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來和金光離開不到十分鐘,兩臺沒有掛車牌的黑色suv速度飛快的從山頂的墓園方向呼嘯而過,緊跟着地藏開着一臺“馬自達”轎車攆了下來。
路過我們身邊時候,地藏可能是放心不下,猶豫幾秒鐘後,最後減速將車子緩緩停到我們跟前。
從車裡下來,他先是關切的掃視了眼張星宇和我,見到我倆沒什麼大礙,他才鬆了口大氣,又朝我們微微晃了晃腦袋,臉上的表情稍顯複雜。
我沒太明白他搖頭的意思,拿眼神詢問似的瞟向他,他衝邵鵬和王莽分別看了看,隨即苦笑着嘆息一口,壓低聲音道:“晚點我再跟你們慢慢說。”
知道他肯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我便沒有再繼續多問任何。
...
一天後,羅湖區一家名爲“皇室假期”的洗浴中心裡。
我、邵鵬、張星宇、孟勝樂、李俊峰有說有笑的跟隨一個大堂經理往內部的VIP會所踱步。
這地方是葉小九介紹我們過來的,據說老闆和他們葉家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來之前他把該打點的,都已經幫我們打點穩妥。
沿着狹長的走廊出去,服務員將我們帶到了地下室,剛一從電梯裡出來,我瞬間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內部VIP會所的建築風格非常的有特色,完全就是古香古色的江南情調,曲徑小道、空氣中散發着淡淡的荷花香,隨處可見栩栩如生的石虎、石獅,頭頂是一整塊仿星空頂的3d大屏幕,讓人有種彷彿穿越時空的錯覺,心情也跟着不由舒暢很多。
一個單間就是一家小院,院內更是透着濃郁的古樸氣息,純木質的四合院,院內是一方宛如小湖萬幸的浴池,旁邊還有幾個衣裝暴露、長相甜美,身段也很不錯的年輕姑娘招待服務。
各種精美的點心、茶水隨時隨地供應。
說得直白點,擱這地方只要你捨得花錢,就算是想當皇帝,也照樣可以如願以償。
“先讓服務員撤了吧,咱們聊天,有外人從邊上杵着不合適,我也不太適應。”一邊脫衣裳,邵鵬一邊衝我低聲示意。
張星宇趕忙擺擺手,笑呵呵的談好:“鵬哥,你身上的傷不礙事?要不..”
“小問題,又不是女人沒那麼扭扭捏捏。”邵鵬很隨意的擺擺手,隨即大大咧咧的坐進浴池裡。
在他進入浴池的瞬間,我猛然看到他的後背上有一大片青色紋身,我眯眼望去,紋身處竟然是一座墳,墳頭前面還有兩塊墓碑,一塊寫着邵鵬之墓,另外一塊寫着楚思思之墓。
在我觀察他的同時,他也眯縫眼睛笑呵呵的來回打量我,接着拍了拍旁邊的空位,朝我努嘴:“過來坐。”
“誒!”我忙不迭坐到他旁邊,很尊敬詢問:“鵬哥,有事您言語。”
敬畏感這種東西很奇妙,明明看不見、摸不着,但是卻真真其實的存在着。
就像我踏上這條道以來,實實在在見過的第一個社會大哥是王者商會的趙成虎,即便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們如今混得也算順風順水,可他那股子云動九霄的氣勢仍舊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一樣。
甚至於有段時間,我一直都在刻意的模仿趙成虎,刻意的去揣摩他的做事方式,可事實上這個世界的確不存在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哪怕模仿的惟妙惟肖,仍舊會有質一般的區別。
他久久沒有開腔,抓起池邊的茶杯輕抿一口後,說了一句風牛馬不相及的話:“賀家不容易。”
我沒有打岔,旁邊的哥幾個也很有眼力勁的找藉口閃人,霧氣騰騰的浴池中頃刻間只剩下我們倆。
“賀家那個小東西心術不正是事實,可咱不能跟着他一塊耍混蛋,你說對不?”邵鵬將茶杯放下,點燃一支菸,愜意的昂起腦袋長長的吐了口白霧:“我說句不吉利的,如果你們真硬碰硬的槓上,你不一定會輸,他同樣沒把握贏,但最終的結果是你們成功引起上面人的注意,你感覺以你們現在的人脈關係,有多大把握逃得過上頭的怒火!靠葉家?靠秦正中、丁凡凡?還是靠連城或者你師父?”
