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夢沒有等到自己想要的反應,還以爲是和語沒有領悟到自己的意思,便解釋道:“我的意思是,我家寶貝的名字叫因果,佛家學說之中的因果。名字是海芥起的,我家兒子表示很喜歡(小博美表示老子只是被坑了)。”
頓了頓,爲了顯示誠意,莫子夢異常認真道:“我覺得爲了兒子,我可以從今天開始學習佛法,皈依我佛!”說罷,她還像模像樣地做了個稽首的姿勢。
和語被她逗笑了,淺笑着擺擺手,道:“我沒有說這個名字不好,只是你有沒有想過,你讓一隻狗狗叫因果這個大的名字,走出去你要怎麼叫它?會被人揍的吧。”
和語家中信佛,但是嚴格意義上來說,和語的媽媽並沒有對和語普及多少佛教的知識--畢竟和語正當年,性子還沒有定下來,和語媽媽只是簡單地告訴她佛家講求什麼,而沒有對她闡釋佛家經典。
和語對於佛教的種種因果是有敬畏之心的,但是要讓她和人說教講經,她還是欠缺了點功力。
因此,面對莫子夢給出的這麼一個兒子的名字,和語只能表示,她作爲一個佛教徒,根本就接受無能啊。
莫子夢嘿嘿笑了一聲,表示她早就想好了這麼一個問題要怎麼解決了:“我和海芥商量好了,寶貝兒子的大名叫做因果,小名就叫做果果。”
和語這下沒話說了--人家都把大名小名都想好了,她作爲人家的姑姑,怎麼都不方便再幹涉了。
下午的時候,海芥做完所有事情,帶着寶貝遛彎回來,順道要來接莫子夢迴家,剛好遇到下班回來的鄭天揚,兩人就相伴一起上樓去了。
進了門,莫子夢正靠在客廳的沙發背上跟和語說笑呢,忽然就聽見了自家兒子的交換聲,差點沒有從位置上蹦起來。
只見鄭天揚慢吞吞地換完鞋子走開,跟在他後面的海芥就露了出來--最關鍵的是,海芥手中還抱着興奮得眼睛亮晶晶的寶貝兒子!
“艾瑪,果果……”莫子夢簡直就是活生生演繹了什麼叫做女神一秒鐘變癡漢,噌地從位置上站起來就笑眯眯地朝着海芥跑過去,快速在海芥的側臉上親了一下,就將兒子順手報到了自己的懷中,低頭專心逗弄兒子,“果果,今天跟着爸爸遛彎好不好玩?有沒有遇見什麼漂亮姐姐漂亮妹妹呀?”
因果吐着舌頭,用溼漉漉的鼻子蹭了蹭莫子夢的手心,又擡起肉嘟嘟的爪子,在莫子夢的手上踩了兩腳,這才安心地趴下來。
艾瑪,我兒子真萌!
莫子夢被自家兒子萌得不要不要的,捧着兒子,用側臉蹭了蹭兒子的背,這才笑眯眯地看着鄭天揚,一臉炫耀:“我兒子叫做因果!”
鄭天揚端着一杯水從廚房出來,才喝了一口呢,就聽見莫子夢這麼說,他眉頭微皺,快速把水嚥下去,皺眉道:“不能這麼叫!”
莫子夢有些傻眼--她只是在炫耀,並不是在徵求天揚的意見,這傢伙到底是從哪裡聽出來他可以說不行的?
見莫子夢還沒有反應過來,鄭天揚將水杯放在桌上,認真道:“你的這個兒子不能叫做因果。”
海芥倒是在一些經濟論壇的視頻上見過鄭天揚這麼堅定的樣子,倒也不覺得意外,只是走到莫子夢的身邊,以示自己對她的任何決定都是支持的,問道:“你爲什麼不允許我們家的兒子叫做因果?”
鄭天揚有些詫異地看着海芥:“你能想到要起這樣的名字,你的名字又和佛教有那麼點關係,你會不知道爲什麼?”
