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分鐘後,酒店的茶藝師裡,煙霧繚繞。
我、秦正中、葉小九、李俊峰、孟勝樂、錢龍和盧波波圍坐一桌。
秦正中表情嚴肅的咬着菸嘴開腔:“那個姚軍旗的身份就是這樣的,朗朗啊,我之前真沒見過他,只是聽凡凡提過一嘴,不然剛剛說什麼都得攔下你們。”
包廂裡鬧騰完以後,丁凡凡就帶着姚少離開了,而我們幾個人表面裝的也離開酒店,實則轉了一圈,又從酒店後門繞了回來。
路上,秦正中和葉小九幫我多方面打聽,總算對剛剛那個囂張異常的姚少身份查出來個大概。
姚少正名姚軍旗,一個很富有年代感的名字,這傢伙來自藏區,身份完全可以算得上顯赫,老子是那邊跟丁凡凡老闆平起平坐的大拿,母親是國內某個很出名的奶業老總,家裡三代單傳,到他這一輩兒就這麼一個男丁。
“姚軍旗這個人,我聽說過一點,屬於紈絝子弟裡的VIP,早幾年藉着家裡關係在那邊弄過礦,後來聽說是出了什麼重大事故,跑去國外避了幾年嫌。”葉小九吐了口白霧道:“這小子渾歸渾,但又很奇葩,很少和人拉幫結派,雖然吃喝嫖賭抽,門門精通,但人家不禍害老百姓,我聽過一個關於他的笑話,據說他有次在林芝的一家夜總會當了半個月皇帝,最後要結賬時候,發現兜裡票子不夠,寧肯丟臉讓人過來送錢,也沒有拿身份壓人,這就說明他是個講理的人。”
錢龍憤憤的罵咧:“講理還能跑到咱們屋子裡五馬長槍的裝籃子?”
“兄弟,咱只看到人家狂了,可根本沒來得及打聽,人家爲啥狂,如果那個劉旺沒有把他惹毛,他不可能罵罵咧咧的出現。”葉小九抽了抽鼻子道:“我不是替他說話哈,只是根據我的瞭解,他在闊少圈子裡名聲並沒有那麼臭。”
錢龍拍了拍腦門子道:“也怪我了,剛剛不應該把劉旺打休克,應該先抓住丫好好的問一下。”
“接下來咋辦啊,你說你連打帶罵的讓姚軍旗丟那麼大個人,人家絕對不可能因爲凡凡一兩句話就消氣。”葉小九看向我道:“要我說,與其被動等待結果,你不如直接找找姚軍旗,看他具體怎麼想的,實在不行,該出血就出點血唄。”
“篤篤..”
就在這時候,包房門被人叩響,緊跟着一個胖乎乎的男人探進來腦袋,朝着錢龍低聲道:“皇上哥,剛剛巡捕來我這兒調查取證了,還把店裡的監控錄像都拿走了,說是被你打的那個姓劉的秘書好像住進重症監護室了,人也不知道能不能挺過今天晚上,說的挺嚇人。”
這男的是“典雅”酒店的老闆,之前吃飯時候,我們見過面,挺會來事的一個人,好像跟錢龍關係處得很不錯。
錢龍氣沖沖的拍桌子:“放特孃的屁,老子就甩了幾皮帶,怎麼可能把人打死,詐唬我呢?”
“你朝他嚷嚷什麼,剛剛打人時候,我拽沒拽你,你光顧着自己過癮了。”孟勝樂推了下錢龍,隨即朝老闆道:“老杜,你嘴巴嚴一點,我們在這兒事兒不要告訴任何人,我朋友要是過來,直接把他領上樓。”
“放心吧。”老闆比劃一個OK的手勢。
我低頭沉思一下後,衝着秦正中道:“那個劉旺十有八九是裝的,中哥,巡捕這塊你熟悉,受累幫我打聽一下子。”
“小問題。”秦正中利索的應聲。
“樂子,你去查一下劉旺的人脈圈,看看狗東西最近跟誰接觸的比較勤,這事兒百分之八十是有人做套。”我抓了抓鼻樑骨道:“然後再讓董咚咚他們幾個去趟劉旺的家,不用遮遮掩掩,就直接登門就行,什麼話都別多說,劉旺只要不是傻逼,肯定明白咱什麼意思,總之一句話,想轍讓他馬上撤案。”
“好。”孟勝樂毫不猶豫的站了起來。
“瘋子和皇上上惠州呆幾天,順帶陪陪大晨子,除了我以外,剛剛就屬你倆蹦躂的最歡,咱不怕萬一,就怕一萬。”我鼓着腮幫子吹口氣,擺手打斷欲言又止的錢龍道:“啥話也別說,我肯定不能躲,面子是小,越躲麻煩越難纏。”
說罷話,我又看向葉小九出聲:“九爺..”