我摸了摸鼻頭,雖然很不想承認,但邵鵬說的確實是事實,倘若我們和賀家將鵬城這樣一座國際性大都市變成戰場的話,估計都不用最觸頂級的大拿發聲,造成的輿論本地大佬都得想方設法將我們剷除。
“小朗啊,你雖然年輕,但是玩的時間也不算短了。”邵鵬用熱毛巾擦拭着自己身上,聲音不大不小道:“應該自己都能感覺的出來,現在鏟社會可能和你剛出來那兩年都不一樣,刀槍能起家,可絕對不能立邦,想要西裝革履、人人敬畏,除了關係,最重要的還得是鈔票,現實生活中,錢就是萬能的,事情沒擺平,說白了還是厚度不夠。”
我心悅誠服的點頭應聲:“是,您說的有道理。”
“哈哈哈,這些不是我說的,是三哥讓我轉告你的,這些話雖然比較髒,可卻囊括了他本人和王者家這麼多年的心酸歷程。”邵鵬打了個哈欠道:“我不知道你能聽進去多少,三哥說,你能全部聽進去,至少十年之內不走彎路,你能聽進去一半,五年之內腳踩青雲,你能聽進去三分之一,鵬城唾手可得!”
我蠕動嘴脣想要出聲:“鵬哥,我覺得..”
話說到一半,放在池邊的手裡突然“嗡嗡”震動起來,看到居然是李倬禹的號碼,我迷惑的接起:“喂?”
“那仨童子軍還有同夥吧?”李倬禹氣息不穩的低喝:“敖輝剛剛被襲擊了,身中數刀,送到醫院時候,人已經休克。”
“啊?”我微微一怔。
李倬禹沉聲咒罵:“王朗,你踏馬打的一手好牌,你絕對知道這事兒,故意把三個童子軍送給我,讓我們輝煌公司替你抗雷對麼?”
“哥們,屎能亂吃,話可千萬別瞎說。”我輕飄飄的笑道:“你心裡應該非常明白,我把那仨小崽子送給你,就是爲了禍水東引,你當時也完全可以選擇拒絕的,你既然想把那仨小孩兒帶走,就肯定得爲之付出代價,再者說了,這羣童子軍究竟是誰找來的,到目前爲止還是個未知數,可能是賀來,可能是我,還有可能就是郭啓煌和你,畢竟敖輝要是掛了,收益最大的就是你倆。”
“你他媽的!”李倬禹憤怒的咆哮一句,罵着罵着他突兀笑了:“王朗,你又跟我玩這招?電話錄音是麼?老子明告訴你,不好使了!你祈禱敖輝平安無恙吧,否則我們輝煌公司不介意跟頭狼真正的摟火。”
我嘲諷的哈哈大笑:“快別吹牛逼了鐵子,輝煌公司和我開戰,你這號手子絕對是第一個祭旗的,一直沒動你,不是你李倬禹多牛逼,只是想讓你擱當中間起個緩衝帶的作用,一旦開戰,你覺得我們和輝煌公司還需要你這根緩衝帶不?”
聽到我這話,李倬禹頃刻間陷入沉默。
我繼續道:“我特麼要是你,現在最迫在眉睫的就是琢磨怎麼大事化小,咱們兩家只要打起來,你的價值還不抵洪震天,人家好歹擱boss沾親帶故,你算個什麼玩意兒,操!”
罵完這句話以後,我直接掛斷電話,扭頭想跟邵鵬繼續剛剛的話題,結果發現,他正腦袋悶在浴池裡憋氣玩。
想了想後,我從浴池中爬出來,走到一邊撥通了錢龍的號碼。
“幹機八啥?”錢龍也不知道這會兒正在幹嘛,聽筒中傳來他呼哧帶喘的急促呼吸聲。
我好笑的反問一句:“你幹嘛呢?高利鬆是不是請你鍛鍊前列腺呢。”
“鍛鍊他奶奶個嗶,老子約了他三天,每天不是忙就是找一些阿貓阿狗應付我,好不容易今天說有時間跟我見面,讓一個小逼崽子過來接我去吃飯,結果車在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郊區拋錨,那個天殺的小逼崽子說去找救援,結果一去不復返,我等了足足四個多小時,無奈之下只好步行往回走,一路上一臺車沒見到不說,剛剛還被幾條野狗攆着跑,媽賣批滴,老子不當來使了,現在就訂票回去...”
他正怒氣衝衝抱怨時候,高利鬆的號碼突然打進我手機裡,安慰錢龍兩句後,我語調平靜的按下接聽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