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睿最近的日子過得,豈是一個“爽”字了得。
出於和語的授意,鄭天揚難得假公濟私地幫了辛睿一把,將他們公司的一個公開投標的案子直接交給了辛睿的公司--雖說辛睿的公司確實也不錯,但鄭天揚這麼直接繞過了公投程序,總有點假公濟私的味道。
但人家鄭天揚就是這麼做了,而且做得那叫一個理直氣壯,連帶着所有想要質疑這個案子的人都沒了聲響,反而隨着鄭天揚的力捧,逐漸重新認識了辛睿這個過分好看的年輕人。
辛睿也因爲鄭天揚的力捧,這才逐漸進入了他一直想要進入的、卻不得們而入的、只屬於柳茗茗和鄭天揚的那個圈子。
和語跟鄭天揚結婚之前,就被鄭天揚介紹給了他那個圈子裡的人,但是一來和語的性格實在沒有辦法和人長袖善舞地假笑那麼長時間,一來二去不免煩躁,連帶着鄭天揚都吃力不討好;二來,鄭天揚自己對於這種劃分圈子的事情也沒有多麼熱衷。
隨着和語的倦怠情緒上來,鄭天揚不僅不再炫耀一般帶着和語出門,就連自己都甚少參加那些圈子裡的聚會了,有事基本上都派他的首席助理出馬。
這本來是相當不禮貌的行爲,但讓鄭天揚做起來,卻只能更加顯出他的神秘莫測來,再加上這幾年鄭天揚將莫清遠的商業帝國打理得有聲有色,莫清遠又在不同場合各種明示暗示表示自己即將要退休,屆時整個商業帝國就要交給這個和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打理--足以傲視羣雄的資本,奠定了鄭天揚在圈子裡無可動搖的地位。
而辛睿,雖說藉着鄭天揚的名氣被那個圈子所接受,但真正能讓他站住腳的,卻不僅僅只是依靠着鄭天揚的名氣就夠了。
辛睿聰明,處事手段圓滑,比起鄭天揚的凌厲兇悍,辛睿顯得更好相處,並且也更容易合作。
只是進入那個圈子不到十天,辛睿就結識了不少的“好兄弟”,其中一個,更是在辛睿提出一個條件之後,當場拍板做了決定。
也就是這樣一個在酒桌上做出的決定,讓林小燕陷入了一場一輩子都逃脫不了的噩夢。
之前說過了,林小燕身爲那老富豪的妻子,是有繼承權的,但今天,林小燕在她最喜歡的一個會所抱着一個鴨子說笑的時候,忽然就被人敲暈了帶走。
那倒黴的鴨子目睹了一切,瑟瑟發抖地掏出手機想要報警,卻被一個商務精英打扮的中年給握住了手機。
那商務精英打扮的中年男人正是鄭天揚的萬能秘書,他笑得萬分誠懇地看着那鴨子,語調溫柔,而說出的話卻陰狠萬分:“聽着小子,今天你什麼都沒有看到,否則,你這雙招子就別想要了。”
那鴨子雖說也算是見過一些大場面,但什麼時候被人這麼威脅過,聞言,連手機都不敢拿回來了,只是一個勁地縮在一邊,連看都不敢看着那商務精英打扮的中年男人,不斷點頭,就連他什麼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中年男人輕笑了一聲,並未說什麼,隨手將手機扔在沙發上,轉身離開。
半個月過去,柳茗茗正在家裡畫畫,忽然就接到和語的電話,她的聲音中帶着難
以掩飾的震驚:“茗茗,林小燕自殺了,你知道嗎?”
柳茗茗兩隻手上沾滿顏料,這會兒正勉強用肩膀夾着手機呢,忽然就聽到這麼令人震驚的消息,整個人怔愣了一下,手機砸在地板上,發出稍顯沉悶的聲音。
顧不上手上的顏料,柳茗茗快速將手機撿起,一疊聲地問道:“林小燕那種人怎麼會自殺的?你確定是自殺而不是謀殺?她日子不是正過得滋潤得很嗎?怎麼會想要去自殺的?”
和語被柳茗茗一疊聲的問題給弄暈了,對着空氣擺了擺手,皺眉道:“快點給我閉嘴!”
和語此時正在公司過道的角落打電話,這一聲斷喝出來,和語馬上就用眼角的餘光看見幾個踉蹌着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由有些頭痛--文化公司本來就是個很容易傳八卦的地方,自己這一聲河東獅吼,還不知道要被同事怎麼調侃呢。
自從結婚之後,和語就很少有這麼嚴厲地和柳茗茗說話了,柳茗茗被訓得驟然閉嘴,頓了頓,才小心翼翼地問道:“這個消息讓你這麼難以接受?”