作爲一個半吊子
的中國通,海芥表示,他再次受到了會心一擊。
莫子夢對此表示不滿:“你這樣一次性攻擊了我兒子跟海芥,這樣真的合適嗎?”
和語也在一邊拉了拉鄭天揚的手,提醒道:“這是在家裡不是在公司,你有話好好說。”
鄭天揚有些無奈,反手輕輕拍了拍和語的手,道:“我這不是關係則亂嗎。”
轉向莫子夢和海芥,鄭天揚還真的就認真解釋了起來:“中國有一句老話,叫做賤名好養活。一個福澤深厚的名字,或者說一個大名,需要和使用這個人的八字相合,要是這個人承受不起這麼好的名字,他很可能會因爲這個名字而倒黴很長一段時間,更有甚者,會因爲壓不住這個名字帶來的氣運,而夭折。”
莫子夢跟海芥兩個“文盲”聽得一愣一愣的,眼中逐漸帶出驚恐來。
鄭天揚還在那邊慢條斯理地補充:“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注意到,中國很多節--嗯,就像是玉皇大帝的誕辰啊,或者某某神仙的誕辰,或者是冬至清明之類的節的時候,死亡或者病重的人要比尋常日子多。這就是因爲那些人的正氣被這些節的氣勢給壓住了,讓病氣得以猖獗。所以呢……”
“我們馬上改!”不等鄭天揚說完,莫子夢馬上轉向海芥,道,“海芥,我們不要因果這個名字了,我們換一個吧。你快點想想兒子要叫什麼名字才比較好。”
海芥被鄭天揚說教了半天,雖說有點不可置信,但也知道鄭天揚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忽悠他,遲疑了一下,乾脆道:“既然兒子喜歡這個名字,不如大名就叫果果吧。”
莫子夢眨了眨眼睛,也同意了,但還有些遲疑:“那……兒子不是就沒有小名了?”
剛好這個時候大貓子從窩中醒來,伸了個懶腰,睥睨地看着了一眼客廳中無知的人類一眼,施施然走到和語身邊,跳上她的膝蓋,伸長軀體,趴下來--愚蠢的藍星人,朕允許你給朕順毛了。
和語笑眯眯地一下一下給大貓子順毛,邊對莫子夢道:“我們家的兩個寶貝也沒有小名呀?沒有小名怎麼了?”
莫子夢也不知道沒有小名怎麼了,但是一開始有的東西,被人三言兩語就說的沒有了,這讓莫子夢有點傷心。
海芥靈光一閃,笑道:“不如這樣,果果的小名就叫小果--反正它現在是我們所有人之中最小的,叫做小果也沒有什麼不對嘛,又可愛,我們家的兒子絕對可以鎮住這個名字的。”
莫子夢終於開心起來,小小聲叫了兩聲“小果”,得到兒子輕輕的舔舐作爲迴應,她簡直要了地找不着北了,當即就拍板決定下來:“嗯,就叫小果!我們家的寶貝大名叫做果果,小名就叫小果!真是完美極了!”
海芥含笑看着莫子夢,轉頭,正好撞見了鄭天揚帶着探究的滿意目光,眨了眨眼睛,笑了笑,道:“我看天色有點晚了,要不我跟子夢就在這裡吃晚飯吧。”
他剛剛可是看見鄭天揚的手上就拎着兩人份的食物,要是他們要在這裡吃晚飯,少不得要讓鄭天揚忙碌一會兒了--誰讓他一回來就這麼打擊自己起的名字,作爲一個睚眥必報的商人,他怎麼都要回敬一番的。
鄭天揚有點不明白爲什麼海芥說道要在家裡吃晚飯會是這麼一臉使壞成功的表情,淡淡地“哦”了一聲,轉進廚房,片刻之後端了兩個精緻的盤子出來,盤子上端端正正地擺着一塊更加精緻的蛋糕,和語在接過蛋糕的時候,很是熱情地在鄭天揚的嘴上吻了吻。
鄭天揚笑眯眯地回了一個吻,轉
手,將蛋糕遞給莫子夢:“我回來的時候和語告訴我你在家裡,我就順道去買了個蛋糕。”
和語跟莫子夢都喜歡那一家包裝像是西紅柿炒雞蛋的法國蛋糕店,莫子夢有錢有時間,可以經常吃到那家蛋糕店的東西,但是自己想吃去買,和別人知道你想吃特意買來給你的那種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莫子夢雙手並用接過蛋糕,笑的那叫一個陽光燦爛。
海芥看着前一秒被塞進自己懷中的果果,再看看鄭天揚一臉無辜的表情,覺得好笑又有點好玩--他在路上看見的、鄭天揚提着的兩人份的“食材”,原來是買來給和語跟莫子夢的蛋糕麼?
