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起一塊長條麪包直接塞進嘴裡,含糊不清的朝他說了聲謝謝。
賀兵俠斜楞眼睛打量我半晌,自言自語的嘀咕:“你這熊樣竟然可以救齊叔?”
我不高興的吧唧嘴巴道:“我這熊樣剛纔沒揍趴下你是咋地,老鐵,人不可貌相,海水不能瓢崴。”
“呵呵..”他冷笑兩聲,很乾脆的把腦袋轉向窗外。
年輕人都有個爭強好勝的心,本身我還對他有點小內疚,可看這小子一副不屑一顧的模樣,我不知道爲啥莫名其妙想起了孫馬克和江君,所以也沒慣着他。
“呵呵呵!”我調門比他還高的怪笑兩聲。
他皺着眉頭煩躁的看向我低喝道:“王朗,你信不?這會兒咱倆下車,我絕對能打的你滿地找牙。”
“我還真不信,我牙全特麼烤瓷的,要不你摸摸。”我喝了一大口礦泉水,擦抹一下嘴角衝他挑釁的努努嘴道:“你那麼牛逼,救齊叔的時候咋沒瞅着你人影呢?”
賀兵俠瞪着眼珠子低喝:“我那是去辦別的事兒了。”
我打發小孩兒似的擺擺手道:“行行行,你嗓門高你有理,行了吧。”
這小子看起來歲數跟我差不多,可能比我稍微小一點,但不知道爲啥脾氣比錢龍還易爆,兩句話沒說完,就捋袖子歪嘴的直接宣戰,難怪齊叔從來沒給我介紹過他。
吃飽喝足,我愜意的打了個飽嗝,隨即翹着二郎腿朝我笑問:“大俠,你現在也屬於通緝犯吧?”
“跟你有關係嗎?”賀兵俠挺反感的瞪了我一眼。
賀兵俠長得特別白嫩,一着急面龐就會泛紅,瞅着他滿臉紅撲撲的樣,我就格外想逗逗他,我壞笑着吭氣:“你看你,別老發火,腦門上的擡頭紋都快趕上我爹了,未老先衰啊兄dei,我不過是想跟你討論一下通緝犯的心理活動。”
賀兵俠白了我一眼,拳頭攥的“吱嘎”作響,煩躁的說:“你能不能別跟我說話?”
我賤嗖嗖的舔了舔嘴脣道:“閒着也是閒着,嘮十塊錢的唄,我給你講講大話西遊裡,唐僧是咋把那倆小牛妖說死的唄,我歷史嘎嘎好。”
“操,真他媽有病。”賀兵俠“咣”的一下推開車門蹦了下去,氣鼓鼓的蹲到車尾點燃一支菸滋巴滋巴的嘬起菸嘴。
我得意洋洋的放下車窗衝他壞笑:“雙十的年華得了六十的病,氣大傷身啊老鐵。”
“你別他媽逼我動手!”他橫着眉頭,幾乎要暴走。
“小樣兒,擺弄不明白你,我還混個籃子社會。”我美滋滋的升上去玻璃,隨手打開車裡的收音機,收音機傳出一道厚重的男聲,正鏗鏘有力的發表言論:“我謹代表八萬崇市公安幹警宣誓,立警爲公,執法爲民,堅決打擊一切違法犯罪行爲。”
我一下子就聽出來這是溫平的聲音,耳朵立馬豎直。
一個女主持聲音隨即響起:“那麼溫主任,對於今天在網絡上傳的沸沸揚揚的入室搶劫案件,您怎麼看?”
溫平擲地有聲的開口:“我們的警員通宵作戰,誓要在四十八小時以內抓捕緝拿,保障省督導會議的順利召開,至於案件的具體刑偵過程,需要保密,希望理解。”
“呵呵,裝的跟個人似的,惹急眼老子,主動跑到政法委門口舉報你狗日的。”我咒罵一句,直接關掉了收音機。
大概五分鐘左右,賀兵俠拉長一張臉開門上車,隨即掛擋朝後倒車,我好奇的問他:“齊叔來電話了?”
賀兵俠根本沒理我,專心致志的撥動方向盤,幾秒鐘後他直接把車開到醫院門口,緊跟着一個穿着連帽衫的男子拽開車門鑽了進來,壓低聲音道:“去南郊老飼料廠。”
說罷話,他將腦袋上的帽子拽下來,側頭看向我道:“沒什麼事兒吧小朗?”
