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安好吐氣的時候,左寒城的手卻是撫到了她的肩上,她頓時渾身一個激靈,轉過眼就瞪着他:“你要幹嘛?”
“激動什麼,你以爲是在泡溫泉,不用洗泡一下就直接出來了?”左寒城淡然的睇了她一眼:“坐着別動。”
安好因爲脖子上的東西阻礙着,根本看不到他的手是什麼樣的動作,只能感覺到他的手上帶起的水在她的肩上滑過,雖然很舒服,但每每他的手掌在她的身上觸碰過的時候,她都渾身顫慄起來,一點都不自在。
五分鐘後……
“洗完了沒有?”
十分鐘後……
“應該可以了吧……”
十五分鐘後……
左寒城的手終於還是在將她的全身都基本洗過了之後,覆到了她的胸前,安好驟然渾身一個劇顫,猛地看向他:“你的手老實點……”
然而她話音剛啓,左寒城的手便已經自然而然的帶起水在她胸前擦過,安好渾身的汗毛都要豎起來,明明他並沒有很猥瑣,反而淡然又自然的讓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並且沒有在她胸上停留多久,手就已經移開。
在她又鬆了一口氣的剎那,結果他竟然真的是一點都不落下的將手移到了她的腿上:“把腿-張-開。”
“……!!!”
安好無聲的瞪着他,僵坐在浴缸裡不肯動。
左寒城一本正經的睨着她:“給你洗澡,想什麼呢?”
“我不要!”
這個安好堅決不要,特別是看見他修長的手指在水中滑過的時候,心頭都顫了起來,更是不敢張開腿,她將兩腿閉的很緊:“這個我自己能勉強洗一洗,用不着你來。”
“你確定?”左寒城一臉淡定的笑,可眼裡的笑色卻顯然是不懷好意:“做爲你老公,這一點我還是很願意爲你效勞。”
“不用不用,不用你!我自己來!”安好態度堅決,更是向浴缸更裡面的角度靠了靠:“都洗了這麼半天了,你讓我自己在水裡泡一會兒,再過幾分鐘就出去,我自己洗!”
左寒城的手從水中移了出來,沒再勉強她,卻在起身時低眸瞟了她一眼,聲音略有些低啞道:“最多給你五分鐘,五分鐘後換我洗。”
“幹嗎只給我五分鐘?你急什麼?”安好不明情況的看向他轉身正打算走出去的背影。
左寒城沒有回頭看他,只在打開浴室門的時候扔下一句:“我洗冷水澡。”
“……”安好看着被他打開後又關上的門,他的身影已經在浴室門外消失,她卻是呆了好半天后差點爆笑出聲。
活該!活該!
叫你丫給我洗澡的時候調戲我!
最後痛苦的還不是你自己,哈哈哈哈哈!
關於冷水澡的這件事,他上次不是說過沒有下一次了嗎?
結果到了最後還是拿她沒辦法,因爲她現在滿身是傷,脖子上還帶着這麼大個東西,完全擺不平她,哈哈。
安好得意的靠在浴缸裡,嘴時開始哼哼起歌來。
聽見浴室裡傳來那丫頭得意的笑聲和歌聲,左寒城低眸看了一眼剛剛幫她洗澡時被濺溼的長褲,又看了一眼早已經痛苦不堪的某處,臉色難看的回頭對着浴室的方向道:“再敢囂張信不信我把你綁在牀上直接把你辦了?”
安好頓時就收了聲。
她相信左寒城做的出來。
要是真把她綁在牀上的確是什麼都不用她做啊,完全都不用動,他絕對會說到做到。
她安安靜靜的不敢吭聲,只是憋着笑在水裡安靜的坐着,周身溫暖的熱水讓她舒坦了許多,她閉上眼向後微微一仰,享受着這片刻的安寧。
更也因爲重新呆在一個絕對安靜的空間裡,想起了那天在黑暗的洗手間裡的所有絕望的情緒,終於在身邊無人的時候,可以卸下所有的笑臉,安靜的閉着眼睛,默默的一個人舔食着心裡隱隱做痛的傷口。
顧安好,一切都過去了,生活一天比一天的美好,不要再被那些過去的陰影所籠罩。
不停的給自己加油打氣後,她勉強扯出了一絲笑容,可在無人的時候,她發現自己連笑一下都是這樣的無力。
*****
深夜。
在睡前終於可以摘下頸椎治療儀的安好是在左寒城欲-求-不-滿且老大不爽的眼神下睡去的。
凌晨兩點,左寒城將存有公司傳來的重要文件的電腦關上,放到了一旁,側過頭看着正躺在自己身邊熟睡的安好,見她睡的香沉,且看似恬靜安寧,這才關了牀頭昏黃的燈。
……
黑暗,黑暗,一切都是黑的……
放我出去……我好怕……
叔叔……哥哥……救我……
媽媽……救我……媽媽……救救我……
放我出去……我不要被關在這裡……放我出去……
小小的身影在黑暗的空間裡蜷縮着,瑟瑟發抖,聽不到任何聲音,彷彿被隔絕在一個與世不等的空間裡,絕望和可怕的一切都侵襲着她脆弱的神經。
五歲的記憶在夢中洶涌而來,安好渾身是汗的猛地睜開眼,剛剛差一點就在夢裡驚叫出聲了,好在她這些天已經習慣性的隱忍,沒有讓任何人發現她幽閉恐懼症的後遺症發作。
她白着臉安靜的躺在牀上,慢慢的轉過頭,見左寒城的雙眼安靜的閉着,睡容沉靜,該是沒有被自己剛剛因爲恐懼而急促的呼吸聲而吵醒。
她小心的翻了個身,背對着他,眼淚同時大顆大顆的落下。
已經不記得是多少天了,自從她在醫院裡醒來後,幾乎每晚都會在這樣的噩夢中醒來,夢裡全都是那些可怕的黑暗,讓她每日每夜的回到五歲時的那個恐懼的兩天,沉浸在那些害怕和絕望裡,在夢裡不停的哭。
身後是左寒城平穩的呼吸,她不想吵到任何人,自己已經一次一次的在麻煩別人了。
左寒城也幫了她太多,她不想再麻煩他,更不想讓他擔心,所以即使每夜都睡不好,之前在醫院裡她也隱藏的很好。
可是現在,她睡在他的身邊,她怕自己被噩夢驚醒,所以在剛剛就本能的催使着自己睜開眼睛,還好她做到了,還好她沒有驚叫出聲……
然而就在安好重新閉上眼睛努力讓自己再次入睡的時候,身後一直安靜沉睡的男人緩緩睜開眼,眼中沒有半點剛剛醒來的朦朧之意,微微轉過頭,看向正背對着他將所有脆弱隱藏在黑暗之中的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