兩個女生在客廳看着電視吹着空調吃着蛋糕聊着天,鄭天揚跟海芥就相當有默契地進了廚房,準備當天晚上的晚餐。
鄭天揚邊洗魚,邊笑道:“你剛剛該不會以爲你說你要留下來吃飯,會讓我覺得爲難吧?”不然海芥那樣的表情到底是爲什麼?
海芥輕哼了一聲,也不掩飾了,直接道:“我爲了能夠給果果起一個好一點的名字,可費了不少的腦細胞。後來會想要給它起名叫做因果,也是因爲我和子夢聊着自己的名字,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我的祖母,她是個篤信佛教的廣東女人,也是個相當寬容並且有教養的女人。剛好子夢對於佛教也有一點好奇,我就想要用因果來紀念這一段聊天。”
那次的聊天,大概是海芥跟莫子夢認識以來,進行的最深入的聊天了--在此之前,因爲莫子夢還對海芥懷有戒備,他們的聊天更多的集中在日常生活以及讀書電影上面,雖然會談及人生觀價值觀,但對對方其實並沒有多麼深刻的瞭解,起碼,他們對對方的童年和經歷,都只是從紙上得來的第三方信息。
自從那一次聊天之後,海芥就發現,當他想要聽聽莫子夢的過去是什麼樣子的時候,莫子夢根本就不會排斥,甚至在海芥的“撒嬌”之下,莫子夢也答應,將自己小時候的事情當做是睡前故事告訴海芥。
哦,最重要的一點忘了說,海芥在那一次談話之後,終於爭取到了和莫子夢同牀共枕的福利,終於擺脫了睡客房的尷尬地位--除了不能對莫子夢動手動腳之外,一切都很完美。
想到以後莫子夢都可以從自己的臂彎中醒過來,他們早上睜開眼看見的第一個人就是這輩子最愛的人,海芥的靈魂簡直飄飄欲仙得都要找不回來了。
但是,這樣一場談話中定下來的、最重要的名字,卻被鄭天揚三言兩語地否定了,即使對方說得有道理,海芥還是有些忍不住遷怒對方。
果然人這種東西,理智是一回事,而感情,往往又是另一回事。
而鄭天揚顯然對此也很熟悉,面對海芥的詢問,他嗤笑了一聲,道:“於是要是我不說,你就讓你兒子頂着這樣一個名字到處晃盪,然後遇見了什麼事,讓你們傷心欲絕?”
“呃……”海芥眨了眨眼睛,果斷偷換了概念,“其實早在我們給兒子想名字的時候,你就應該告訴我們什麼是禁忌,什麼又是可以的選擇嘛。不過你說得對,有些東西一定要在它發生之前改變,不然日後很可能會追悔莫及的。”
鄭天揚輕哼一聲,將已經洗好了的魚輕輕抖了抖,放在邊上的砧板上,舉起已經磨得很是鋒利的刀子,在魚身上劃了一刀,看了海芥一眼,低頭,再劃一刀,嘴角甚至還帶着輕鬆愜意的笑。
海芥只是看了兩眼,就表示眼睛疼--艾瑪,沒見過有誰給魚劃口子會這麼冷颼颼的啊?他果然還是不應該廢話,埋頭做事纔是正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