我扭頭打量他,坐在我旁邊的人正是許久未見的齊叔,齊叔剃了個貼着腦皮的那種的“勞改頭”,臉頰比之前瘦了至少兩圈,顴骨高高隆起,腮幫子像是陷下去似的,可能是沒戴眼鏡的緣故,狹長的眼角泛着寒光,給人一種非常可怖的感覺,反正從街上面對面走過去,一般人還真認不出來他。
我迷惑的指了指他的臉頰問:“叔,你這是咋地了..”
齊叔捏了捏自己臉上鬆鬆垮垮的肌肉苦笑:“本來想做微整形的,時間趕不上,就打了幾支瘦臉針,不知道是劑量太猛還是咋地,整成這幅鬼樣子,行了,不聊我了,我這歲數長相無所謂,你跟我詳詳細細的說一下事情的原委。”
我吞了口唾沫,整理一下語言後開口:“今天下午我和瘋子...”
聽我說完,齊叔緊鎖眉頭看着車窗外沉思半晌後,問我:“老李家對面的鄰居長什麼樣子,你還有印象嗎?”
我想了想後回答:“三十七八歲左右,長得白白胖胖的,個頭跟我差不多,沒啥特別的,就是個很普通的油膩大叔。”
“那應該不是他..”齊叔捏着下巴頦低聲喃喃:“除了他以外,謝謙能用的人就是孫馬克,但是孫馬克也沒那麼高智商吶,會是誰圈出來這麼大一個套呢。”
我迷惑的問:“叔,你說誰呢?”
齊叔深舒一口氣說:“張星宇,馬克手底下四小金剛之一,一個精神病級的戰犯,前年因爲故意殺人進去的,這傢伙腦子跟正常人不一樣,故意殺人愣是讓他自己玩成了防衛過當,但是就算有謝謙運作也不可能那麼快就出來啊。”
齊叔點燃一支菸,吐了口菸圈道:“這個張星宇聽起來像是馬克的手下,但實質不歸馬克管,如果不是因爲馬克跟謝謙有那一層關係在,真正掌權人該是他,狗東西極其兇殘,下手狠,腦子活,馬克這兩年能在崇市混的風生水起,他功不可沒。”
前面開車的賀兵俠不確定的說:“叔,張星宇應該出獄了,今天傍晚我上二手車行買這臺車的時候,好像看到他了。”
“如果他出來了,那這事兒十有八九就是他設計的。”齊叔捏了捏鼻頭看向我問:“瘋子是去跟對方碰頭了嗎?”
“嗯。”我點點腦袋,特別費解的問:“叔,你說他挑唆瘋子有啥意義,這事兒瘋子能管啥用?”
齊叔伸了個懶腰道:“一個是斷你後路,再有就是想借瘋子的手辦你,等你走投無路決定投靠他,把老溫那點髒事都抖落出來以後,他肯定鼓搗瘋子廢了你,張星宇最擅長的就是挑唆一夥人自傷殘殺,瘋子既然給你發了信任倆字,就說明他心裡明白咋整,既然知道對手是誰,那咱就見招拆招吧。”
“接下來去哪?”我腦子懵逼呼呼的問。
“找你的貴人。”齊叔神秘兮兮的咧嘴一笑道:“跟段磊談談。”
“段磊?”我愕然的長大嘴巴道:“叔,你不說老溫信他多過信你嘛,咱主動送上門,他不得給我打包送到老溫面前。”
齊叔笑了笑說:“老溫信他,他不一定信老溫吶,再說了,段磊歲數也不小了,肯定比我當初還希望能退出來,只是手裡沒有保命符,他根本不敢動彈。”
我上火的出氣:“咱去哪給他扯保命符呀?”
“你和我。”齊叔神秘兮兮的咧嘴一笑道:“小傢伙,你手裡養着個高手吧,能悄然無聲的拍出來夏東柳的照片,那人能力不一般吶。”
聽到齊叔提起這事兒,我乾澀的說:“他不是我養的,只能算..算個哥哥吧。”
當日幫我拍下來夏東柳照片的人是呂兵,但我跟呂兵的關係又很難解釋,我倆若即若離,比普通朋友近一些,又達不到兄弟的程度。
齊叔沒有再深入問我什麼,大大咧咧的拍拍我肩膀道:“知道夏東柳還活着,老溫絕對慌張,如果再知道我也活着,老溫恐怕吞安眠藥都睡不着,待會你放放心心的給段磊打電話,他肯定願意幫助你,眼下你在市裡寸步難行,沒有人幫忙,別說洗清自己了,恐怕吃飯睡覺都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