“誒臥槽,一聽你這麼喊我,我就心肝脾肺腎跟着顫。”葉小九捧着胸口道:“我知道我該幹啥,馬上出發,爭取最快時間裡聯繫上能跟姚軍旗對上話的朋友。”
“謝啦。”對於葉小九的默契,我欣慰的吐了口濁氣。
我們目前最大的麻煩,肯定是姚軍旗的不依不饒,他老子跟丁凡凡的老闆平起平坐,就說明兩人絕逼能對上話,如果被那種存在的大人物盯上,我覺得我們也不需要掙扎了,直接找塊空地把自己埋了就好。
但是想跟姚軍旗化解,中間肯定得有個和事佬,丁凡凡的身份怕是夠點嗆,所以只能讓同爲那個圈子的葉小九幫忙想想招。
交代好哥幾個以後,我如釋重負的抿了口茶水,擺擺手道:“就這樣吧,全撤吧,我自己冷靜一會兒。”
哥幾個紛紛起身,葉小九走到門口時候,回頭望向我發問:“朗朗,如果再讓你選擇一次,你會不會收斂着點?”
“不會,媳婦是我的軟肋,兄弟是我逆鱗,哪怕再讓我選一萬次,只要他敢碰我兄弟,我就懟他,只不過重新來過的話,我可能不會讓丫順順當當走出包房。”我想了想後,說出自己的心裡話。
“你這種性格早晚還得出事,但弟兄們跟着有安全感,包括我在內。”葉小九笑了笑道:“用我家那幫老頑固的話說,跟你綁在一塊,不是大起就是大落,希望咱能是前者吧。”
目送葉小九合門而去,我靠在椅子上,苦笑着晃了晃腦袋。
淡定是裝出來的,孫子是當出來的,當得知姚軍旗的真實身份以後,我的兩條腿就沒停止過打擺子。
可問題的關鍵是,他不會因爲我哆嗦、後悔了,就對我網開一面。
從下午三點半一直捱到傍晚七點,壺裡的茶葉都被我乾沒味了,我始終沒琢磨出個所以然。
“嗡嗡..”
就在這時候,我兜裡的手機震動起來,看到是地藏的號碼,我趕緊接起。
“咱們在高速路上和高速路口見到的那臺藍色的帕加尼跑車是姚軍旗的。”地藏聲音低沉道:“丁凡凡帶着姚軍旗離開以後,我一直尾隨,兩人先去了一趟醫院,接着姚軍旗鑽進跑車裡不知道給什麼人打了半小時的電話,十分鐘前,丁凡凡把他送到了羅湖區的一家酒店,丁凡凡前腳剛離開,李倬禹和洪震天后腳就敲開他的房門。”
“李倬禹和洪震天?”我咬着嘴皮重複。
“對,之前我不是跟你說過,我見過那臺藍色跑車嗎?就是停在輝煌公司的總部樓下。”地藏繼續道:“也就是說姚軍旗和劉旺應該一早就認識,至少劉旺肯定知道姚軍旗,狗雜碎是故意去招惹他的,要麼就是兩人提前研究好的,沒事找事的往咱們臉上揚沙子。”
“車子好幾天前就停到了輝煌公司的樓下..”我眯縫眼睛自言自語:“這事兒看起來輝煌公司貌似是幕後黑手,但也太明顯了吧,不說敖輝那隻老狐狸,哪怕是李倬禹和洪震天也不會讓這麼明顯的漏洞被咱們抓到啊,不太對勁,迪哥你再繼續盯梢,隨時等我電話吧...”