是想要天界手中救下姚冶, 怎麼能將他關起來呢?
“傻小子, 別激動啊, 我還沒說完呢。”
白澤笑笑,對蒼落的忽然失禮並不在意, 蒼落意識到自己的不敬後立刻垂頭道歉。
“恕徒兒無禮。”
“過去就是,每次幾位師傅要處罰師弟師妹你就會衝上前護着,像是護着幼雛的老母雞。”
姚冶不禁輕笑出聲,確實如此,過去在崑崙虛惹禍最多的就是羽清音, 每次被處罰蒼落都會擋在他身前護着。也是因此看出蒼落弱點的燭九陰纔會囑咐他離羽清音遠些, 然而蒼落卻未曾聽從。
“大師兄心富仁愛, 姚冶欽佩。”
見姚冶真誠地稱讚自己, 蒼落竟有些臉紅。
“那師傅爲何說要將姚冶關起來?”
“我是要將他關在不會被天界無法觸及的地方。”
天界不能觸及的地方, 是什麼地方?
“青丘。”
姚冶微微擡眼瞄着白澤,面上看不出任何特殊的神情。
青丘卻是不歸天界直接管理, 就如同鳳麟洲岐山也不歸天界直接管轄一樣。青丘國由狐王執掌大權,一切事宜都有狐王管理決定,姚冶出身青丘,自然也受狐王統領。
“你……找了姚佚?”姚冶和白澤對視。
“沒錯。”白澤眯眼微笑。
“白澤上神真是犧牲頗大。”姚冶沒有驚訝,反而笑得比白澤還明媚。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白澤臉側滑下冷汗,去拜託姚佚對他來說確實犧牲有點大。好不容易纔和那隻狐狸斷絕了來往,現在卻又要再次見面,繼續剪不斷理還亂的恩怨情仇。
“犧牲?師傅你……”蒼落滿臉疑問,只是去找狐王姚佚,這就是很大的犧牲了嗎?
“對白澤上神來說,要見吾王姚佚簡直堪比上刑場。”姚冶愉悅地說着,帶着幸災樂禍的感覺。
“呵呵。”白澤笑笑。“不提這些。”
想他白澤一個不好龍陽不好分桃的“正直”神獸,喜好欣賞美人之色,號稱情場老手,但年少時卻也在風流韻事上栽過跟頭,所以他才一直對狐狸有意避之。
“我給姚佚寫了信,他會來接你回青丘。”
“回去處置我嗎?”
聽到“處置”這個詞蒼落不禁緊張起來。
“這位狐王不會傷害姚冶吧?”
“落兒啊。”白澤挑眉。“你比緊張自己還緊張姚冶啊。”
“沒……沒有。”蒼落臉頰飛上緋紅,結結巴巴地別過頭。
“嘖嘖。”白澤無奈搖頭,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某些影子。“九尾狐果然是禍國殃民的妖孽。”
“呵。”一聲輕哼從門口傳來,白澤聞聲一顫。“那白澤上神可是要收了孤這隻妖孽?”
白澤手中的茶盞險些脫手,他立刻放下,忽而起身。
“呵呵呵,在下哪敢!”隨後躬身一禮。“見過狐王殿下。”
“別扯虛的!”穿着雪白長衣身後漂浮九條尾巴的姚佚一揮衣袖,邁過門檻走進堂內。“你輩分比孤高那麼多,這禮孤怎敢受着!”
“是是是,姚佚,好久不見。”白澤努力擺出平靜又正常的表情和笑容。
“還真是好久不見呢,白澤。”姚佚個子比白澤要矮,而身形又略顯纖瘦,所以站在白澤面前便顯得嬌小了些。“幾百年不見,你可有思念孤?”
“思念,思念,十分思念!”白澤側過頭打哈哈。“在下怎能忘記狐王殿下呢?”
想忘也忘不了啊!
白澤曾經可是被這九尾狐王雌雄莫辯的外表迷惑了,在個人情史中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黑點。
“那爲何幾百年過去了,你都不曾來見我!?”
姚佚抓住白澤的衣領,氣憤地質問。圍觀的姚冶、蒼落以及隨後進來的司命星君三人臉上表情各異。姚冶是見怪不怪,蒼落是驚異愕然,司命是無語凝噎。
司命他過去也看到過這副景象呢,只不過需要把眼前的狐王換成哭得一臉梨花帶雨的女仙子或者女妖精。
“在下這不是公務繁忙嘛……”
“忙!?你忙!?你身上沒有任何職務你忙什麼!?”姚佚抓着白澤的衣襟狠命搖他。“孤在青丘等了你這麼久……你,你……”
狐王的聲音愈來愈小,最後竟似有些哽咽,白澤瞬間慌了手腳。
“哎?殿下你……佚兒,你別傷心,是我錯了,行嗎?”
“你這個混蛋還知道自己有錯?”姚佚垂着頭,額前的碎髮擋住了他的表情,看不清楚。“這次的事就算孤不幫你,你又能怎樣?”
一聽姚佚要反悔不幫,白澤立刻擡起雙手圈住他的雙肩。
“佚兒想要我怎樣道歉?在下必定做到佚兒滿意爲止。”
“噗。”
姚冶忍俊不禁,他可是很瞭解自家狐王的,白澤一旦說出這句話,那麼……
“這可是你說的,白澤。”姚佚擡起頭,臉上沒有任何眼淚,就連眼圈也沒紅,目光灼灼地瞪着白澤。“你可必須做到孤滿意爲止。”
“……?”
白澤鬆開手,立刻彈開,嘴角抽動。
總在河邊走,哪有不失足?
而白澤還是多次失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