“這個問題應該問你纔對。”和語翻了個白眼,耐心地分析,“我不知道你自己有沒有注意到,但是你對這個問題的反應確實是太過了點。”
頓了頓,不等柳茗茗說什麼,和語壓低聲音道:“警方的調查結果已經出來了,林小燕是自殺,和其他什麼人都沒有關係,你不用擔心。”
這話說得……柳茗茗一頭黑線:“我並沒有擔心什麼……”
和語輕笑一聲打斷她:“你沒有擔心什麼那真是太好了。好了,休息時間結束,我要回去整理資料了。”
不等柳茗茗說什麼,和語就乾脆利落地掛斷了電話--反正今天晚上她也要帶着鄭天揚去柳茗茗的家中做客的,真要有什麼要緊的話,她當面對着柳茗茗說不是更好。
哦不對,要有些更要緊的話,應該是要和辛睿說纔對。
那天鄭天揚跟和語解釋了一下,爲什麼她派人去監視辛睿不合適--人辛睿到底是柳茗茗的丈夫,是柳茗茗要共度一生的人,而說到底,和語不過是柳茗茗的好友,好友和丈夫,親疏遠近不是很明顯嗎?
說到底,智子疑鄰的故事從來都不是瞎編出來的。
和語的脾氣不好,但從來都不是一個固執己見聽不進意見的人,更難能可貴的是,和語知道自己錯了之後,不僅能承認錯誤,還能勇於補救。
柳茗茗看着已經被顏料沾染上的手機,聽着聽筒中傳來的忙音,遲疑了一下,也掛掉了電話--真要有什麼事,和語還是會和自己說的吧?
柳茗茗的性格弱點,在這件事中就暴露無遺了--柳茗茗是個有主見的人,但是她一旦找到可以依靠的人,就會不自覺地去依靠別人,雖說整個人會變得柔軟起來,但也會隨之變得軟弱起來。
相比起和語和柳茗茗之間相對微妙的氛圍,鄭天揚和辛睿之間的氣氛就要和諧很多--或者可以說,就要兇殘許多。
掌權之後,這是鄭天揚第二次翹班來到辛睿的辦公室,辛睿也放下手頭的工作,專門爲鄭天揚的到來準備了茶水。
喝着
辛睿親手泡的茶,鄭天揚微微眯起眼睛,笑道:“你這次的事情做的,沒有把握好度啊。”
辛睿低聲嘆息了一聲,一臉的可惜:“我倒是不知道,一個願意付出那麼大代價去換取金錢的人,在金錢離開的時候,這麼沉不住氣。”
鄭天揚嗤笑一聲:“那麼大代價?說不定人家就是樂在其中呢。”
辛睿眨了眨眼睛:“這個倒是說不定。”
“所以你從頭到尾都沒有認清楚這是個什麼樣的女人。”鄭天揚放下茶盞,看着辛睿,“林小燕有的不過是運氣,還有一點點的智謀,她和你一點都不一樣。你指望着能通過奪走她現有的一切來打擊她,卻忘了,這種憑着運氣和陰謀得到一切的女人,不一定有那樣的心性卻承受這麼大的,而且還是突如其來的打擊。”
辛睿面有愧色:“在動手之前我就把消息漏了一點給林小燕的姘頭,就是那倒黴鬼富豪的兒子,誰知道事到臨頭,那個男人竟然一點都沒有要伸手幫林小燕一把的意思。”
都說一夜夫妻百日恩,林小燕和那小子都不知道有多少夜的風流了,那小子竟然在林小燕徹底落敗的時候,沒有伸出援手也就罷了,還趁機落井下石搶了林小燕的資源。
鄭天揚微笑着,因爲夙願以償而顯得越發滋潤的精緻娃娃臉無害極了:“既然你能得到這個消息,總不至於沒有留下一點證據吧?”
辛睿也笑了笑,他的面容本來就更偏向於妖男的類型,這會兒笑得更是邪氣四溢:“怎麼可能沒有留下呢。”
鄭天揚嘴角上挑的弧度更加明顯了一些,露出一顆尖尖的虎牙,天然無公害的美少年瞬間成了暗夜裡危險的吸血鬼:“這種東西,總要在適當的時機拿出來用纔是最好的。”
辛睿表示萬分贊同:“我會的。”
兩人相視一笑,眼中滿是謀算,林小燕自殺這種事,對於他們來說沒有一點影響。
首先,辛睿和鄭天揚又沒有對林小燕手中的資產偷或者搶,他們所做的不過是推波助瀾而已,守不住這樣大的一筆財產,又在得勢之後太過招搖,這種後果,林小燕早就該想到。
福兮禍所依,禍兮福所伏。中國老祖宗早就在幾千年之前就說過這樣的話,沒有那個警惕心,怪誰呢?
其次,林小燕自己錯信了人,將豺狼虎豹當成是可以託付的人,自己引狼入室,怪得了誰呢?
最後,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的人從一無所有到富甲一方,在這個過程之中,誰不是承受着一次次的失敗一次次的打擊,但是這些人要是早早就自殺身亡,哪裡能有日後的聲名顯赫?
所以說,不管是鄭天揚還是辛睿,對於林小燕自殺這件事,懷抱着的最多就是吃驚的心情,卻實在沒有那麼閒心思去愧疚或者還有別的更加深沉的情緒了。
當然,既然林小燕自殺這件事上了新聞,也就是說和語和柳茗茗都會看見,要怎麼安撫自家沒有近距離接觸過犯罪的老婆,就是這兩個壞的冒泡偏偏還魅力無邊的傢伙需要思考的問題了。
畢竟,他們的妻子,誰也不是傻子,但是誰的道德底線也確實沒有那麼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